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马克思主义：对后工业化时代全球化问题挑战的回应 ［俄］ A. 布茨加林 内容提要 目前向后工业社会过渡时期的主要内容及其挑战；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曲折转变时代社会主义的新诠释以及对传统问题社会主义与市场、民主关系的新回答；新的社会运动的基本特点，左派力量“后政党”组织的客观必然性及其特点；全球化的内容与矛盾以及“反全球化”纲领。 关键词 新马克思主义 社会主义 经济全球化 现代政治经济学 苏联“现实社会主义”的危机与崩溃推动了世界社会主义体系其他多数国家社会理论的发展。尽管各种版本的现代西方实证经济学理论占了上风，但是，马克思主义未必在俄罗斯明显崩溃了，实际上，目前除了正统的马克思主义之外，还发展起了新的学派，我们称之为“新马克思主义”。 一、 人们要放弃什么样的遗产？ 作为一种最适合研究21世纪社会生活的范式，我们提出了新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可能性和必要性，我们同时必须首先指出，为什么20世纪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导致了自己的破产并失去了影响。 第一，应当继承古典马克思主义及其现代国际流派的成就（如优先用辩证的方法研究各种历史地相互更替的社会关系体系，注重研究它们发展的实质和客观规律），同时应当批判斯大林教条主义，在20世纪经验的基础上发展一系列理论。我国马克思主义的主要缺陷就是教条主义和对居支配地位的经济和政治力量的辩护。我们认为，苏联马克思主义者应当对苏联体制的悲剧负责，它使科学变成了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奴仆，它还应当对意识形态、政治和社会经济生活的实践负责。我们强调，只有以批判的和创造性的态度对待先人和实践，才能使科学更具有生命力、活力和创造力。今天，我们将以同样的态度看待现代西方理论、方法和现代经济的统治力量--市场和资本。 第二，我们可以而且应当明白，《资本论》和马克思、恩格斯其他著作的经典思想只有在一定条件下才能适用于当今世界，即我们的当今世界仍然停留在原有的古典资本主义制度和相应的经济、社会阶级和政治意识形态结构。与教条马克思主义的追随者不同，我们在自己的研 收稿日期：2003-7-30 作者简介：A布茨加林（1954－），莫斯科国立大学经济学教授、博士，“学者争取民主和社会主义国际联合会”理事会主席，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新马克思主义学派创始人。 究中认为，21世纪不仅是市场、资本及其相应的资产阶级民主和社会结构（其统治阶级是资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等政治机制“日落”的时代，而且是整个社会经济形态（“必然王国”、异化世界）“日落”的时代。相应地应当修正古典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这一修正主要是复杂性和重要性的科学问题，创造性的马克思主义开始解决这一问题已经不止10年了，而且还要解决许多年。我们在后面要提出一些假设。 第三，新马克思主义（不同于从斯大林主义到西方实证或后现代主义经济学、社会学和政治学等任何教条封闭的科学）可以而且在同其他学派公开对话（相互批评、自我批评）中得到发展。 第四，对“现实社会主义”的经验应持辩证态度，一方面应看做是僵死的官僚专制制度矛盾的集合，另一方面又是社会主义关系的萌芽。 我们应当批判地分析（而不是像今天发生的那样迅速“忘记”）苏联创造性的马克思主义的遗产，无论是关于未来社会主义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的意识形态化的（实质上是乌托邦式的）观念，还是相当深刻的分析认识，都是以辩护形式出现的。后者总结了全新的苏联型社会关系体系，或者说建设非资本主义社会组织丰富经验的许多特点。至于乌托邦方面，不仅发展了辩护，而且发展了关于未来社会制度的一些理论总结，实际上，这种社会制度可以而且应当在后工业社会技术和创新活动基础上得到发展，并且有意识地调节宏观经济比例，社会进步服从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首先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源泉。同时，试图将这些特点看做苏联实践的反映，实质就是一种辩护，而没有与对苏联制度的批评（从托洛茨基到萨尔特）进行对话，对苏联社会制度的分析不亚于旧教条主义。 二、 物质生产本身的“另一面”：作为自由王国起源的后工业化趋势的新马克思主义解释 我们认为，目前全球转型时代的内容是经济社会形态或者说物质生产和异化的社会经济关系统治的整个时代长期曲折衰落的过程。这一转变要求1）为新社会关系的诞生创造条件的；2）创新活动和后工业技术的进步，同时还要3）适应全球资本通过对自身基础的自我否定和发展过渡形式而实现的进步，这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矛盾，导致出现各种建立后资本主义制度（“现实社会主义”）的企图。这种尝试的结果造成危机并导致社会经济发展中的转向趋势（如独联体国家的“变异的资本主义”）。① ①详见A.布茨加林变异的资本主义是变异的社会主义半崩溃的结果［M］经济问题，2000(6) 有些人认为世界正以加速度脱离“社会进步的主干道”而转向死胡同，他们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归入浪漫主义者的行列，只会（根据伟大的先驱，从马克思到萨尔特和佛罗姆）提出进步的标准：在与自然界进行联合的创造性活动的对话中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程度，并简单地将自己假说的某些论据系统化。他们这些论据的实质是，后工业技术以及创新活动、新“资源”（无限开放的知识“消费”等）、动力和价值观的优势地位，所有这些都是物质生产统治时代社会经济形态“日落”的表现。 这一进程在世界上已经开始了，虽然还极不平衡。此外，它还标志着资产阶级社会制度发展的一个新时代的开始，我们称之为“公司资本的全球霸权”。[ZW(] 世纪之交这一新质资本的理论模式已经在我们的研究成果中展开了.参见后工业世界和俄罗斯［M］莫斯科：2000和经济哲学［J］，2000,(4)－(6)[ZW)]经济形态的日落在以下几个重要方面揭示了现代社会理论的趋势。 （一）从物质资源和狭隘的物质需要转向文化价值 任何物质生产都要求使用各种有限的物质资源来满足无限的物质需要，同时很明显，今天物质生产的这些指标正在发生着实质性的变化。第一个特点是，有限的资源被新型“资源”所取代，丧失了自己的有限性，成了公共的而不再称其为资源。这种“资源”就是公共的文化价值，其价值取决于它们作为对话、共同创造的“伙伴”和主体之一的广泛性和长期性。第二个特点是，作为众多的再生产资源被实质上独一无二的“资源”所代替。第三个特点是，文化世界的“资源”是不可消费的，只是作为一种现象而进入创新性的对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也是可以通过其物质载体的消灭而消费的，但是我们所说的不是别的，而是文化破坏主义或愚蠢行为。所以，就其实质而言，物质生产另一面的“资源”否定了资源和物质生产需要的基本性质。相应地，在新世界条件下需要也发生了变化：它们本质上是无限的，是物质需要，但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在数量上是有限的。与狭隘的物质需要（数量上总是无限的，总想要更多的消费对象，或者总是需要更多的资源生产更多的物质财富）不同。 （二）活动的内容从重复性转向创造性 根据在物质生产条件下占统治地位的重复性活动的特点，可以假定创新是物质生产另一面世界的本质特点，并应当具备消灭重复性活动特点的性质。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创新是发展其代理人的活动，是在个体之间对话过程（主体和主体关系）中创造文化价值的活动。真正适合这种（创新）活动的是这样的社会关系体系，在这一体系内创新活动不可能是被异化的，服从于外部目标和条件。就其实质而言，创新活动不是被异化的，也不可能存在于社会分工范围内。 创新活动的结果不仅是文化价值（甚至首先不是文化价值），而且是人在创新活动中的自我发展。这里劳动内容本身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人的创造（和自我发展）。创新活动的成果书、科学理论等只是“次要”结果或副产品而已，因为实现创新活动的人只追求一种利益即自我实现的利益、共同创新的利益。向创新活动的转变本质上改变了劳动时间和闲暇时间的内容。在新的条件下，闲暇时间（也就是不从事重复性劳动的期间）成了这样一种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人既可以作为自由创新的个体也可以作为拥有创新活动潜力的个体而得到发展。由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在自由王国进行重复性劳动所必须花费的时间是劳动时间，而人创新活动、交往和发展的时间及其作为各种形式的个体的时间是闲暇时间。相应地，自由王国发展的程度取决于这一社会所支配的闲暇时间和劳动时间的比例关系。如果把文化价值看做创新活动的“资源”，而使用这些资源的手段是所谓的“主体与主体的”关系、对话及其具体化的过程的话，那么很显然，创新活动的关键“资源”就是文化人、“创新人”。相应地，具有创造和文化潜力以及创新能力的人的形成，一方面是主要任务，另一方面也是以创新活动为基础实现世界进步的主要手段。由此可以得出马克思在150年前提出的摆脱资本主义及其以前历史矛盾的社会的超级任务，亦即个体全面自由发展的任务。 作为后工业社会进步的主要手段的创新性个体的“生产”与作为工业社会进步的主要手段生产资料的生产，有着惊人的相似（在后者，增加工业实力和固定资本正是社会财富增长的主要的生产技术工具）。换句话说，在自由王国“文化人”的形成类似于经济必然王国的生产资料生产。尤其是教育将会成为文化世界范围内社会活动“第一方向”。相应地，创造文化价值的活动就像学者、艺术家、社会革新者等人的活动，成为“第二方向”，创造直接的不可消费而具体化在文化对话中的物品。所以，未来社会面临着这样一个社会关系形成的客观问题，这些社会关系能够提供真正的社会形式来解决物质生产“日落”过程提出的首要任务，即优先发展社会所能接受的一切创新活动。首先，大规模发展创新活动的客观进程将成为未来劳动解放并迈向自由王国的重要物质基础。 （三）创新领域的“生产” 如果我们加速劳动、物质生产和需要内容的质变，很容易得出结论认为，这种变化应当造成整个社会生产结构实质性转变。步许多先驱的后尘，我们可以加速从作为经济必然王国内物质生产顶峰的工业制度向新型的社会生产的转变，下面我们将做进一步分析。 自由王国的物质生产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首先要说明的是创新活动物质要素的发展。正是这一领域应当成为新物质生产的主要方面。这里所说的不仅仅是指科学、艺术等活动的设备、场所、资源以及教育等，虽然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方面。应该更广泛地思考问题，因为根据创新领域的需要正在形成物质生产的特殊“订货”，这种“订货”本质上不同于物质需要主导的“订货”。 创新领域变成进步的社会基础将决定着：1）物质生产的质变并将其作为共同创新世界的“奴隶”；2）形成个体创新潜力（“第一方向”）和创造文化价值（“第二方向”）的空间和时间变成所有社会成员生命活动的主要领域；3）社会创新过程是创新领域发展的社会形式；4）走出“服务社会”的误区。这些要求都是无条件的、客观的。建立能够真正适合这些要求的社会关系是未来社会所面临的另一个问题，也是自由王国缔造者的又一个挑战。目前正在发生着结构变革，它导致物质生产反面世界的诞生，其客观进程是自由王国新社会关系起源和发展的客观基础。 （四）自由王国的素描 我们在文章的开始指出了新社会起源的基本前提和依据，下面再做几点说明。 第一，在我们看来，自由王国首先是批判地、辩证地否定人类社会（包括资本主义）异化生活的所有前史，并继承创新和争取社会解放的历史。这是一个新世界，自由人联合体成为自由创新活动的真正的社会形式，而创新领域的进步（亦即创新活动主体的对话与交流）成为社会生活的主要内容。我们认为更重要的是，只有在这种物质生产的基础上这个自由王国才能繁荣昌盛，即劳动生产率足够的高，使个体和整个社会的闲暇时间能够保证创新领域进步的空间，这是人的生命活动的主要领域。 第二，通向这一世界的道路是复杂的和漫长的，其复杂和漫长程度将会超过从16世纪第一次资产阶级革命到19世纪末工业资本主义在全世界取得胜利的道路。同时，它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始的，即创新活动（今天在广泛的人如学者、艺术家、技术工人、教育家、医生的劳动中渗透着创新的萌芽）还只是人类社会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认为，在全社会创新活动时代到来之前只是社会创新呈现出多样性：从工作岗位上的创新、班组或社区的自治，到社会生活的基础发生变革。此外，不管物质生产和重复性劳动的比重会进一步减少到多少，它们总是起到“自由王国”基础的作用。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可以把“自由王国”的发展划分成两个阶段（与古典马克思主义关于共产主义两个阶段的划分没有必然的联系）：形式上的劳动解放阶段和实际上的劳动解放阶段。在第一阶段，解放和全社会的创新活动在社会领域只是形式而已；社会主要成员劳动的内容仍然是重复性的。这里我们就可以说形式上的劳动解放（类似于前工业化阶段劳动形式上服从于资本）。只有从它开始，从社会解放开始才能走向全社会的创新，在社会解放之外，创新只能属于弱势部分，被迫经常屈从于异化制度，也只有随着创新活动内容的进步广泛性和深入性发展，解放将会成为现实的，到时活动的内容与它的社会形式会真正地相互适应。这只是对遥远未来的预测…… 三、作为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曲折转变进程的社会主义 前面关于未来社会（共产主义）和必须客观解决的任务的论述可以使我们对社会主义进行解释。社会主义不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也不是“社会化的（瑞典的）资本主义”，而是国际范围内经济必然和异化的世界向“自由王国”转变的、统一的、曲折和矛盾的进程。这一转变的关键社会力量是劳动者联合的社会创新。这就使我们提出一个简单的社会主义制度标准：它应当保证比资本主义甚至“后古典”资本主义更高程度的经济绩效和人的自由和谐发展。 （一）新马克思主义对社会主义的解释：探索新问题和对老问题的新回答 我们首先开始对社会主义理论的一个最困难的问题寻找新的答案：这个新社会制度能否在一个国家建成，特别是在今天资本全球霸权的时期？为了寻找答案，我们强调社会主义是沿着三条互相联系的轨道转变和发展的过程： 第一，在现代后古典资本主义框架内（如社会和生态的调节、市场约束、社会保障等）以过渡的形式（包含“新”、“旧”因素）发展新社会的萌芽； 第二，群众性的民主和社会主义组织活动与运动是社会主义变革、改革与革命、发展新社会萌芽（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联合组织本身就是异化世界中“未来社会的绿洲”）的直接动力； 第三，在人民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为共产主义社会最简单关系的进步已经创造了工业前提条件的国家“培育”新社会关系。 社会主义只有在这三个互相联系过程的统一中才能得到进步和发展。其中任何一个过程的萎缩和夭折（“变异”）都会导致整个进程的衰败。所以，社会主义萌芽的顺利发展（或者以前所说的“胜利”）在某些国家只是以不稳定的过渡形式达到这样的程度：（1）资本主义正在社会化和人道主义化（这个社会的“城堡”中占优势的是改革派而非保守派）；（2）群众性的左派民主主义组织在国际范围内积蓄力量和影响。所以，社会主义是一个曲折的过程，包括无数次的革命和反革命、社会改革和反改革的胜利和失败，是国际统一的进程。 上述对社会主义的解释可以让我们得出关于社会主义条件下市场的作用和地位的结论。① ①A.布茨加林关于市场社会主义的10个提纲［J］俄罗斯：抉择［J］，2000(4) 众所周知，对社会主义的解释如同市场制度的多样性，实际上忽视了市场作为商品生产关系的形式，它造成了相应的异化机制（包括商品拜物教和竞争）、自私的homo oeconomicus，并且由于其内部矛盾而发展成为资本主义。此外，20世纪末市场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制度如果没有“晚期资本主义”（交易部门巨大的上层建筑如交易所、银行等吞吃了近一半的资源）所固有的一切性质也不可能存在下去。另一方面，至今存在的“非市场的”社会主义要么是官僚“短缺经济”，要么是民主计划与自治关系体系的理论结构。只有动态地把社会主义解释为向作为物质生产和市场反面社会的共产主义过渡的过程，才能解决这种两难选择。所以，社会主义实际上是市场（确切地说是“晚期资本主义”经济机制和形式）随着更有效和更进步（经济、社会、生态等关系方面）的后市场关系的调节、费用核算等的发展而消亡的过程。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实践赋予了和赋予着这方面很多的过渡形式，这里的任务是清除这些形式的变异。 把社会主义解释为过渡过程，其巨大潜力是联合的社会创新，能够让我们进一步论证基本民主和自治作为社会主义（“资本国家”内社会主义取向的改革、社会主义运动社会主义社会）所有三个方向（“轨道”）发展的政治形式（包括政党、国家等）灭亡的论点。基本民主包括以下内容： 1彻底和最充分地实现国际公认的人权和自由（言论自由、信仰自由、集会自由和组建政治和社会组织等的自由）； 2全面发展生产（不同程度地在各种所有制形式企业内）和区域自治，这是居民联合起来的基本形式； 3把群众性民主组织和运动（工会、妇联、消费者协会等）变成具有充分权力的调节社会生活的主体； 4按照由基层联合体（自治机构）授权代表的原则组建合法政权，执法机关（政府）服从立法机关，在总统或其他类似机构不参与的情况下选举独立司法机关； 5政党（代表消亡的阶级）消亡，更多地是通过群众性民主组织、自治机构等活动。 最后，把社会主义解释为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曲折转变时期，有力地证明了关于“现实社会主义”是新世界起源的社会历史进程的“变异”这一论点。20世纪末突破异化关系的社会主义变革的客观前提条件以及变革的第一步，由于内部深刻的危机以及后来社会主义初期（变异的）萌芽在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崩溃而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作为全世界经济社会化和人道主义化趋势的结果，作为造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最深刻的帝国主义矛盾的产物而出现的这个新社会主义世界与其诞生相比发生了变异。简单地说，以前制度的实质可以用“变异的社会主义”这个范畴来形容（也就是说，它是全世界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起点上社会制度的一条死路；这是突破资本主义而没有形成稳定的进一步向共产主义过渡模式的社会制度）。这一论点需详加阐述。 应当指出，对世纪之交的研究社会主义的人来说很难应对反对者的强烈批评，其批评的实质在于对一个明显论断的解释：除了世界社会主义体系国家的社会主义之外，人类不了解任何社会主义。所以，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这一制度是变异的。但是，这种明显性不是别的，而是一种古典的过渡形式，只是在这种过渡形式中表现出了异化世界深刻的规律性。智慧（确切地说是与世隔绝人的“健康思想”）只想和只能看到这些形式，而看不到其实质。实际上，我们的研究如果看不到这些实质性的趋势也是不行的。自由王国诞生的这些实质性趋势，如同社会主义的萌芽，它是向新社会过渡的国际进程。正在诞生的新社会的这些实质性特点（再重复一遍：这是在分析必然王国和晚期资本主义客观日落过程的基础上得出的）不具有真正合适的形式，也不能发展其固有的进步潜力（生产力、作为个体的人），而只能把我们这些国家的过去看做是变异的社会主义。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世界社会主义体系”国家歪曲的不是社会主义的某种“理想”。也就是说，向自由王国过渡的现实的社会历史趋势以及真正与之相适应的社会主义现实萌芽（包括后市场协调因素、有效的经济计划、联合占有社会财富、社会平等、新的劳动动机）得到了变异发展，具有生就的缺陷。 使用“变异”这个词不是偶然的。借用进化生物学的变异概念，将“变异的社会主义”范畴用来界定我们这些国家的社会制度。从1917年革命开始诞生的新社会就具有了一系列使它沿着不同的轨道（包括实质上脱离“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转变的轨道）演变的特征（“变异库”）。生产力发展水平、社会主义变革的社会基础、俄罗斯居民的文化和国际局势等“环境”特点，导致这样的结果，即这一制度的“变异库”中已有的因素中逐渐得到最好发展和巩固的是官僚化、国家资本主义化等进程，造成稳定的、刚性的、不适宜激进变革的制度，结果形成了自由王国（共产主义）起源过程的变异基因。于是形成了这样一种有机体，正是由于变异，一方面它很好地适应了20世纪上半期和中期俄罗斯和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环境”；另一方面（同样的原因），远离由异化世界消亡过程的矛盾和规律所决定的通向共产主义的轨道。结果在苏联形成了这样一种制度，它可以在农业和工业的条件下，在殖民帝国、法西斯大国等的包围中生存、成长和斗争，但由于那些同样的原因（社会主义“总”战略趋势的变异），这一“形象”并不真正适合科技革命、后工业和信息社会起源的新条件，它不能真正应对20世纪后半期遍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尖锐的全球问题、财富增长的新过程、社会化和民主化所带来的挑战。① ①还有人认为20世纪50年代资本主义的某些社会化和人道主义化不仅是由这一制度内部矛盾决定的，而且还受到世界社会主义体系的影响。 在形成的“社会主义制度”框架内由于其官僚主义刚性，能够适应“外部环境”进一步变化的特征（“变异库”）很少。社会主义因素本身（“人民的活创新”萌芽）特别的软弱和受压制，这些社会主义因素包含着向能够真正应对20世纪末新问题挑战方面演变的实力。所以，正是在这些更有利于自由王国萌芽基因的条件下，我们的变异才得不到发展，它会逐渐衰退（“停滞”）并滑向危机。20世纪60~70年代资本主义社会取向的“温柔”模式被“强硬”的和侵略性的自由法则取代之后，新诞生的信息社会的挑战成了实际问题，变异社会主义的内部问题达到了极其尖锐的程度，已经不能在保持原有形象的框架内得到解决，以至于到了80年代中期不得不作出选择：要么使旧制度发生向着“自由王国”的新变异，要么崩溃。前者由于旧制度的刚性已不可能，结果只能是变异社会主义以死来了断自己（实际上，是国际公司资本起了加速作用）。所以，变异的社会主义，从其历史意义来看是世界范围内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时期起点上的社会制度的死胡同；这是正在突破资本主义的社会制度，还没有形成作为继续向共产主义发展基础的稳定模式。把这一制度描述为“变异的”，不是和抽象的理论理想进行比较，而是和社会生活的社会化、人道主义化的现实趋势比较的。 “社会主义”变异实质的原因（同时也是这一制度产生和很快失败的原因），不仅是学者所指出的俄罗斯工业发展水平低下、无产阶级数量少等，更深刻的问题还在于“20世纪陷阱”：整个世界已经做好准备（由于深刻的矛盾）破坏现有制度（特别是那些已经面临崩溃的地方），但它并没有意识到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作为“20世纪历史陷阱”的后果，不能彻底解决世界帝国主义变化的必然性与社会主义实力不足之间的矛盾。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形式之一就是变异的社会主义。社会化的世界趋势（有意识地调节社会发展，使个体得到自由发展，培育集体主义，推动劳动群众建设新社会的“热情”，实现社会公正）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大规模地出现，但却具有了官僚主义变异形态（命令式经济、压制等）。由于“社会主义”的自我崩溃，世界进入了这样一个新的现实，它并非偶然地符合社会主义起源和后古典资本主义自我否定进程的第三阶段。公司资本的势力范围在这个世界上达到了近乎绝对的霸权。但是，由于公司资本自身所固有的及其各势力范围之间的矛盾，世界在世纪之交进入了“新的世纪无秩序状态”。 （二）左派力量组织的战略和原则：必然王国条件下联合社会创新的形式和方式问题 前面我们已经指出，现代后古典资本主义世界被复杂的社会矛盾体系所分割。相应地，出现了各种“层次”的争取社会解放的复杂的战略任务。 第一“层次”的任务是异化世界古典对抗性矛盾即资本对劳动者和对雇佣劳动的剥削所决定的。这一斗争的古典目标是按照有利于劳动者的原则对剩余产品进行重新分配。这一目标是非常现实的，因为：（1）“第三”和“第二”世界国家普遍存在着对劳动者的剥削；（2）尽管对剩余价值做了有利于社会上层2/3的某些重新分配，发达国家依然存在着对劳动者的剥削。这一斗争的社会基础是所有的劳动者（出卖劳动力的人或受剥削的自由劳动者如农民等），他们认清了自己的基本经济利益，认识到了反抗剥削联合斗争的必要性。 第二“层次”的任务是劳动者为实现更复杂的战略利益而进行的改良斗争，哪怕是在“旧”社会制度范围内部分地克服人的生活形式如管理、所有权、劳动等方面的异化。众所周知，这一斗争形式就是工人核算和监督，参与管理，发展企业内部自治；劳动者作为联合体在局部、全社会，甚至国际层面签订集体合同；劳动者争取有利于整个集体而非个别人的股票重新分配，建立集体企业及其联合体；建立开放的民主的公民联合体，如消费者和生态协会、地方自治以及维和、妇女、青年联合体。上述社会和文化创新的“复杂”（改良的和过渡的）形式的社会基础主要是那些雇佣和自由劳动（其中包括具有集体性质的劳动）者阶层，他们实际上意识到了作为劳动者、消费者、居民以及热心于解决生态问题的人等集体保护自己共同利益的必要性，他们具有足够高的文化水平，而非单纯的教育水平。相应地，左派积极分子在这一层次上的重要任务是经常地扮演“进步者”的角色，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而非地位获取威望和非正式的统治，常常表现为“医生”或“育苗人”，支持群众民主运动中的最进步趋势，防治官僚主义和消极主义等疾病。 斗争第三“层次”的任务是争取劳动解放，形成革命社会创新的主体。①这一主体应当是：（1）不仅在实践上确信通过改革不能达到原则上解决社会阶级和全球的问题；不能克服公司资本的霸权、剥削、贫困、失业；不能大规模创建文化、劳动、管理、所有权、人和自然的关系等的新（社会主义）形式；（2）有足够的社会创造能力（包括文化水平、有力的“社会肌肉”）；（3）要消除生活的弊端，必须坚持解决矛盾。如果这种社会力量存在于这样一个国家；（4）那里社会主义变革的前提条件已经足够发达；（5）变异关系体系（包括掌权阶级和国家）出现在危机中。在这些条件下，人民民主革命以及随后的社会主义革命才能成为现实（“革命状态”）。 ① 关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文化的矛盾和形成这一主体的前提详见批判的马克思主义：争论续［M］莫斯科:2001，107~127 第一层次的斗争应当推翻官僚资本主义结构政权，建立彻底民主的政治制度，保证劳动和资本“平等”竞争的可能性（这场革命的实质是和平的和民主的，但在公司资本和旧的国家机构、军队、警察等不用民主的方式支持居民的大多数而是以暴力反对改革的情况下也可以采取武装斗争的形式）。人民民主变革胜利后组织起来建设新社会和有能力进行这种建设的大多数劳动者第二层次的斗争有可能取得和平、民主的胜利。 （三）关于民主左派政治组织的后政党形式问题：自愿劳动联合的原则与政治活动的实践 20世纪是两种类型的政党统治的时代：（1）典型的和今天最具广泛代表性的议会型政党模式；（2）作为（工人）阶级先锋队的政党。第一种类型就其实质而言是异化于公民的官僚政治机器，是公司资本极权时代典型的形式，并带有资产阶级议会民主的因素。第二种类型是动员工业无产阶级的主要力量与这一阶级的先进分子和促使其形成自己的自我意识、思想、理论、战略的知识分子（多数由它组成无产阶级政党并多数掌握领导权）统一起来的机制。A格拉姆什甚至还提出共产党就是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论断。这一类型的政党就其实质来说，是动员阶级力量的机制，一般是以阶级的名义行事的。这些政党多数情况下（阶级斗争的革命上升时期除外）不能成为阶级自我组织和自我行动的机制。 全球资本霸权的时代不同于以自由竞争和资本对雇佣劳动的剥削关系为主的古典资本主义时期，反资本主义力量面临着空前复杂的任务就是积极反对霸权。这一反抗组织应当是：（1）群众性的，不屈从于全球资本的；（2）民主和自愿反对霸权的；（3）文明的（有能力进行社会创新活动）。换句话说，当今的时代向联合的社会创新主体发出了挑战，反抗资本霸权的组织应当是真正能应对挑战的政治力量。正是这种政治组织，它继承了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组织最好的成就，而且不断克服自身的局限性，我们称之为共产党人联合体--后政党时代的左派自治组织。这正是一个自愿的、自由的劳动联合体。这是由其特殊的活动而产生的联合组织，吸收群众进行共同的社会创新，创造“自由王国”的关系。 这种后政党联合组织的行动原则是由其自身的实质决定的，其中主要有： 通过群众性民主组织（运动）进行活动，但不能将这一工作演变成工会会员的活动、官僚（无产阶级的等）机构的职能、金钱交易；联合体的所有基本职能和事业都应当通过劳动群众和公民的自我组织来实现；如果这样不能完成事业，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加入组织的基础是实际参加组织的活动：金钱（党费）、形式上的相信联合组织的理想信念都不能作为入党的条件。 成员参加活动的自愿性和自由性；促使劳动解放的联合体成员与劳动剥削不相融。 由基本民主成长起来的自治，作为自我组织的原则既不同于先锋队类型政党的民主集中制，也不同于形式上的民主。 相应地，不难预测这种共产党人联合体的基本职能： ●发展劳动群众联合的社会创新，促使小生产和消极主义的消亡，把人及其联盟变成劳动和人类解放事业的积极参加者；并且（1）促使劳动群众、公民联合起来结成自愿、民主的群众性组织和运动，建立新的并巩固现有的民主组织和运动；（2）使这些组织（运动）摆脱改良资本主义制度的职能而转向劳动和人类解放的活动；（3）把调节和组织经济、社会和政治等社会生活的更广泛和重要的职能转给它们。 ●形成基本民主的要素（将来是基础），其中包括为以下内容而斗争：（1）使民主组织和运动突破资本和国家的统治，防止其官僚化和商业化；（2）把它们变成政治制度的基础（通过转给它们在管理以及地区、生产和自治方面更广泛的职能）来抵制被操纵，发展公民的自助活动，使它们掌握自我组织的职能，激发自信心；（3）在全国和国际范围内建立各种类型民主组织和运动的网络和联合组织，加强团结，协调其行为，使之变成统一的反霸权的基层群众网络。 ●创造条件使人类掌握文化和能力，并在此基础上有意识地抵制思想上、精神上的奴役和操纵；谨慎、积极而又坚决地支持：（1）广泛的知识分子如教师、图书馆员、博物馆工作者等真正的文化教育活动；（2）从庭院俱乐部和文学社团到人民创新等形式多样的基层文化自主活动；（3）能够实现创新活动而不囿于大众文化标准的天才；（4）探索建立各种媒体的途径。 ●发展作为人类文化组成部分的社会主义理论。 ●准备和实现共产主义革命。 今天左派政治活动的现实是，我们在俄罗斯（其他许多国家也一样）处在这样的状况，即我们必须同时解决以前没有这种强有力的组织情况下各种政党所面临的任务。这涉及到政治制度相对稳定和劳动者发展“经济”运动的国家议会政党，也涉及到极不稳定面临着社会爆炸危险而处于国内战争和其他战争边缘国家先锋队型的政党（不是斯大林式的，而是列宁式的）。同时，世界已经孕育着广泛的共产主义联合体，将后政党时代带有左派政党旧模式的社会主义结构萌芽联合进来。 四、全球资本霸权的矛盾与“反全球化”的前景 （一）再谈什么是全球化 在专家那里可以找到几百种对这一概念的定义，研究全球化的著作有几千种，俄罗斯也有几百种。普遍接受的解释是，全球化不仅是各国和经济日益加强的相互联系，也是“市场民主制度”（资本主义）的新质。其实质在于，经济、政治乃至于精神生活的统治权转移给了“全球游戏人”，他们有能力直接或间接地对民族国家、经济、人民的社会、政治和文化生活甚至国际组织（如联合国等）施加自己的影响（就像俄罗斯和前“世界社会主义体系”其他国家一样）。这些主要游戏人主要是： 跨国公司（其“财政收入”达到几百到2 000亿美元，超过世界许多国家的预算，包括俄罗斯）； 超国家的国家间机构（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重要军事政治全球化机构是北约； 一些民族国家（美国和其他八国集团的国家）直接操纵跨国公司、北约、WTO、IMF等。 这些“游戏人”的全球统治机制是不简单的，虽然世界、俄罗斯的每个公民都能感觉到它。其实质如下： 一方面，“全球游戏人”在经济、军事、政治方面最有实力的机构，垄断着现代世界经济发展的最重要资源，如高新技术（只有跨国公司才能大规模地研制和应用，典型的例子就是微软公司在信息技术市场上的垄断地位）、现代教育、基础和应用科学、高素质劳动力等。从属这些“游戏人”的还有重要的统治资源，如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军事政治机器，控制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大众媒体、主要的国际政治机构。此外，跨国公司及其代表如北约、IMF、WTO等不仅是最有实力的游戏人，而且（在八国集团高官峰会上等）自己制定“游戏规则”，自己做裁判。同时，“全球游戏人”尽管有其内部的矛盾，但它们互相融合。北约、IMF、WTO等的决定，再重复一遍，实质上是与跨国公司精英们融合在一起的八国集团高官作出的。这些机构有的用金钱有的用武力（北约）互相支持。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换句话说，全球化的主体组织成了统一力量（虽然内部有矛盾）。 另一方面，全球化要求世界经济、政治和信息游戏的所有参加者在新自由主义带有（对跨国公司和穷国的）“双重标准”和表面上反垄断的“自由”竞争框架内形式上的平等。对实力最强的游戏人来说，这种“自由环境”是最有利的，因为这里没有真正能限制跨国公司的力量（民主社会调节的机构，从民主民族国家到公民的国际组织）。“自由”竞争在WTO和跨国公司制定的新自由主义规则条件下，不像体育上诚实的一对一决赛，那里有独立的裁判、衡量标准和非运动员制定的规则，而是像警察、强盗和街上路人之间的斗殴。前者代表武力、武器、有组织性，并不受法律的制裁，而后者则如同软毛刷子，两者的背后就是绝对的“平等”竞争…… 同时，伴随资本和商品在跨国公司内部和外部自由流毒的全球化进程会导致尖锐矛盾的形成。其中一极是有组织的并非常具有流动性的资本，由强有力的跨国机构所代表，矛盾另一极是公民、雇佣劳动者，他们不是统一的和哪怕是形式上的机构，在经济和社会地位上有着深刻的差别。由于全球化（包括具有很高流动性的资本）导致了国家的作用在经济调节特别是社会保障领域的急剧下降。资本从社会制约严、税收高和工会强大的国家“逃离”。 最后不能忘记，全球化是极不平等的进程，伴随着极端贫困世界的保持和新生，越来越远离全球化的中心。这种极端贫困世界不仅普遍存在于亚洲和非洲，而且也存在于发达国家；在世界的巨大城市（如纽约）也存在着贫民区，其寿命比第三世界国家还低。 （二）“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阿雷格里港世界社会论坛的总结和“教训”） “另一个世界不只是可能的，资本主义全球体系的对立面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制造” ！2002年1月31日~2月5日在巴西阿雷格里港举行的世界社会论坛的参加者和代表可以毫不夸张地这么说。论坛本身就是很不平常的现象，有60 000多名参加者（参加游行的达100 000人），15 083名代表，代表世界上123个国家的4 909个组织和运动。论坛举行了1 000多次研讨会、报告会。这一不同寻常的集会的实质何在？我想简单地说：我们在探索（用自己的手自下而上）建立如今占统治地位的全球自由资本主义体系的另外一个世界（这一探索是在各种组织和运动在论坛上总结的实践经验和几百名学者进行理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的）。我列举一些这个对立面在这次论坛上所提出并在实现着的倡仪： ■ 巴西失业人员（200多万人）运动； ■ 参加地方民主的制度，形成多数公民参与管理的机制； ■ 成年人接受教育的制度； ■ 建立免费传播知识的网络； ■ 争取妇女平等； ■ 阿根廷同志为争取另一个左派自由主义世界秩序进行斗争的最新经验…… 这只是论坛上提出要有各种组织和运动实现的任务。 当然，本质上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要形成为了公民利益的内容和形式全新的、多样的、协调的、自下而上的、国际性的全球化运动。很重要的一点是，世界社会论坛成了崭新社会运动（从巴西失业者运动到左派知识分子网络，主要的是反全球化运动）展示自己的场所。其已经被实践证实的原则是： ■ 动员和实际活动基础上的联合，而不是形式上的成员和严格的纲领； ■ 组织的网络原则、形式灵活、开放和流动性； ■ 自治和“网络的”、民主的参与是自我组织的机制； ■ 达到建立更自由、人道和社会公正世界这一实际成果是共同取向，在这一共同取向条件下具有跨阶级性。 这些运动的出现和迅速壮大，及其实际参与社会运动（主要是工会）和左派政党，这是新时期非常有意思的现象。此外，世界社会论坛成了组织原则和方法全新的现象：在依照网络原则自下而上提出许多倡议的基础上，在多样化动员合作的基础上，有组织地统一实践目标，具有雄厚理论实力的行动，并具有巨大的成效。所以，从工会运动的一些积极分子到瓦雷斯坦这样的先人都说，世界社会论坛及其争取另一个全球化的运动虽然还只是萌芽，但其规模已经不亚于1968年的世界变革。 （三）反全球化者运动的积极纲领 上述反对资本主义全球化的运动从理论和实践上证明，全球游戏人统治的反对派是有的，而且决不仅是孤立主义和原教旨主义。在提出主要积极原则之前，我还要强调，我们并不批判技术、经济、文化和人民的一体化进程，这实际上是客观的和进步的。我们批判的是这一进程的社会形式--今天全球官僚资本的霸权和统治。 第一，发展世界各国反对新自由主义扩张力量的团结。我们必须反对国际“市场原教旨主义”浪潮（这是由“全球游戏人”组织的，削弱国家的作用、实行反工人的劳动立法、退休制度改革导致了老年人的贫困化，教育私有化、共用事业改革、文化商业化取消了社会保障，剥夺了工会和社会组织的权利，这一切都是我们俄罗斯公民所熟知的，是世界右翼的进攻过程），我们必须争取国际团结斗争，争取我们的权利。 第二，作为战略任务，我们提出向其他“游戏人”的另一种一体化转变。一般意义上来说，就是人民、公民及其民主建立的代表性组织的一体化，而非全球官僚管理的公司机构的一体化。这一纲领不止一次在最近几年世界许多城市举行的社会论坛提出过。作为整个社会民主制度包括如下倡议： ■ 优先以民主的方式形成超越公司的地方自治到联合国各级管理机构；形成跨国民主机构网络（而非官僚金字塔）调节国际关系。 ■ 民主监督金融和其他市场，对金融投机征收特别税（例如，实行“托宾税”的著名方案表明，即使是0.1％的金融投机税就足以保证世界用10年时间解决最贫困人口的食物、饮用水、卫生和教育服务问题）。 ■ 取消第三世界的债务；民主解决世界最贫困地区的金融支持问题（民主监督IMF和世界银行等的活动）。 ■ 民主调节世界各国国际贸易关系的利益，包括监督跨国公司的活动，限制广告等。 ■ 实行统一的组织和劳动报酬、社会保障法规（目的是逐渐拉平各国和各地区劳动群众的收入水平）；禁止强迫性劳动、民族和其他方面劳动者歧视、对移民的双重剥削等。 ■ 实行统一的环保法规，在各国之间平等分配环境污染负担（众所周知，许多北方国家拒绝支持“可持续发展”模式要求的限制自己环境污染这一最低要求）。 第三，当今世界一体化的最低要求是在国际层面上发展社会市场经济原则（作为最高要求我们赞成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的一体化模式）。其中，意味着建立稳定的能够保障有利于全球最贫困居民阶层重新分配部分世界财富（首先是跨国公司及其他最大的公司机构）的制度。此外，依据民主选举的民族国家机构和有效的民主国际组织代表原则，建立跨国的协调和调节机构，其活动应遵循开放性、公开性和透明性原则。需要强调的是，国际“反全球化者”（确切地说是公民和人民民主一体化和联盟的支持者）运动本身是作为开放的网络在实际运转的社会机构联盟的基础上形成的。这一运动的缺点是它的及其多样性，其内部存在着改良主义者和激进主义者、社会组织和政治组织，有支持对“全球游戏人”极端妥协的人，也有支持“改善”现行制度的人，还有支持彻底反资本主义的革命力量。这一切反过来也有利于运动相互补充、网络关系、共同参与感兴趣的实践活动，这也是这一运动的原则。结果，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观点联合起来的共同原则只是向更民主的社会组织过渡和对“全球游戏人”统治的抗议，并由此找到自己的活动场所。 第四，积极的另一方向的全球化是发展现有的现代高效局部生产（如绿色农业）的形式，克服人为过度发展的国际分工。 第五，在“知识革命”条件下，非常重要的是发展知识和信息普及和自由传播的原则，放弃知识私有制，克服复杂的国际和国家准则制度，它导致了“全球游戏人”对现代技术、know how等的垄断。 这些纲领性要求继续罗列下去，因为它们通过大众民主组织渠道，在因特网以及“反全球化者”的科学出版物和期刊上得到广泛传播。（参见以下网站：
www.attac.org〖
www.ifg.org〖ZZ)〗, 〖ZZ(Z〗
www.indymedia.org〖ZZ)〗, 〖ZZ(Z〗
www.icftu.org〖〗
www.worldsocialforum.br.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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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tradewatch.org〖ZZ)〗, 〖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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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jubileesoutc.net〖ZZ)〗, 〖ZZ(Z〗
www.jubilee2000uk.org〗
www.witnessforpeac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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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mericanlands.org〖ZZ)〗, 〖ZZ(Z〗
www.summersault.com/~agj/c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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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justact.org〖ZZ)〗, 〖ZZ(Z〗
www.directactionnetwork.org〗
www.citizen.org/pctrade/gattwto/gatthome.html〗
www.agp.org〖〗
www.agitprop.org/artandevolution/wto〗
www.globalizethis.org〗
www.ifg.ofg.org(
www.peopleforfairtrade.org 综上所述，当今世界全球游戏人统治的反面不是孤立主义和原教旨主义，而是更民主、社会和环保取向的一体化模式。这不是倒退之路，而是进步之路，包括发展以公民利益为取向的经济和社会的道路，而不是以增强金融投机、军国主义和“全球游戏人”统治为目标。 五、狗在吠，马帮商队在行进？（代结束语） 整个20世纪，甚至更早，各种不同流派的学者巨匠多次预示了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和欧洲的崩溃、没落、日薄西山，然而实践表明…… 当然，今天在新世纪初自由主义最终胜利和“历史的终结”思想，如前所述，已经成为过去。虽然社会主义对晚期资本主义的批判仍旧是不客气，今天比较时髦的地缘政治预示着众多的其他问题。第一世界的霸权受到了来自中国、印度、穆斯林世界等的全面挑战。但是在所有这些地缘政治的威胁中首先可以听到来自原教旨主义对后现代主义第一世界的批判。此外，这里不存在对市场、私有制、资本（往大处说还有社会分工、精英原则、自私、宗教和现代异化世界的其他问题）等主要问题的威胁。不管公司资本霸权作为后工业趋势发展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形式在今天的盛行，第三世界和第二世界在寻找自己存在的途径，主要的是指保守主义道路，或者说是前资产阶级道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常常试图批判（如前言所述）正在变革的内容（如全球化、物质生产和产业工人阶级的作用下降等受到质疑）。再重复一遍，一些创造性马克思主义者如今提出了著名的论断： ◆ 20世纪世界真正、最终走上了技术、结构和生产要素发生质变的道路。决定社会进步（全世界或个别国家）的实际上是以“物质生产另一面”为基础的进程，如人的创造力、创新领域等。 ◆ 试图阻止这些进程--反动的乌托邦。 ◆ 不无反动地出卖第一世界国家现行的这些进程的社会模式，来换取惟一可能的、偏好的、有效的、大众意愿的，但是对大众不同的模式。 马帮商队还在行进？ 是的，在行进。 但是，第一，付出了什么代价？这一代价不是“他们”第一世界的精英，他们用尽一切措施不付代价（从理论真理的垄断，宣扬后现代主义多元化，到实际上的“巡航导弹的自由主义”）。这一代价由我们“第三世界国家”的公民、自然界、文化等来支付。 第二，走什么路？对“精英”们来说，这条路对大多数人是封闭的，他们显然不会和自己的命运妥协。所以，现行制度只对目前的“精英”开辟信息化未来之路，如果我们现在不努力改变它，另一种模式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地球90％的公民的抗议，他们生活在落后地区，这可能是人类社会更危险的模式。 第三，福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历史没有终结。是的，我们现在处在新自由主义的历史顶峰，但是，它不是永恒的，它表明这是一个深渊，从以布莱尔和跨国公司为首的“精英”理论浪潮寻求“第三条道路”，到最近几年在西雅图、华盛顿、布拉格、尼斯等地抗议全球资本霸权的群众性行动，还有俄罗斯的工人抗议活动，不胜枚举。 世界上总是有另一支马帮商队，如今又在重新积聚力量，寻求更好的应对21世纪全球问题挑战的道路。它是否存在呢？先人和同行们为了从理论和实践上证明它的存在作出了并正在做着所能做的一切。 上述论点只是研究者复杂观点体系的摘要，这些研究者基本上都是属于新马克思主义社会思潮。新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特殊的学派在俄罗斯还刚刚起步。我们的研究范围广泛，并将很高兴与我们的同行展开对话。 New Marxism:The response to Challenge of Globalization Problem in Postindustralized Era ABuciGalin Abstract The main content and its challenge in transition period to postindustrialized society;New explain to socialism and new answer to old problem about the relation of socialism,market and democracy in transition period from realm of necessity to realm of freedom;Basic character of new society movement;Objective necessity and its character about the postpolitical party organization of left wing power, The content and its paradox of globalization and the program of antiglobal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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