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马斯洛的分析更详细。他把人类的需求层次分为: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会需要、自尊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当低级的需要满足之后,更高一级的需要才成为人们继续被激励的动力。显然第四、第五类需要与凡勃伦的虚荣心或自尊心的满足是相一致的。因此你们对“企业家”或“资本家”的行为,应以“价值的实现”去理解。要相信人家也是有“社会责任”感的,不是只有“你”才有!
[我]是的,按照熊彼特的论述,企业家是最有创新精神的人。这里的创新包括一种新的技术,一种新的产品,一种新的企业组织形式,一种新的管理风格。企业家以经营和管理好企业、做好做大企业为己任和始终不渝的“价值实现”的追求目标,永不满足,永不停止,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讲就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当年的洛克菲勒没有因为自己的首富停止奋斗,今天您比尔•盖茨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亿万资产而裹足不前。财富对你们来说已经满足,但你们的“价值实现”的追求目标并非停止不前,因为你们已经超越了追求财富的层次,上升到了更高的对事业追求的层次,你们可以用财富回报于社会,换取精神上的享受。不过,到最后,你们还是“自私”的,为了个人的“名”!“资本家”终归是“资本家”![盖]是这么回事!谢谢你的理解和谅解!其实,不仅仅是“我”,社会的发展,财富的增加,财富对于任何个人的“价值尺度”都越来越只是“精神”上的。财富与个人之间的依存关系其实并不像有些人宣扬的那么大。现在,财富在个人手里,越来越只不过是生活方式或人生价值的一种体现。任何一个个体,无论怎么消费,都是非常有限的。当一个人合法获取财富时,他已经把大部分财富留给了社会。而且,一笔财富,无论是属于个人还是集体,它都不会消失,消费的过程又创造新的财富,所以,财富是属于全社会的。在你们中国,注重“吃穿”的“温饱型”经济正在转向“小康型”经济,在我们美国,注重有形财富的“财富经济”正逐步转向注重文化和无形财富的“感受经济”。
所以,在我们美国已经有许多经济学家认为,衡量公平的更合理尺度应是“消费”,而不是“收入”。由于经济的发展,低收入者消费超过其收入,而高收入者消费低于其收入,所以,经济不平等程度不是在扩大而是在缩小。改革开放以来你们中国的收入不均的“地方”好像增多了,但与大大提高了的物质生活消费条件均等相比,明显增加的部分是社会财富,或者说,社会平等的增加更多。
[盖]可能有点不同,但本质还是一样。我与你们那些“企业家”,即使是与那些卖特色小吃的小贩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可能更“代表先进生产力”一点;或者从另一角度说,我被我们国家的法制管的更严一点;我的“心态”可能也要比他们好些。
【我】您的“心态”可能也要比他们好些?
【盖】根据我的观察,从你们中国的许多“企业家”在对待金钱、处置财富的结果来看,他们还在围绕着财富、事业转,还没有达到围绕社会转的层次,还没有变成真正的“企业家”。 “敢于创新,敢于冒风险”是企业家精神的核心,而遗憾的是这些富豪的心理素质还不是很明显,这表明了你们的富豪还远没达到“企业家”这个境界和水平。
【我】可能是。您不是把您的大量财富用到慈善事业上了!【盖】慈善事业对于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有重大意义!你们中国正在走向市场经济,并且经历着历史上最急剧的财富增长期,企业家们必须对财富问题有一个更深入的理解。
【我】怎么理解?
【盖】我们认为,我们的财富是社会发展的结果。比如,我们美国历史上有两次最大的经济增长,一次就是19世纪末,美国正是在那个时代跃居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另一次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当代,在这期间,我国的经济总量几乎是另外5大发达国家经济总量之和。每一次急剧的经济增长,都产生了高度集中的财富,都有市场经济的竞争都产生出了如卡内基、巴菲特和我这样的最大的赢家。所以,我们有道德义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亲自把我们合法拥有的一部分“剩余财富”交还给社会,这是我们为了社区的利益所接受的“神圣信托”。
【我】按照产权理论,这是你们的产权,为什么不留给你们自己的后代?
【盖】产权有道德和法律两个层面。这两个层面的关系,多少和西方法律传统中自然法和成文法之间的紧张有些类似——自然法代表着成文法之上更大的正义。我们认为,美国与欧洲最大的不同,在于美国老百姓能够处在大致相同的起点上竞争,没有欧洲那种世袭贵族的统治。如果我们这样的人都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子孙,美国马上会通过财富的继承而形成一个世袭贵族阶层,并使之统治整个社会。美国的民主精神就会丧失。在我们看来,财富可以继承,但一个人的管理天赋却没有办法传给下一代。一个最有竞争力的社会,必须保证让那些最有天赋、最有工作伦理的人成为优胜者。而财产继承则是把一些没有经过竞争的弱者即我们的后代指定为优胜者,从长远来看,这将损害社会和种族的进化。
【我】既然财富属于社会,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让政府通过高税率把你们的财富重新分配给社会,而非要你们自己亲自去搞慈善?
【盖】我们认为:即使在民主政治中,由民选政府主持财富的重新分配也远不如由那些在市场竞争中证明了自己的效率的人来主持财富重新分配更优越。政府行为的最大弱点就是其非歧视性。比如,政府一旦决定资助贫困家庭,就必须对所有收入低于法定收入指标的家庭一视同仁地发放救济,无法区分负责的贫困和不负责的贫困,前者如愿意努力但没有机会,后者如因吸毒而荡尽家产。而私人的慈善事业,则可以选择资助的对象,重点帮助那些愿意自资的人。这样,慈善捐赠就提高了受惠者的品格,而不是像福利国家那样鼓励懒惰和对政府的依赖,这既保护了弱者,又鼓励了竞争。这也是为什么卡内基把大部分钱花在教育和公共图书馆上,洛克菲勒把钱主要花在医疗上,我的最大的慈善开支,是花在第三世界的健康和卫生方面,如预防和治疗艾滋病,而国内项目的款项,大多花在弱势阶层的教育上。
总之,我们认为,行善不是通过花自己的钱让自己心里感到舒服,而是像企业竞争一样,把社会信托给自己的钱经营好。我们的钱应该用来解决那些个人无法负责的问题,或者帮助那些愿意努力但没有机会的人。因为在我看来,这不是花自己的钱,这是社会的钱,花得没有效率,等于渎职。
【我】如果你们不出来负责地重新分配自己受托监督的财富,那么美国要么选择由国家来进行财富重新分配,要么建立一个由世袭贵族所统治的等级社会。那种小政府治下自由放任的市场竞争就无法维持。
【盖】是这么个意思!
[我]总之,我看我们是在讨论资本家与工人、劳动人民的“阶级合作”,是如何“双赢”了,是在讨论你们资本家与社会、国家是所谓如何“共赢”了。我怕我的同胞、我的网友通不过!因为,我们几十年来一直总觉得“资本”的每个毛孔都充满“血”!这可是马克思说的呀![盖]如果用你们以前的“革命党”的“阶级斗争”的“砸碎旧世界”观看问题,你肯定会受到批评,甚至谩骂;但如果用你们现在“执政党”的“执政为民”的“建设新中国”观看问题,你应该得到支持和鼓励!其实,我们议论的,是符合马克思也同意的“社会分工”理论的,是符合世界潮流的,讲到底,是符合“以人为本”的。说“资本”的每个毛孔都充满“血”,那是马克思时代,在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可能是那样,但现在,则要“与时俱进”地思考了。我相信,即使马克思健在,他起码也不会反对的。………天慢慢亮了,“梦”突然醒了。 (2004年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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