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附近住着一家邻居,小女孩本来是个正常人,因为发烧治疗不及时,导致了小儿麻痹后遗症,左腿比右腿短一截。她走路很吃力,还要三天两头去医院,而且她似乎特别容易感染和生病,好像每次有什么病她都很容易得上。
他父母双双是浙江人,自从她有小儿麻痹以后,她妈妈就变了个人,每天满嘴的“瘸子”“扫把星”,“累赘”,“你发烧怎么不烧死”,还常常打她,经常不给她吃饭,罚她。一开始别的邻居大人觉得看不过去,去他们家劝两句,可时间长了,架不住她妈妈天天这么骂,顿顿这么说,谁还能天天去她家管这个呀,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听麻木了、看习惯了;可这小女孩可是苦日子从此开始了。这女孩自己残疾,还要负责家里的一切家务,做饭,洗衣,晾被子,她的双手一直是很粗糙的。她有个弟弟,是个健康人,却深受妈妈宠爱,一点活不干。弟弟不懂事经常跟姐姐闹事,然后就恶人先告状。这女孩在家里的地位很低。
我在天涯看了这么多虐待自己女儿的帖子,可始终就没见过一个像我邻居这种程度,把自己女儿当“瘸子”、当“累赘”的,当“保姆”使唤的。她母亲希望她死掉,好节省家庭的各种负担,所以她比正常人更容易体弱多病。
后来她终于熬到了高考那年,为了离开这个家,她考取了清华,就是为了能住在学校。她上了清华以后,我们那个地方都很钦佩她,发榜那天晚上,很多邻居都去她家去道喜,这时候的她妈妈突然变脸了,一口一个“我女儿长,我女儿短”的。自从她上清华以后,她妈妈彻底变了个人,居然有时候还跑去学校专门看望她。
她比我高几届,后来我也上大学了,我和这个女孩住的宿舍楼很近,上大学以后,我也常去她们宿舍,有一次,我在她们宿舍居然听到她开心地说,“我老爸老妈礼拜天就过来看我啦!”说罢还一脸的幸福,那种陶醉感,绝不是装出来的,就是对全家团圆的期待感。
我很惊讶地望着她,我说,你不恨他们吗?
她说:啊?恨谁?
我说,你妈妈啊,她以前那样对你。。。
她突然有点不悦,说,那都小时候的事,何必计较呢? 我妈现在对我多好啊,我想吃什么就给我买什么,想穿什么衣服她就给我亲手做,毕竟她是我亲妈呀,我不跟自己爸妈计较,现在很幸福、很快乐。你妈以前就没骂过你不好吗?
我一想,既然人家自己都不记仇了,我还操什么心哪。
后来这女孩和我同一年出国了,她父母还到美国来探亲了,她后来回国探亲了,她妈妈亲自去机场迎接,给她摆了很多好吃的菜,还帮她带孙子的。


雷达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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