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匹兹堡变奏：追问复苏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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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0匹兹堡变奏：追问复苏共识21世纪经济报道特派记者 袁雪 熊敏 实习记者 杨澜 特约记者 衣鹏  布鲁塞尔、华盛顿、上海报道  2009-9-19 4:16:59
这是一项20个成员参与的关于“议题”的方程式比赛。
这项比赛的第三站9月24日在美国匹兹堡举行。此前两站是2008年11月华盛顿、2009年4月伦敦。
经济危机中诞生的G20峰会正是这样一项比赛。参赛的选手们从首站华盛顿时的惊心动魄，到伦敦时的同仇敌忾，一路走来，危机的愁云惨雾正在逐渐散去。
在驶向钢铁旧都匹兹堡的征途上，欧盟、美国、中国等各大“车队”都加大油门发出自己的声音。匹兹堡峰会，将再次检验他们此前达成的共识是否牢固，而对可能新出现的分歧也要有心理准备。
4月份的伦敦峰会以来，各国推出的经济刺激政策都发挥了效用；IMF债券也已经分摊至各国，IMF增发特别提款权也凿开了国际金融机构改革的缝隙。
匹兹堡峰会召开在即，各方进一步行动的共识很明确，那就是经济刺激政策仍需坚持，退出策略可以开始讨论但会暂缓，宏观经济协调很有必要。分歧点在于，银行业高管薪酬是否要严加限制？贸易保护主义是否作为讨伐的对象？气候变化问题在多大程度上得到重视？最重要的是，IMF投票权分配如何落到实处？
显然，这样的方程式比赛需要的不仅是加速，更需要遇到障碍及时减速避让的技巧。而在赛场外，人们更关心的是：G20峰会作为协调经济危机的非正式规则能否变为正式规则，这项临时的制度框架能否产生正向的激励，真正减少各国协调危机的交易费用。
人们期待着G20的多重奏能出现激动人心的华彩乐章。
共识
在三次峰会期间，世界经济经历了危机爆发、恶化，现在出现了复苏的萌芽。不论是美国、欧盟、还是中国等新兴经济体，都努力将这棵萌芽培养成参天大树。
此次匹兹堡峰会临近，各方都亮出底牌，发出自己的声音。
首先是欧盟内部开始“调音”。9月17日，欧盟27个成员国首脑聚集布鲁塞尔，为G20峰会筹备欧盟“共同的声音”。会议最终的声明足有一叠厚。其中被反复提及的是“气候变化”，“协调退出策略”，“加强金融市场改革和金融高管减薪”三个议题。
美国总统顾问、奥巴马G20会议首席代表弗洛曼(Michael Froman)也在17日向美国媒体寄出的简报中提及，美国希望将此前伦敦财长会议中达成的初步共识深化，并且要阻止高管过高的薪水。
“现在应该设计退出策略，但放弃刺激政策仍为时过早。”弗洛曼说。
而中国则早在9月11日即已干脆地表明对峰会的期望。中国方面提出“加强宏观经济协调”，“推进国际金融机构改革”，“关注发展中国家发展问题”和“反对贸易保护”等四大目标。
虽然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欧盟、美国及中国都主张加强宏观经济协调；经济刺激政策仍不应放弃；适当开始考虑退出机制。
欧洲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丹尼尔·格劳斯(Daniel Gros)认为，退出政策的协调主要是发达经济体，尤其是欧美之间，“因为像中国这样的新型经济体，国内有自然的增长动力，而欧美经济则不一样，需要更长时间的政府支持”。
8月间，德国曾强烈要求立即开始考虑退出机制。这引起美国的紧张。经过G20财长峰会的磋商，各国普遍达成一致观点：首先要保证经济稳定恢复，只有在经济有了坚定的恢复之后再退出财政刺激。但是现在应该开始考虑财政刺激的基本框架。中国方面也同意这一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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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G20 匹兹堡 21世纪经济报道 Michael 国际金融机构 复苏 共识 匹兹堡 变奏

英国首相戈登·布朗在日前也反复对记者强调，目前的经济复苏不是“自然复苏”。他提出的具体目标是：“今年，全球财政刺激措施达到世界GDP的5%，或者是超过2万亿美元……建议明年，继续保持这样规模的刺激措施。”

9月14日，欧盟经济与金融委员阿尔穆尼亚也明确表示，经济复苏很大程度依赖于各国政府从财政手段到货币手段对经济的支持。

因此，欧盟领导人在17日的共同声明中表示，“必须保持对经济的支持，直到经济复苏得到确实保证”。

与中国不谋而合的是，欧盟也强调世界范围的宏观经济协调，而一项重要的协调内容，就是退出政策的协调。欧盟轮值主席国瑞典总理Fredrik Reinfeldt表示：“我们应该现在决定退出政策，但并不是马上要执行它。”

欧盟共同声明认为，当经济企稳时，就应协调实行退出政策。“到底什么是经济企稳”，丹尼尔·格劳斯反问道，“这点美欧有重大分歧，两者接受的目标不同”。

他向记者解释，美国认为应该让经济回归到正常的潜在GDP增长率，而欧洲则认为，危机让欧盟经济无法回到以往的水平。

IMF投票权之争

除了前述几点共识，各方更多的是分歧。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IMF份额与投票权上的争夺就是其中之一。

在金融改革的宏大背景下，对中国等新兴国家来说，增强在世界金融机构中的投票权和代表权才是最现实的诉求。

“不久的未来这个问题会取得突破，最快匹兹堡峰会就可以。”小布什政府时的G20峰会协调人、Sidley lawyers 律所高级合伙人普莱斯(Daniel Price)告诉记者，IMF改革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实质行动。但是发展中国家正在积聚越来越多的支持声音，这就是进步。

中国财政部部长助理朱光耀在G20媒体吹风会上也表示，目前发达国家在IMF中的份额为57%，在世界银行中的份额为56%，发展中国家只能享有剩下的份额，而这两大机构改革的最终目标，应该是逐渐实现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平等享有份额和投票权。

“即使是以牺牲欧洲为代价，我们也要支持改革。”普莱斯说。

虽然美国(希望发达国家占54%)与中国在具体数值变更上接近，但它也仅仅将球踢给了欧洲。这无疑触动了欧洲敏感的神经，而应对的策略是以进止退。

此前，在欧盟提出的各国宏观经济协调行动中，就建议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作为协调的中心组织。

9月2日，在欧盟财长为G20进行筹备的会议上，在各国原则同意向IMF增资后，法国和德国财政部长都表示应将资金贡献与在IMF中的份额挂钩。

“欧盟当然不情愿让出自己的份额”，丹尼尔·格劳斯向记者分析，美国一直寻求欧盟减少份额，将其让渡给发展中国家。而欧盟的增资很可能就是对美国压力的一种反应。

欧盟领导人在声明中表示，改革国际金融机构的治理体系是必要的，所有改革要素应该一起进行。与此同时，各方也应就IMF治理改革路线图达成一致。

过去两次峰会上，欧洲国家和其他成员国一道承诺支持IMF、世界银行治理改革，以更好地代表世界经济格局。但是至今为止，尚未有明确的改革行动。但各国已经承诺要在2011年1月之前重审IMF份额，这比法律规定时间提前2年。

“限薪”的轻重缓急

重大问题分歧重重时，一些表面话题可能会喧宾夺主。

在9月17日欧盟协调会领导人的共同声明中，原本应属于金融机构改革一部分的高官薪酬，被单列为一部分，这反映出欧盟对薪酬问题的重视程度。

这一议程的强烈支持者，法国总统萨科齐甚至出言威胁：“若在薪酬问题上得不到共识，将中途退出G20峰会”。

英国首相布朗也表示：“我相信，在匹兹堡，对于这种几乎让世界每个国家的人民感到愤怒的事情，将会有一个共同意愿。”

此前，法国与德国在此问题上与英国有很大分歧，17日布朗在吹风会上坚决地表示：“绝对不能容忍薪酬制度再次回到金融危机发生前的样子”，而且他还赞成必须要有一项全球性协议，否则将会“有空子可钻”。

在领导人共同声明中，仍然未能就高官薪酬的上限有所规定。声明仅仅表示，G20必须履行在伦敦做出的承诺，即薪酬制度要鼓励良好的风险管理，要将薪酬和长期表现挂钩，同时保证一个公平竞争的体制。

事实上，美欧在金融监管内容亦有分歧。美国希望强调银行准备金标准，而欧洲希望限制高管层薪酬。

薪酬问题或许也将会在G20峰会上高调曝光，但这确实是影响未来银行体系健康的最关键因素么？丹尼尔·格劳斯坚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只是一种民粹主义情绪。”

普莱斯则发现，每次峰会总会一些与危机关系不大的话题想越俎代庖。第一届峰会时的话题是监管对冲基金、第二届峰会时是打击避税天堂，第三届峰会是高管薪酬。

“高管薪酬是应该监管，但它不是经济危机的病根”，普莱斯说。

贸易保护与气候变化

诸多话题清单中，此次峰会可能难有实质性进展的要数气候变化与贸易保护了。

为了保持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领先地位，欧盟期待从气候融资的角度，推进各国通向哥本哈根之路——此时距离哥本哈根会议已只有80多天。

欧盟轮值主席国瑞典总理Fredrik Reinfeldt在17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将会在匹兹堡峰会上，提出对气候融资问题的讨论。而此次峰会，也将是检测外部对欧盟新出台的气候融资动议反应的第一次重大机会。

巴罗佐在新闻发布会上再次表示了欧盟在此问题上的一贯立场：“没有资金，就没有国际协议；而没有行动，就没有资金。”

9月17日，奥巴马G20会议首席代表弗洛曼表示，美国仍然希望通过加强监管和数据分析增加石油市场的透明度。“我们将和其他国家商讨如何在获得发展所需能源的前提下，同时控制温室气体排放”。

其实，在参议院宣布推迟气候变化立法辩论之前，美国曾将气候变化作为主要议题。但上周医疗改革遇阻打乱了奥巴马阵脚。

在气候变化上，欧洲已开始对美国行动缓慢表现出不满。奥巴马本周宣布在2016年前提到汽车燃油使用效率的行动离欧洲国家的期待相去甚远。

参议院多数派领袖雷德本周也表示：“气候变化立法可能要推迟到明年”。

在反对贸易保护方面，目前中国提出希望将“反对贸易保护”列入会议议程，同时韩国、日本等国也提出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但在欧盟与美国的议程表上，这一问题是次要的。

“贸易保护应该不会成为重要话题。”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研究院潘锐告诉本报记者，由于中美在轮胎、肉鸡的争端已准备进入WTO磋商机制，显然双方都会将其限制在双边经济范围内。

世贸组织前副总干事罗德里克·埃博特(Roderick Abbot)也对本报记者表示，目前经济恢复、医保和气候变化才是东道主奥巴马政府的关注核心，贸易问题则要让位于这三项议题。

但在中国方面仍然将其列为了重要的磋商目标。9月11日，中国外交部连同发改委、财政部和央行一同举行G20之前的吹风会，在会上外交部副部长何亚非阐述中国的4大目标：加强宏观经济协调、推进国际金融机构改革、关注发展中国家发展问题以及反对贸易保护。

G20未来命运猜想

现在，G20峰会本身未来命运如何也引发关注。

如果G20峰会只是经济危机下的应急行动，那它的使命似已完成。如果G20峰会是世界经济新格局的辅助机制，那它才刚刚诞生。

韩国作为明年的G20集团轮值主席国，正在争办明年的峰会。目前，主席国只承办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

一些韩国高级外交官员认为峰会应该继续。“因为20国集团合适地代表了世界经济格局，而且已经证明对治理世界经济的作用”。

新兴国家希望匹兹堡峰会能够将G20确定为一个机制，并宣布明年会继续开G20峰会。但这个组织缺乏法律约束，签订的承诺都是“君子协定”。

但实际上已经有国家违背了协定内容。已有多个国家采取了贸易保护措施。此外，还有很多改革国际金融机构和金融监管的内容有待时间考验是否能够落实。

“你不想看到一次‘宝贵’的危机被浪费掉。” 花旗银行全球银行部副总裁沙夫(Jeffrey Shafer)说。他认为，本次经济危机是推进很多改革的良机，比如IMF改革、可持续经济结构调整等。这些问题是10年前就被提出的。如果不抓住本次峰会的机会对这些问题进行改进，则可能错过时机。

但在中国方面仍然将其列为了重要的磋商目标。9月11日，中国外交部连同发改委、财政部和央行一同举行G20之前的吹风会，在会上外交部副部长何亚非阐述中国的4大目标：加强宏观经济协调、推进国际金融机构改革、关注发展中国家发展问题以及反对贸易保护。

G20未来命运猜想

现在，G20峰会本身未来命运如何也引发关注。

如果G20峰会只是经济危机下的应急行动，那它的使命似已完成。如果G20峰会是世界经济新格局的辅助机制，那它才刚刚诞生。

韩国作为明年的G20集团轮值主席国，正在争办明年的峰会。目前，主席国只承办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

一些韩国高级外交官员认为峰会应该继续。“因为20国集团合适地代表了世界经济格局，而且已经证明对治理世界经济的作用”。

新兴国家希望匹兹堡峰会能够将G20确定为一个机制，并宣布明年会继续开G20峰会。但这个组织缺乏法律约束，签订的承诺都是“君子协定”。

但实际上已经有国家违背了协定内容。已有多个国家采取了贸易保护措施。此外，还有很多改革国际金融机构和金融监管的内容有待时间考验是否能够落实。

“你不想看到一次‘宝贵’的危机被浪费掉。” 花旗银行全球银行部副总裁沙夫(Jeffrey Shafer)说。他认为，本次经济危机是推进很多改革的良机，比如IMF改革、可持续经济结构调整等。这些问题是10年前就被提出的。如果不抓住本次峰会的机会对这些问题进行改进，则可能错过时机。

我觉得我们中国应该把握机会强大起来!而不是去替美国人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