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做志愿者的时候,曾看过一篇报道,大意是提醒年轻志愿者,不要轻易去农村支教,扰乱孩子们原本安静、祥和的世界,却无力改变他们的命运。当时不解,觉得帮助孩子们开阔眼界是一件好事,最近似乎有些明白。
几天前看一位朋友的博客,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哪儿也有个博客,于是开始倒腾着找回密码,重温了一遍当年的文字。期间,大部分记录了2007年我在江北中学高中部实习的一段经历。最后一排几个调皮的小男生,明明数理化差的一塌糊涂,还天天扭着我给他们讲题,煞是可爱。倒数第三排一个资质不错的男生,性格有些孤傲,我想起曾经的自己,于是不自然地对他偏袒不少。几个女生,大半夜在宿舍非要给我看他们喜欢的韩国偶像,姐大你们7、8岁,真的理解不了你们的喜好。他们没事儿也整蛊我:有一次,一个孩子交了个空练习册上来。我一发火,要求课代表把本子发下去一个个核实。第二天去上课时,那本册子被放在了讲台,但是在姓名处却多了一句话:“你猜也?~”我倒~我喜欢他们,临别前最后一小时,还去球场为他们最后一次呐喊、加油。可是,他们的名字,此刻却一个都想不起来。
实习老师走,实习老师来;军训教官走,军训教官来。各种留言与签名,各种拥抱与道别,最后却连彼此的名字都记不住,只记得有一帮孩子无缘无故地成为另一帮大孩子的教学试验品,糊里糊涂地过了一个月。从学生到老师,我经历过,也给予过。
2005年我去云南绿春环教。那天项目结束,我们在教室里开了一个蛮严肃的总结会,讨论如何改进组织形式之类问题。开完会,推开门,20多个孩子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不成人样。我不知道他们哭了多长时间,但是看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应该不短。那个曾经把她母亲结婚的嫁衣拿来给我试穿的姑娘,手里捧着一大袋煮好的玉米棒子,硬是要塞到我的手里。原来,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批斗会,我们所关心的,真的不是孩子们所在乎的。我心一软,也哭得不行。孩子们问:“你会回来看我们吗?”这个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问题,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可是,他们的名字,此刻我也一个都想不起来。
突如其然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留给孩子们的是长久难以平复的内心,有对我们的思念,也有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前几日,我又一次以老师的身份,送走了19个韩国学生。虽然这次没有执手相看泪眼,但是我们也成了彼此的牵挂。
在我的箱子里,存着孩子们送我的留言簿,我们一起办的报纸,姑娘们送的手工,现在又将多一张写满韩国学生祝福的卡片。我没有选择老师这个职业,却意外地结下了三段师生情愿,而每一次的离别都让我元气大伤,每一次离别后不能守下的诺言都成为我终身的愧疚。
如果不能给予,真的,请不要随意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