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牛人邹恒甫的一篇论文
党爱民(求心Dammos)2007-06-26
邹恒甫大名早就听说过,牛人一个,知道他在经济学圈里算数学好的。基于多年的经验,我早就估计他“是一个贩卖洋垃圾的人”,今天看了一下他的学问,进一步证实了我以前的看法。
这篇论文的完整署名是“武汉大学高级研究中心 郭迪娜 邹薇 助手: 邹恒甫”。估计前面两位是学生,而牛人邹恒甫甘愿做“助手”,更显示出了邹的与众不同,牛!
这篇文章虽然作者声称是用马克思的理论作指导的,但看了实际内容后,才知道完全是用西方经济学垃圾拼凑起来的。我之所以如此尖刻地评论这篇论文,是因为他们太让我失望了。
说实在的,我是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阅读这篇论文的,之所以兴奋,一是因为终于可以近距离欣赏邹牛人的学问,二是他们研究的课题也是我多年来一直研究的,三是他们声称运用马克思的基本原理。
我一边看,一边在电脑上插入评语。在第5页,他们把资本家和普通消费者硬生生地分为两类人,我有点不同意见,但还可以原谅。于是我评论道:“随着收入的增加,大致分三个阶段:满足现时消费、预备将来消费、资本积累。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资本家,前提是他要有足够的收入”。钱多了,就会从发愁一日三餐的普通消费者过渡到资本家。
他们不理解资本家赚钱积累资本的哲学,我评论到:“去看一下西美尔的《货币哲学》”。
他们在研究效用最大化时,划分了资本家阶级和劳动者阶级,我是赞成的。评论道:“这个划分非常重要,非常有必要。不是他们之间有天然的鸿沟,而是为了方便处理问题,对非线性效用函数分段线性化。”分段线性化在处理非线性问题时经常用到,以鄙人的孤陋寡闻,觉得目前的经济学教科书中还没用到。经济学经常谈边际效用递减、边际收益递减(或递增)等,这些都属于饱和非线性问题,要从别的学科引进处理方法。
下面进入实质问题了。他们认为资本家的总效用取决于资本家的消费Ck和资本积累量K,其效用函数记为U(Ck,K)。看到这里,我已经表示怀疑了。评道:“由Ck得到的总效用受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制约,有极大值。而由k得到的总效用,要受货币当局负债的限制。因此,资本家的总效用,并未受生产可能性边界的限制。正因为如此,才会发生生产过剩、经济停滞的状况”。
这个评语是很好理解的。资本家的肚皮有限的,消费欲望是可以满足的,他不会吃两份饭、座两辆车、睡两张床。这一点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章“工作日”那一节也有论述,认为如果是“以获取使用价值为目的的”,则“剩余劳动就会受到或大或小的需求范围的限制”,“还带有一种温和的家长制的性质”。古人云:“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八尺。”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资本家追逐资本增值,它要受到货币当局负债的限制。简单来说,不是你能生产出来,就可以卖得掉。限制利润(或资本增值)的主要因素是市场购买力不足,而不是生产能力不足。
遗憾的是,他们在后面照抄了一个现成的资本积累函数作为约束函数:资本积累等于总产出减去资本家的消费、减去工人工资、再减去资本折旧。看到这里,我评道:“这里已经出现了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呢?说实在的,玩数学这东西,骗外行可以,骗内行不行。俗话说“你噘什么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按照他们给出的效用最大化条件和约束条件,我立即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只要工人愿意放弃闲暇,愿意降低工资,资本家的效用就会无限增加。换句话说,就是:资本家过不上好日子是由于工人懒惰、工资高。然而,问题又来了,如果这个引论成立,你如何解释那么大量的失业人口?
我还是硬着头皮看完了50多页的论文。后面的那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套路,一点也难不住我,我在《过剩经济学》第八章里全都玩过:求均衡点、判定稳定性、比较静态分析、相平面分析,我还做过“带延时效应的计算机仿真”。
论文看完后,得出的全部结论是,没有任何新意,一个拼凑起来的垃圾堆。那么高深的数学,最后却变成了一堆垃圾,关键在于他们的约束条件太过于宽松。我评论道:“现在基本清楚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个约束条件太宽松。好比一个灯笼,里面再套一个灯笼,邹恒甫以为限制他的是外面的那层,却实际他连里面的那层也没有突破。”
灯笼外面的那层就是生产可能性边界,或者生产力的约束,而里面的那层,是资本家个人肚皮的约束和货币当局负债的约束。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有效需求远远不足以触及生产可能性边界。 邹恒甫的模型,仅仅适合于生产力水平极端低下、资本家还饿着肚子的情况。很显然,目前的情况不是这样的。谁都知道,目前产能过剩,企业效益不好不是生产不出来,而是卖不掉。为什么卖不掉?有效需求是由什么决定的?总就业是由什么决定的?我都给出了答案。数学底子差的看“论发展中国家的有效需求与就业”就足够了,就两道算术题搞定,数学底子好的,想玩点玄乎的,就看《过剩经济学》,尤其是第八章。
数学,仅仅是工具。要写出一流的论文,首先要有一流的思想。如果思想还停留在老地方,毫无新意,夹杂再多的数学,也是废纸,不管他伪装成马克思,还是亚当斯密,抑或哈耶克。
邹恒甫最近提出了教育、医疗、社保各5%的政策建议。这是一个好建议,我是大力支持的。但我认为,提出这个政策建议,不是基于学问,更不是基于数学模型,而是基于良心,至于5%的数据,完全是拍脑袋。邹恒甫不像某些人,是有点良心的。
水平有限,也不想太用功,就写这么多,欢迎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