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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慧: 是用那NOTEBOOK上,我打算自己另外买一部新的更小巧便携的手提,现在这部就放在家里给家人上网。上的是顺德电信的ADSL,本来有派技术员来帮我接的,但我的手提里没有WIN98的安装程序,他带来的光盘我的手提又读成是CD盘,结果他反而是给我装到家里原来的那部台式电脑上。我自己另外想办法给手提装上WIN98的安装程序,回忆那技术员给台式电脑安的顺序来给手提安。谁知我的手提在学校时也有上网,已经安了一个协议,与后来安的有冲突,我是靠猜想到问题是在这里,后来删掉了学校的那个协议,就没问题了。这样猜啊猜的自己干,所以花了点时间。不过倒是蛮有趣的。 我想我不可能暑假里把解读写完,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写到成本曲线的时候感到阻滞丛生,觉得自己对有关的问题还是没有想得通透。以前写第一卷,不是来不及想,而是来不及写,因此写起来很爽,只要有时间,不用愁进度。但现在不是来不写,而是来不及想。时间有的是,但觉得写不出来。所以现在停了下来,觉得要先沉淀一下。 我觉得写这“解读”有如在做一个拼图游戏,在没有想得通透的时候,即使每一个小部分好像都明白,但就如拿到一堆碎片一样,拼不到一块去,联不起来。写第一卷的经验是,要先设法把关键的部分贯通起来,相当于把拼图的关键部分大致地拼出来,这样才有可能猜到整张拼图是什么样子,也就是体会到整个框架是怎样的。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一旦能想到整个框架是什么(整张拼图是什么样子),马上其它碎片也就很快能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这时要动笔就易如反掌。现在我就是对于第二卷的整体框架是什么还很缺乏感觉。不过我已经想到一个比较关键的部分,但最近因为忙着搞电脑,还没有写出来。而我以前说过了,如果不写出来,思路是不会清晰起来的。明天我给你写一下那个想法,请你多提意见。与你讨论对我实在有很大的助益。 还记得以前跟你说过,张教授认为是重要的现象,我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重要在哪里的事吗?就是那个中国咖啡为什么比美国的贵那个现象。 后来有一次,我跟教授聊天,跟他说起现在国内有大学已经开始在硕士课上进行解释现象的讨论。他说这很好啊,讨论的是什么现象啊?我说了一下,他就说,开始重视解释现象,是好的,但拿来解释的现象都选得不好,是不重要的现象。我就说,要选择好的现象,本身就是很困难的事情,比如以前你提到过中国咖啡比美国的贵,是很重要的现象,我就不明白重要在哪里。他就说,那当然重要了,因为与相对价格脱了节嘛,中国最贵的咖啡比最贵的茶叶还要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关税或是其它什么因素造成的,这要调查大量的事实才能了解。 他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现象很重要,也体会到一个判断现象是否重要的原则,那就是看某些商品的相对价格是否脱了节。如果所有国家所面临的约束条件都是一样的,则所有商品的相对价格都应该是一样的(也就没有比较成本的优势了)。当然,在现实世界中,比较成本总是存在的,原因就在于不同的国家是面临着不同的约束条件的。因此,相对价格的不同,就意味着约束条件的不同。也就是说,相对价格彼此不一样,就是约束条件不同的一个显著的信号。一些约束条件的不同很容易被发现,如H-O理论就用资源要素禀赋不同来解释不同国家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比较成本,从而使专业生产后的国际贸易变得可能。但有一些约束条件的不同则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因此当我们观察到一些商品的相对价格脱了节而不明其因,就应该意识到存在着一些不易被发现的不同的约束条件,从而促使我们去调查这些不同的约束条件是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我感到大有所获,因此继续问张教授,怎样才能判断什么现象是重要的。他说这要靠感觉,有正确的品味。我又问,那么这种感觉或正确的品味是先天的,还是可能通过后天的训练而获得。他说不知道。 后来我细想这个问题,觉得至少在意识上,是可以确立一些判断什么现象是重要的原则。目前为止,我通过与张教授的聊天得到的体会,认为在判断什么现象是重要之上,有两个原则。其一,是上述所说的相对价格脱了节的现象是重要的。其二,是与价格安排有关的现象也是重要的。我是根据观察张教授对什么现象有兴趣,假设张教授的品味是正确的,从而推断出这两个原则的。 第一个原则在前面已经说了。我意识到第二个原则,是最近家里搞上网,顺德有电信和广播站两家公司可以提供上网服务,它们的定价方式和定价高低都很不同,我反复比较以确定哪一家哪一种方式最适合我家的情况。那段时间与张教授聊天时,就说起这两家公司的不同的定价方式。我只是随口说起,不料教授非常感兴趣,问了很多细节性的东西。我问他怎么这样感兴趣,他说,那当然啦,这是不同的价格安排嘛。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我一下子就体会到张教授感兴趣的大量现象,实际上都是属于价格安排的现象。 我进一步地联想到“经济解释”中的情况。第二卷在谈论完成本和成本曲线的理论后,余下的部分主要就是在谈在不同的约束条件下价格安排的问题。我细细地思量了一下,有不同的价格安排,从不同的角度看,有三个原因。其一,从收入的角度看,是为了榨取消费者盈余。其二,从成本的角度看,是为了降低交易费用。这二者是互相联系的,像垄断或觅价的行为,之所以看起来有所谓的“死角损失”,即没有把消费者盈余榨尽,是因为交易费用的存在。出现不同的价格安排,就是为了减低交易费用,从而尽量把消费者盈余多榨取一点。但在现行的价格安排之下,有关的交易费用已经是特定的约束条件之下能减至最低的交易费用了。其三,是为了利用信息费用来获利,也就是“造价”的行为了。 我再进一步地想,第三卷谈合约理论,有些合约,如分成合约,看上去没有明确的价格,而只有一个分成率。但如果我们不是狭隘地把价格理解为明文标出的价钱,就会明白,不同合约的结构就是不同的价格安排。也就是说,合约(结构)的选择就是价格的选择。再联想到第三卷的题目是“制度的选择”。制度的选择可以看成是合约的选择,而合约的选择就是价格的选择,因此制度的选择或安排实际上就是价格的选择或安排。 这一想通,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关系就变得很清楚了。对于“产权、管制等约束条件就是需求定律中的价格变量”这一结论,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也更肯定自己的这个结论是对张五常的“经济解释”的正确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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