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2004年,当国内B2B行业发展得风生水起的时候,B2C行业一片惨淡。红孩子抓住母婴这一垂直细分市场的机遇,迅速发家。发展最快的时候,其成长率甚至一度达到300%。
噩梦伊始,与VC“二见钟情”
尽管2004年12月红孩子宣布实现赢利,但到了2005年上半年,销售规模扩大的同时,企业现金流的压力也在增大,红孩子很快遭遇了资金瓶颈,光靠自有资金,已经感到资金链吃紧,甚至连工资都难发。
经朋友介绍,几位创业伙伴结识了北极光的邓锋。
北极光接受了红孩子的商业模式,他们考虑到,如果一位母亲能把从红孩子这里买的东西用在自己孩子身上,那基本代表她相信红孩子出售的所有商品。因此,当红孩子的创业者向VC描述,红孩子的商业模式将在城市间复制、在不同产品线上复制时,VC对他们的说法抱有一定的把握,加上当时红孩子的创业团队已经比较完整,各有明确分工,两次见面后邓锋决定投资。
2005年11月,红孩子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轮融资,北极光和赛伯乐共同领投、NEA参与的第一轮投资,共为红孩子注入250万美元。
而第一笔融资的注入,就已经注定了这之后的分歧会让同甘共苦的兄弟分道扬镳。
一方面,在与VC接触的过程中,红孩子已经将自己的产品定位于“不同城市、不同产品”。只是,当时的创始人们还没有人意识到彼此在“不同产品”的界定上,居然存在着不可协调的认知差异。另一方面,北极光也理所应当的认为红孩子以后会出售它想出售的“所有商品”。
不仅如此,这一次的融资,让红孩子付出了30%的股权。
请注意,不是“股份”,是“股权”。
这次融资算得上是红孩子所有融资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次,因为公司处于成长期,需要钱,投资者您就看着给吧。
步步惊心,红孩子话语权渐失
2006年11月,也就是第一轮融资一年后,红孩子再次获得了NEA和北极光300万美元的投资,代价是出让10%的股权。
让人奇怪的是,红孩子此时的业绩斐然,全国活跃用户超过60万,销售额近2亿元,为什么第二轮融资的股权出让仍然如此大方?
其实,徐沛欣给出的答案很简单——这样投资者容易投我。价格差不多,投第二还不如投第一(红孩子)。这样跟在后面的竞争对手就拿不到钱,长不大。为什么红孩子融资的两年之内,这个行业就没有其他企业能够融到资,没有新的竞争者出现。
这个答案实在是简单到让很多人,尤其是红孩子创业团队崩塌之后的很多业内人士瞠目结舌、扼腕痛惜。
Cas无法想象究竟是徐沛欣与投资方对公司的发展有一致的认同,还是当时的徐沛欣确实没有意识到股权的重要性。但他肯定没有想到,就在不久的未来,慷慨出手的大把股权居然拧成一挂绳索,牢牢的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得不被投资方牵着走。
于是,2007年6月,红孩子又用公司“20%多的股权(徐沛欣原话)”,从凯鹏华盈融到了2500万美元。
让我们做一个粗略的计算,假设没有为高层和员工预留期权池,那么,第一轮融资,红孩子出让了30%的股权,剩余70%;第二轮后,这个数字从70%下降到70%×(1-10%)=63%;到了第三轮融资,创业团队股权再被稀释到63%×(1-20%)=50%。
看到这个数字,Cas一身冷汗,到了2007年,尽管红孩子的估值从不到1000万上升到了6000万美元,但创业者的话语权已经减半。平均算下来,创业团队每人手中仅剩下不超过13%的股权(当然,创业团队中每个人所占的股份是不一样的)。
VC导航,红孩子转向
2008年,红孩子走到了转型的十字路口。创业团队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论。焦点是“继续专注于母婴用品市场,还是引入其他品类做综合B2C”。徐沛欣主张招兵买马,迅速扩大地盘;李阳则主张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时,首轮融资埋下的种子终于破土了。
拥有50%股权的VC以绝对优势力挺徐沛欣走综合路线,仅占9%股权的李阳被“劝退”,副总裁杨涛也以“长期休假”的形式离开了管理层。两位创始人的股权之和还不到20%,被挤走是注定了的结果。
而且,这两人分别不到10%的股份,在后来的两轮投资中被再次稀释,而到了红孩子正式姓“苏”的时候,李阳和杨涛分到的钱,还不到几千美元。当然,这是后话。
其实,在完成了第一轮融资后,红孩子就已经将触角伸向其他领域。
这跟第一轮融资中跟红孩子走得很近的邓锋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时的徐沛欣也曾兴致勃勃的想要加印别册,再把“扫街”升级到“扫楼”。但邓锋立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认为,开发新客户远比挖掘老客户的成本要高。他的建议是,红孩子原有的目录发放方式既然已经被客户认可,就应该充分利用,针对原有客户增加新产品,将取得规模效益,降低发行成本。
因此,2006年,红孩子开始从单一地区的销售向多产品、多地区经营转型,销售产品类别增加了化妆品、保健品等;完成第二轮融资后,红孩子又增加了居家产品系列。
梦想破碎,红孩子业绩萎缩
李阳至今仍坚信,红孩子应该专注于这个每年均保持30%稳定增幅的细分市场,而不宜与卓越、京东这样的电子商务网站进行多产品品类竞争。
2008年10月离开红孩子的李阳没有机会验证自己的想法,但现实市况也并没有站在徐沛欣这一边。
2010年6月,红孩子迎来了第四轮投资,有5000万到1个亿的投资额,此时,Cas已经无力计算徐沛欣手中还剩下多少股权。只是在这一年红孩子的营收也只有10亿元左右,这与VC之前希望的“红孩子每年有300%的增长率”相去甚远。
已经成为小股东的徐沛欣在公司理所当然地被VC“架空”,各分管业务的副总裁,直接汇报的对象早已是三家VC机构。
然而,“不幸总是结伴而来”,就在VC全面控制红孩子之后,投资人都盼望着这个金娃娃通过迅速的跑马圈地,能够作为第一个杀入“母婴”市场的先锋成功上市,并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回报,2010年的9月,顶着“中国儿童消费品第一股”光环的博士蛙在香港主板上市,2010年12月,徐沛欣曾在采访中公开表示过不屑的当当,在纽交所上市。
至此,VC们对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彻底失望了。
回看红孩子的梦魇,创业团队“内讧”诚然是不可忽视的因素,但股权的丧失,让VC牢牢控制了公司的发展方向,业内人士评价红孩子当初的转型,都喜欢用“被绑架的多元化”来形容,但之所以被绑架,是因为红孩子对自己太过放纵,股权出让的过于随意,对未来的太不清晰。
对于2011年之前的电商而言,想拿到融资是一件相对容易和快速的事情,投资人对企业和行业发展缺乏深入的了解,期望过高,一旦蜜月期过去,行业环境发生变化,企业发展轨迹开始偏离投资人的期望,创始人与投资者的关系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最终演变成激烈的冲突,最终导致创始人纷纷被架空,然后离开。
新浪的王志东,中华英才网的徐欣、张杰贤,尚阳科技的郑昌幸,MySee的高燃,酷讯的陈华……
非电商领域的雷士的吴长江离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就连ForteBio这家从事生物检测仪器产品开发的公司也未能幸免,其创始人谭洪第一个决定离开自己创立的公司。
在整个过程中,他们似乎都忘记了,VC的目标和自己的企业规划,有着太大的差异——VC要的,是全身而退带走真金白银,任何创业者都应该记得自己当初在写计划书时不能遗漏的9项中,必须包括“投资退出路径”这一项;而企业本身,要的是能成长,能发展,能实现当初的梦想……
不可否认,B2C企业都处在烧钱的阶段,投资人与企业的关系大多建立在并不稳定的基础上,在取得投资时,创业者往往迫于压力不得不接受一些苛刻的条款,包括部分对赌协议。而资本的逐利性要求企业能够按照资本的本性进行运作,创业者与投资者的关系因为短期目标的不一致就产生了矛盾,然后双方凭借控制权展开大战,再然后,弱势群体离开。
相对于被绑架的红孩子,扎克伯格以其28%的股权却能掌握58.9%的投票权,确实称得上是技高一筹。(关于扎克伯格的胜利,可以参考之前的案例《10轮融资仍hold住控制权,中国企业能否复制Facebook密码》)
如果红孩子早一点了解Facebook,如果徐沛欣和李阳团结一致的前提下知道有种办法叫做“二元股权结构”(关于Facebook),红孩子的结果又会怎样?
现在说着一切,都已为时已晚。也许,徐沛欣们也在思考,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们该怎样做……
【案例中涉及到的名词解释】
1. 股权稀释
当公司具有复杂的股权结构,即除了普通股和不可转换的优先股以外,还有可转换优先股、可转换债券和认股权证的时候,由于可转换债券持有者可以通过转换使自己成为普通股股东,认股权证持有者可以按预定的价格购买普通股,其行为的选择有可能造成公司普通股增加,使得每股收益变小。通常称这种情况为股权稀释,即由于普通股股份的增加,使得每股收益有所减少的现象称为股权的稀释。
2. 期权池
在融资前为未来引进高级人才而预留的一部分股份,用于激励员工(包括创始人自己、高管、骨干、普通员工),是初创企业实施股权激励计划(Equity Incentive Plan)最普通采用的形式,在欧美等国家被认为是驱动初创企业发展必要的关键要素之一。
期权与股权不同,股权代表所有权,期权代表的则是在特定的时间、以特定的价格购买特定所有权的权利,它可被视作是员工与公司之间关于股权买卖的一份合同。行权之后获得的股份是普通股。
★ 本案例来源:人大经济论坛案例库《战略管理》子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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