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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激励---科研和科普
于德浩
2017.1.12
激励一个人去做一件事的最好的手段是兴趣。但在很多实际问题中，很多工作者本身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就用钱或者权去激励。比如，把这事干完就奖你1000元，这就是钱的激励；3天之内完不成任务，就把你开除，这就是权的方式。
人们的目的是做事，但对于不同的事情，激励的方式必须有所不同。科研工作和科普工作就是两种本质不同的事情，前者代表“困难的事”，而后者代表“复杂的事”。困难，是指自己不知道怎么做；复杂，是指自己知道怎么做，但更知道很费工夫。当然现实中，人们往往把困难和复杂混为一谈，“很麻烦”。所谓术业有专攻，科研工作中常有复杂的事，科普工作中也会有困难的事。
在管理学中，复杂的事，可以用恩威并施的手段。比如，对于制造部门，完全可以用加班加点，按件计酬的方式。但对于困难的事，“彻底放手，顺其自然”效果才会更好。比如对于研发人员或业务员，你让他打卡上下班或者周末加班，是没有多少意义的。给他自由，他有想法的时候，自然会付诸行动，主动加班。如果他没思路，即使来到公司加班，也是对着电脑发呆，或者忙一些琐碎的事情，严重阻碍他新思想的迸发。
在我国现行的事业单位体制里，工作激励就没有区分开来，导致效率低下。比如，开个科普座谈会，让大家写科普文章。鼓励大家踊跃投稿参加科普比赛，奖励几千块钱；限期2个月，给大家充分的写作时间。这基本上就是一种通行的单位正常工作或会议流程。
如果你学习一些管理学，你会发现，其实这种工作方法很不妥。科普工作主要是一件复杂的事，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讲给普通大众听。科研工作者一般不愿意写，是因为“嫌麻烦”。如果限定时间是漫长的2个月，他基本上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或者一拖再拖，等到最后一周甚至最后1天，他才糊弄出一篇文章参赛。而评委们其实也一样的想法，他们不太重视，随便“矬子里拔将军”，定出个前几名，发奖了事。这些文章，往往质量不高，而且普通大众几乎也不看。
科普工作，不应该只是开个会，应付上面的安排。科普是为了让普通大众，这些纳税人，了解科学家做的事情；这样才更有利于科研经费申请或工程项目拨款。
对于复杂的事，比如鼓励写科普文章，更有效的做法就是，趁热打铁，限定1周内交稿。谁交的越早，奖励钱越多。这些初稿，立马由专业的科普编辑审阅，并与作者立即有效沟通。这样反馈交流几次以后，一篇有质量的科普文章才会出炉。再把这些科普文章广发在各个媒体，公众才会看到，才可能乐意看。
而对于科研工作的激励，现行体制刚好弄反了。科研本是困难的事，得有想象力；可是却给热火朝天的激励了，“鼓足干劲，多发文章，快发文章”。大会小会不断，年年月月搞评审。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女儿大龄未婚，当妈的着急了，“你必须每周相亲1次，每个差不多的小伙子得至少交往1个月。”这么办，说实话，真不行。
中国的科研为什么很少有实质的创新成果？在当前体制下，中国的科研工作者被逼的只能去做复杂的科研，而不是去做困难的科研。外国科学家做了开创性的工作，提出一个参数公式，中国就去下力气定这个参数；人家把参数定在小数点后两位，咱们中国就把参数精确到小数点后5位。因为只有做这种复杂的工作，才可以总有“成果展示”，才可以发大量的“垃圾”文章。我不是鄙视“工匠精神”，只是说这些细活本是研究生的工作，不应该是教授、博导的工作。
我们应该充分信任高级知识分子，不要以各种考核或量化细则去束缚他们。一个老农民都知道，“人家念了一肚子书，是不可能偷东西的。”我们难道还不如一个老农的见识？科学家需要研究经费，直接划给他就是了。何必让他们挖空心思的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现代经济学讲交易费用，科学家如果把时间都花在考核、评审、人事安排上，这简直太浪费了。当年我上研究生时，我们的导师，院领导，要出国半年，他说，“国内的杂事太多，很难出成果。在国外，可以静下心来，搞点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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