作者:章台柳 来源:上海证券报
根据现代科学方法的考证与研究,世界上所有的人种都拥有共同的祖先。在遥远蒙昧的史前期,最早的一小群原始人们从非洲大陆走出,逐渐地遍及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理性乐观派》的作者马特·里德利,显然拥有丰富的人类学的知识。他认为,分散到全世界的这无数原始人类部落,即使是在史前时期,也在彼此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而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商业贸易。因为每个部落都与自己周围的部落做买卖,所以,即使是在史前时期,地球就已经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了。马特·里德利因此坚定地认为,只有从事商业活动,才可以激发出人类最聪明的才智,培养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与道德,从而推动人类社会不断进步。而其他的活动,如果阻碍了商业的发展,那就都会妨碍人类的进步。
根据马特·里德利所述,在部落之内渐渐地形成了分工,有专业制斧人,或是专业制矛人等等。专业化之后,产生了比较优势,就可与其他部落贸易了。但是,为什么在部落内会产生专门从事岩画创作的画家呢?还有如作者语带调侃所提到的巫师?这两种职业,可并不是从属于商业活动的呀!另外,在狩猎部落的内部,男子狩猎,女子采集,各司其职,也可以认为是一种交易活动。但是,这能否完全用商业交易的动机来解释呢?
总而言之,在论述有关于史前人类的活动时,马特·里德利认定,只有商业贸易的巨大动力,才是促进人类进步的真正源泉。这也是贯穿《理性乐观派》全书的观点。
我们知道,西方文明的起源,通常都要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时期。我们在阅读有关西方的人文历史读物时,会发现所有这些论述无不充满了对古希腊罗马文明的崇拜和景仰,真可以说是五体投地、佩服不已。当然,西方人在论述古希腊人和罗马人的丰功伟绩时,偶尔也会提到腓尼基人,不过那也只是提到他们擅长航海与贸易,仅此而已。
马特·里德利却不是这样,他认为,古罗马是农耕战争的社会,是轻视商业的。这样,他就否定了古罗马的荣耀和功绩,认为就商业经济而言,古罗马的历史毫无可取之处。对此,笔者个人并不完全认同。在关于古罗马的评述中,作者无疑暴露了思维盲区。但书中举出的例子也确有启发,如果山林猎人有意识地放弃捕鱼的本领,就可以用更多的时间锻炼自己的狩猎技能,这才是真正聪明的猎人。
从史前时期进入古代社会,贸易网络牢固地维系着所有的人群。以西方的视角来看,环地中海区域是古代世界的贸易中心,而腓尼基人则凭借他们高超的航海术,掌握着世界贸易的锁匙,这既使腓尼基人成为当时最富裕的民族,也推动了古代世界的共同繁荣。而古罗马人轻视商业所造成的最大恶果,就是使得中世纪的欧洲隔绝于世界贸易之外,陷入了黑暗的倒退与贫瘠之中。
代替腓尼基人而崛起的,是阿拉伯人,他们接过了世界贸易的锁匙。于是,阿拉伯人的骆驼替代了腓尼基人的大帆船,在沙漠上开辟出了通往东方的贸易道路。所以,继古希腊罗马文明之后,是阿拉伯人驰骋世界的光辉时代。《理性乐观派》有关这方面的论述,笔者认为,是令人信服的,读来颇有教益。
至此为止,马特·里德利已通过讲述古代世界史的形式表明了他的主要观点。接下来,他就要运用他的观点来解释近代的许多经济学问题了。
综其要旨,马特·里德利所阐述的虔诚信念是:只要能够细心呵护、继续发展世界贸易,在史前文明时期形成的集体大脑就仍然可以高效运作,继续增进全人类的共同福祉。那样,所有那些悲观的预言、想象中黯淡的人类前景,都不过是杞人忧天、痴人说梦而已。马特?里德利坚信,世界贸易所造就的分工与合作,将会使全人类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书中关于自然资源的一些讨论,散落在相关章节各处,很能够表明作者的思想。不无新奇、偏激,却也颇多闪光之处。
在我看来,相较于‘窄频经济学’,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可能更接近《理性乐观派》的描述。例如,根据那些‘智者们’的理性思考,自然资源终有一天会被耗竭。但是,一个个类似的预言最终都破灭了。时代发展到今日,伦敦街头并没有被马粪所湮没;而中国人的纸张消费也并没有耗尽地球上的所有森林……
当然,智者们的理智思维并没有什么不对,他们按当时的已知条件推测出来的结果是正确的。但也许他们过于理智了,没有意识到在世界贸易的体系中,商人们和工人们可以根据实际形势调整生产,发明创造新技术。在世界贸易推动之下的集体大脑,可以生产出更加节省资源的新产品,所以,在满足了人类的需求之后,自然资源并没有被耗尽。智者们的错误在于,他们没有意识到在世界贸易推动之下的集体大脑,已经悄然地改变了他们以为永远正确的已知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