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杆和去杠杆过程在此次由美国引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1998年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因高杠杆而出问题,美联储导演了一场挽救大戏,使美国经济逃过一劫,但却错失了弥补金融监管漏洞和控制金融杠杆运用的好机会。十年后,问题卷土重来,来得更猛,更凶。现在是美国好好反省的时候了。
杠杆效应既能放大收益,也能放大损失。过去几年,在低利率、流动性过剩、房地产和股票增值的驱使下,美国金融机构贷款审查标准越来越低,社会借贷成风。许多投资银行、对冲基金、私人股权投资基金利用高杠杆获取丰厚利润;个人借钱购大房、买大车,提前实现“美国梦”,引来房地产泡沫。一旦经济形势逆转,银行为了自保收紧信贷,个人、企业、银行等私营经济部门就不得不减缩负债,经历“去杠杆”的过程。
去杠杆可以通过增加股权占比和减少资产实现,这一过程虽然痛苦但通常可以稳步进行,企业通过增发股份、出售非核心资产等方式逐步将杠杆率调低,政府刺激经济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可为这一过程提供缓冲条件。
但此次全球经济危机主要来源于私营部门从高杠杆到零杠杆过度急剧的转换。银行为了自保宁愿将现金投入收益率极低的国债,也不愿将其借给其他公司和银行。个体的理性导致了系统的非理性,典型的市场失灵。
因此,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是用政府的杠杆来弥补私营部门的杠杆,政策应包含以下四个方面:
一、政府对银行存款和银行同业拆借提供无限制的担保,恢复公众对银行体系的信心。弗里德曼曾指出美国让“美利坚合众国银行”倒闭是1929-33年大萧条的重要原因。这届美国政府让莱曼兄弟公司倒闭则是这一故事的现代版。政府必须提供充足的债权人保护以吸引资金市场恢复流动,将金融危机稳定下来。
二、补充银行资本,恢复银行造血功能。由于对自身生存的担忧,美国银行机构丧失了金融中介的造血功能。虽然美国政府直接对商业票据市场融资,但政府承担金融中介作用的能力是有限的,因此政府应向相对健康的银行注资换取这些银行收购情况较差的中小银行和恢复向企业贷款。目前美国已经对九家金融机构注资,虽然金额需要进一步增加,但毕竟经过一年的跌跌撞撞,终于找对了方向。
三、建立全球金融互助机制。此次危机源于美国,但传到了欧洲、日本,并进一步传到新兴市场国家,而新兴市场国家危机又将影响欧美的复苏。目前,发达国家之间已达成了一个6000亿美元的货币调期协议,但新兴市场国家则被排除在外,只能依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为数不多的几个资金渠道来抗御金融危机。因此,新兴市场国家必须建立互助机制,而拥有1.8万亿美元外汇储备的中国除了可以独善其身之外,还可以起到稳定国际金融市场的重要力量。中国可利用此次机会要求国际金融体系作相应的调整,使其能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更可靠的保护。
四、美国政府应设法稳定房地产市场。目前,美国七分之一房屋住宅面临被银行没收房产的危险,没收导致房屋空置,乱草丛生,又对当地社区房价有严重的负面影响,形成恶性循环。美国政府参股银行,应将鼓励银行与贷款人重谈贷款条件为注资的条件之一,使尽量少的家庭失去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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