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失业率接近25%,希腊自杀率正在攀升,英国陷入了双底衰退。面对所有这些痛苦,停止紧缩的呼吁变得响亮起来。欧洲的紧缩政策是危险的。必须有人来制止这种疯狂。
站出来吧,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çois Hollande)。有望赢得法国总统大选的奥朗德在竞选中宣称将反对德国的紧缩“教义”。他的竞选主张不仅在欧洲、甚至在美国也引起了共鸣。在美国,从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到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的经济学大师竞相呼吁结束欧洲的紧缩政策。克鲁格曼用其特有的克制表达称这些政策“丧失理智”。奥朗德称,他将用增长代替紧缩。为何之前没有人想到这一点?遗憾的是,这个空洞的口号只得到无效提议的支撑。奥朗德的计划把重点放在小规模推动公共支出的错误目标上,实际上忽视了通向可持续增长的唯一途径——结构性改革。
当然,基础设施支出——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把它们称为“能立即上马的项目”——是凯恩斯对陷入下行衰退螺旋的经济开出的标准药方。在正常情况下,此类支出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而,在欧洲,有许多理由对此类支出表示怀疑。如果建造大型公路和铁路可以创造持久的繁荣,希腊和西班牙经济现在应在蓬勃发展。欧洲已经在过去三十年间大举投资基础设施建设——往往是在欧盟(EU)的资助下。雅典地铁相当漂亮,西班牙的AVE高铁令人惊叹。但这种支出无助于改变目前困扰希腊和西班牙的根本问题,尤其是年轻人的失业问题。
更糟糕的是,欧盟对基础设施提供的融资在某些方面已经产生了问题。在希腊,向欧盟榨取补贴本身已经成为一种产业:政治关系比创业精神更能创造财富。
就意大利和西班牙而言,它们削减预算并非出于某种将本国经济拖入困境的疯狂愿望。它们采取紧缩政策是因为,市场要求它们支付无法承担的高利率才会向它们提供贷款。没有理由相信,市场现在突然准备为欧洲南部国家的更大赤字提供融资。主张“立即停止紧缩”的人们回应称,欧洲日渐减少的AAA评级国家有责任继续消费狂潮,从而帮助邻国摆脱困境。但关于荷兰和德国拥有无限可靠性的假定是不可信的,上周市场对荷兰未能通过预算的反应就表明了这一点。
即便是身处反紧缩中心的法国,也很难说问题在于ZF支出不够多。法国ZF支出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已经达到56%,法国自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就没有实现过预算平衡,而且某些税种的税率是世界上最高的。
并非白痴的奥朗德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正因为此,在所有貌似动听的结束紧缩政策的言论背后,关于细节的附注却并不那么令人兴奋。实际上,这位社会党候选人所承诺的不过是用比现任总统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多一年的时间平衡预算。在欧洲,即便是左派也无法佯称,赤字支出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因此他们退而辩称——用英国影子大臣埃德•鲍尔斯(Ed Balls)的话来说——ZF削减支出有些“操之过急”。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伪装成重要学术争论的诡辩。
尽管德国人总被描述为鼓吹无休止紧缩的愚人,但他们真正要表达的信息更为复杂和令人信服:欧洲内部平衡预算的动机必须与鼓励私人部门创造就业的改革结合起来。
所需改革的范围是巨大的。法国对劳动者征收的税率非常高。值得赞扬的是,奥朗德承诺为雇佣年轻人的雇主减税。但全面降低劳动者税负的效果将会更好。这是一个真正可能通过创造就业来使税收减少得到足够弥补的税收减免措施。
欧洲企业还受困于各种繁文缛节。我最近喜欢举的一个例子是《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上刊登的一位希腊企业家的故事。这位企业家为了创办一家互联网企业,不得不提交各种冗长的表格,最离谱的是应一位官员的要求进行粪便抽检。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国,年轻人失业率高企与全职合同工人享受的过分保护和福利密切相关——这让雇主对招聘新人保持谨慎。正如一位西班牙商人最近抱怨的那样:“在这个国家,与妻子离婚都比解聘员工容易。”
推行劳动力市场改革是艰难的,甚至还会有风险。在意大利,近几年有两位建议ZF实施劳动力市场改革的经济学家遭到暗杀。但长期而言,此类改革是增加就业岗位的唯一途径。
相比之下,关于欧洲靠支出摆脱债务的呼吁是一种幻想。当然,关于削减赤字步伐的讨论仍有空间。但在高税收、严监管、负债累累的欧洲,更多由ZF出资的公共工程只会建造又一条无果之路。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