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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实质性资本流动仍未实现，但传递出中国决策层走出股灾阴霾的信心
文 | 财新特派香港记者 杨砚文 见习记者 姜博文
备受市场期待的深港通破茧而出，这被市场人士视为中国走出股灾阴影的标志。
8月16日下午收盘后，中国政府网刊发消息稍显突然：国务院已批准《深港通实施方案》。晚上8时许，中国证监会及香港证监会官网发布联合公告，宣布深港通制度要点和细则。
此次细则最大亮点在于深港通及沪港通不再设总额度限制，只设单日额度，这优于市场此前预期。对全球投资者而言，被联通在一起的沪、深两市股票市值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的股票市场。尽管未完成实质性资本流动，但中国决策层传递出资本市场继续改革与开放的积极信号。
只设单日限额
与沪港通从提出到正式开通前后仅耗时七个月相比，深港通的等待过程相对漫长。
2015年1月，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表示，“沪港通后应该有深港通”，深港通预期升温。然而，此后内地股市经历从“大牛市”到千股跌停，其后的“8•11汇改”又令人民币贬值压力剧增，资本账户开放进程放缓，一度箭在弦上的深港通变得扑朔迷离。
在沪港通“通车”的21个月后，深港通细则公布。根据细则，深港通不再设总额度限制，只设单日额度。每日额度与沪港通现行标准一致，即深股通每日额度130亿元人民币，深港通下的港股通每日额度105亿元人民币。双方可根据运营情况对投资额度进行调整。
每日额度是以“净买盘”为基础计算，即每日跨境交易的最高买盘净额。根据此原则，不计额度结余多少，投资者均可随时出售跨境证券。港交所行政总裁李小加坦承，之所以保留每日交易额度限制，就是为了在市场万一出现预期外的大规模资金流动时，每日限额可起到“刹车”或“减速”的作用，稳定市场。
“这是最大的惊喜。”安盛投资管理新兴亚洲高级经济师姚远向财新记者说道，“此前市场的普遍预期是会放宽对交易总额的限制。直接取消总额限制表明监管进一步放宽，这对南下资金影响更大，因为目前沪港通下的港股通已用掉80%额度。”
申万宏源首席策略分析师王胜则向财新记者分析说，公告提及单日投资额度可调整，说明单日额度限制放宽也存在一定空间。“今年MSCI提到中国仍存在的问题之一就是沪港通的额度问题，总额度已经解决，单日额度放开也指日可待，备战MSCI胜算更大。”
标的继续扩大
深港通进一步扩充了可交易股票范围，并计划未来将交易型开放式基金（ETF）纳入投资标的，这也是此次细则的另一大亮点。
深港通南向的股票范围除了恒生大盘股指数和恒生中盘股指数的成分股，还扩充至恒生小盘指数成分股中市值大于50亿港元的股票，以及A+H两地上市的港股公司。与此对应，深市股票是市值60亿元以上的深圳成分指数及深圳中小创新指数的成分股。
不过，在交易初期，通过深股通买卖深圳创业板股票的投资者，仅限于香港相关规则所界定的机构专业投资者。李小加表示，目前内地交易所对风险较大的创业板会有诸如适当性教育等门槛限制；而香港尚无相关措施，目前香港证监会正在研究，因此先将创业板的香港投资者限于“机构专业投资者”。
对于深港通的投资标的，姚远表示，深港通此次新纳入近880只于深交所交易的股票，总市值达1.9万亿美元。“这其中包括更能代表中国‘新经济’的深交所中小板及创业板，算上沪股通逾3.5万亿美元的总市值，境外投资者可通过沪股通及深股通，投资占A股总市值67%的股票。”在南下方面，此次又有100只恒指小型成分股被纳入到深港通中，加之沪港通纳入的318只恒指大、中型成分股，共占港交所总市值的67％。
法国外贸银行（Natixis）亚洲新兴市场高级经济学家Trinh Nguyen指出，“哪怕东盟所有国家的股票市场加在一起，中国市场的市值仍是其两倍之多。”他强调，尽管深港通的获批催生了全球第二大市场，但仅靠这一举措，仍不足以使中国像亚洲及全球其他国家一样完成实质的资本流动。
此外，据李小加透露，明年计划正式将ETF纳入深港通。中金公司策略分析师王汉锋向财新记者指出，深港通覆盖产品将包括ETF等产品；只要监管层允许，甚至可扩充至更多类型的产品，包括股指期货、债券等。
释放积极信号
短期内，鉴于市场对深港通已有一定预期，因此难有太大反应；中长期看，深港通南向交易或将相对踊跃过北向交易，港股市场受益更大。
在深港通获批前一周内，资本市场提前预热，恒生指数、深成指、创业板指、中小板指连续多个交易日上涨。但因利好出尽，在深港通获批翌日的8月17日，沪深两市低开，全天持续震荡回调。当天，上证指数收盘报3109.56点，跌0.02%；深证成指收盘报10890.69点，涨0.07%。香港恒生指数高位震荡，尾盘震荡回落，收盘报22799.78点，跌幅0.48%。
瑞银证券中国首席策略分析师高挺表示，目前内地投资者配置海外的愿望强烈，但QDII额度自去年4月以来未有增加。最近A股市场热点从高股息率股票重归小盘股，香港中小盘股中也有不少优质公司，且估值更低，预计互联互通机制将带来更活跃的南向交易。“今年以来，许多机构投资者包括保险和公募基金也参与到互联互通机制中，而内地投资者占港股交易额比例近月来升至10%-15%。不同于去年4月以投机为主导的资金南下，此次南向资金流动有望趋稳。”
姚远指出，据该公司测算，人民币的汇率走势与沪港通南下资金流量呈现密切相关。中长期来看，人民币兑美元仍处弱势，这会令内地投资者对外汇配置多元化需求增强，从而对南下交易量提供支持。
彭博数据显示，从整体估值看，目前港股市场在沪、深、港三市中最便宜，平均市盈率不到12倍，沪市约为17倍，而深市则高达46倍。
Trinh Nguyen指出，与沪市相比，在深圳交易股票的最大特点在于信息、科技概念股，而这些新兴股票超高的估值也意味着投资者需要“付出代价”，意味着北向投资者需要很强的投资决心——深圳不是足够便宜到可以带来大规模境外资本流入的市场。
尽管深港通带来的市场影响有限，但其“风向标”意义值得探究。高挺认为，深港通的获批说明中国监管层传递出管理好跨境资金流动的信心，以及抑制对小市值股票投机炒作的决心。
此次“深港通”选择在G20杭州峰会和人民币正式纳入SDR货币篮子之前启动，中银国际研究部宏观经济分析师叶丙南分析说，意在兑现承诺，对外释放中国将持续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资本项目开放、人民币国际化的决心，这对于提升国际投资者对中国决策层推进改革开放的预期具有正面意义。同时，也间接表明了，去年下半年以来的金融市场波动和市场对经济“硬着陆”担心已基本消除；货币政策重点已从短期稳定经济增长和控制金融市场波动，转向中期内控制杠杆、防止系统性风险和促进供给侧改革。
根据细则，深港通与沪港通操作模式大致类似，准备期为四个月，预计于今年12月正式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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