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长咨询布尔费墨老师关于孩子教育成长的问题:「我和孩子的父亲从小对于孩子的教育抓得很紧,孩子也很争气,高考考了全省前200名,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的计算机系。我们全家都为他感到光荣。但是从高中开始,我的孩子就越来越拒绝和我们交流。」
布老师做了很好的解答,我也对这个问题做了一点思考。我们的教育,问题最严重的并不在于应试,应试是选拔的手段。问题在于应试之外,学校要么教错了,要么没教。教错了的,多集中在文史哲和经济政治常识上,没教的则是如何建立完善完整的人格,以及最基本的沟通能力。
教育主管部门以成绩考核学校,学校以成绩考核老师,老师则以成绩来要求学生和家长。压力传递,压力本身没有错,错在了内容和疏忽上。这种情况下,如果家长一定要选择和学校站在一边,非要以成绩论英雄,恐怕就很容易出现悲剧。
教育有毒,学习积极性被过早过快地压榨干净,对学习失去了探索的乐趣,快乐只来自于成绩和排名,或者家长的物质奖励。当高考结束,父母的目标期望实现,正如文中所描写,他自己完全没有了动力,没有了方向。
如果在学习兴趣、个人成长方面和成绩有冲突,宁愿牺牲一点考试成绩,而不去破坏孩子探索世界的乐趣,对世界抱有足够的热忱,考不上名牌大学也不至于过的太差。
教育有毒,家长要做的,不是完全配合学校,而是明辨是非,给孩子解毒。
从小父母和老师就经常教育我们,将来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中小学的作文题目也会经常出现「怎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然而事实上,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这其实是一个很空很大的问题,学生对社会是什么、怎样才叫有用,缺乏具体的认识。老师在引导上,通常是要成为一个什么什么家,才算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所以我们看到孩子们的理想,存在着很大的同质化、空泛化。
过大过空的理想对孩子的激励作用十分有限,基本等同于没有。待自己长大之后,发现现实与理想差距之大,又开始感慨「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其实我们容易忽略的一个事实是,一开始老师和家长们就画了一张又大又空的饼,长大之后对现实的失望成为必然。
问题太大太空,别说孩子了,你问一个大人甚至老师,什么是社会?他的回答未必就那么清晰准确。一个小小的问题,足以给孩子带来长久的疑惑。
那么什么是社会?现代通常意义上的「社会」一词来自日本,翻译自 Society 一词,严复曾经翻译为「群」,但最终「社会」一词胜出,被广为接受。通常的定义,社会是共同生活的个体通过各种社会关系联系起来的集合,本质是人和组织形式。
上述解释可以用于考试,却无助于孩子们对「社会」和「有用」的理解,太过抽象,不够具体。张五常教授给出了一个更简洁明确的定义:有两个或更多人的世界,便成社会。
谢作诗教授发现的一个现象:「一般企业家、官员都认同我的讲课,但给在校学生讲,他们就不停地加入新的因素,或者改变前提来反驳我,又或者说,你不能只从经济学角度分析,还要考虑道德。您知道在校生错在哪里?」
学校教育充斥着「无私奉献」的引导,把教师比喻成蜡烛,把医生说成天使,把本身是职业化的工作拔高到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将某些职业神圣化的同时,无形中把学生带到了一些职业认知错误的轨道上去。
当学生走出校园,面对现实与想象的落差,自然会失望甚至失落,面对不尽如人意的困难时,甚至还会迁怒于他人,埋怨社会不公。
怎样才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在经济学家的眼中其实并不复杂。两个以上的人构成了社会,你对社会有用,其实就是你为他人做出了贡献。这个贡献可以是产品,也可以是服务。
正如亚当·斯密所言:「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简而言之,人们出于利己的目的,而做出利他的行动。
判断别人是否认可你对他的贡献,方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别人愿意为你的产品或者服务付费。自愿给你钱,用投钞票的方式认可你,那你对他而言就是为他做了贡献。你们的交易实现了共赢,你就是做了一件对社会有用的事,成为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所以,假如孩子到了一个可以聊这个问题的年龄,与其告诉孩子「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如直接光明正大告诉他「做一个会赚钱的人」好了。当然,是建立在自愿交易的基础之上。
会赚钱,就是对社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