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届中国经济学年会主题演讲稿（黄明、田国强、洪永淼、王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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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 12 月 12 日上午10 点到 12 点，第九届中国经济学年会 “金融危机后的

中国经济”主题报告在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小剧场举行，浙江大学社会科学部

主任罗卫东主持会议。美国康奈尔大学金融学教授黄明做了 “传统的金融理论

错在哪里儿”的精彩演讲。以下是黄明演讲的全部内容（根据录音整理，未经

本人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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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中国经济学年会 经济学年会 中国经济学 中国经济 田国强 经济学 田国强 黄明 洪永淼 王一江

著名经济学家黄明做作主题演讲



    黄明：



    大家好，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也感谢年会的主办方邀请我来发言。在我



讲具体内容之前，先讲一下每回我到广东和浙江两个省，我都经常想带着一个问



题去这两个省。这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中国这么多为中国真正在国际上经济市场上



能够与国际企业竞争，有竞争力的民营企业为什么绝大部分都在这两个省。我既



然来到这儿，我就讲一下我的初步一个想法，就是对民营企业理解支持和保护的



地方政府，而这样的地方政府至今认为广东和浙江是最优秀的，所以每回我到这



两个省都不断的谈我的想法。当然今天我不是讲这个的，今天我是讲金融学危机，



我把金融危机解读为金融学危机，简单就是传统的金融学理论错在哪儿以及对中



国监管有什么启示？



    首先我想说一下去年年底格林斯潘到美国国会听政的时候，终于认错了，两



大错，一个是他高估了金融市场投资者合理定价的能力，第二个是就是他高估了



金融机构保护股东利益的能力。那么紧接着在这几年以前，之前我在芝加哥商学



院的一个同事已经警告了这轮危机将来临，警告的场所也对格林斯潘非常尴尬，



就是 2005年庆祝格林斯潘的成就这么一个研讨会上，我的朋友这样指出来，美



国的资本市场现在面临过度的中介化，而且导致严重的利益冲突与道德风险，最



终必将产生资产泡沫与泡沫的破裂。这不是他即兴发言的，我记得我在 1996年



芝加哥商学院金融学教授组的时候，他还是美联储旧金山分行的行长座谈的时候，



他就提出了一系列警告，一直连续十几年都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三句话就是对现



代金融学的三句挑战：



    第一，市场没有格林斯潘想象的那么理性；



    第二，市场中的代理人问题远远没有我们经济学界、金融学界那么低估了，



比它实际高得多了。



    第三，过度中介化对金融市场的影响。



    我今天主要围绕这三个方面谈谈金融学面临的危机，以及最终还要讲对我们



中国的启示。

    首先第一点我就想谈谈理性市场理论对美国长期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可以



说是毒害。我来谈谈理性理论的影响最好的开端就是谈谈我到芝加哥商学院没多



久，就看到当时的米勒教授，得诺贝尔奖之一的就是米勒教授，当时他经常说美



国证监会最值得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证监会取缔了，证监会整天嚷嚷保护股民，



资本市场是理性的，其实股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不需要你去保护他们，有人玩猫



腻、干坏事股民会看到的，会看穿了，因此公司的内部人也好，市场的操作人就



没有必要去玩猫腻了。你们从对金融市场非常有影响的一个教授，米勒对监管的



看法，从中可以看出来，在美国占据统治地位的理性金融市场理论对监管的看法，



难怪格林斯潘被很多人劝告，其中包括伯南克本人说不要打泡沫，这不是央行该



干的，而整个的思想背后是理性的理论。



    宏观调控的决策者是央行，央行的很多模型里面就是宏观理论基本上没有金



融市场，金融市场基本上是理性的，资金投进去，该得的回报就出来，因此模型



就非常简单。这个问题我几年前做研究的时候读了这篇文章，就谈了一个信用周



期的文章，里面对资本市场的模拟是如此的幼稚，这就是宏观经济学面临的挑战。



理性理论对美国市场的影响是什么样的呢？美国证监会长期以来采取着一个对



市场几乎放任的做法，美联储也是有很多方面是比较放任的，对银行的监管也有



点放任，对资本泡沫的态度我刚才说过了基本上是别碰它，出了事再来打扫，对



货币政策的制订跟资本市场也假设是一个不相干的事。我想谈一点体会，王一江



教授跟我说他在美联储纽约分行做了一个学期的访问学者，这里面基本上全是宏



观经济学家，没有一个是研究资本市场出身的经济学者，我感觉在国内现在也有



这点味道，对危机的反映也不对。大家知道美联储用的模型对危机的寓言结果是



错的，这些负面的影响，我认为也能解释对中国的监管和理论方面的脱钩。我觉



得我们对资本市场的监管，很少看到我们的监管方，就是证监会和银监会等等和



学术界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大的或者是长期定期性的沟通，这一点我特别羡慕跟央



行沟通的这些宏观经济学家。央行里面用了很多严肃的学者，央行跟学术界也保



持者一个沟通的通道，但是我觉得证监会在这方面应该向央行多学一点，因为这



缺乏沟通当然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学者一开口说话，你就



看到他受到了多年的垄断西方理性理论的毒害，他一开口就跟证监会说，跟米勒



说得差不多，说你们证监会管得太多了，你放开保准没事。证监会同志讲一放开



就出篓子了，尤其是这轮危机之后，证监会说以后再也不听你们这些学者瞎说了，



其结果就是中国的监管层，尤其是资本市场方面的监管层跟我们中国的学术界基



本没有多少实质意义上的沟通。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因此遗憾的问题



就是我都不知道中国的资本市场监管的理论思路是什么，至少我没有明晰的听到



一个非常清晰的这么一个思路。

    我认为中国资本市场的监管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就是缺乏学术指导，也缺



乏一个明晰的思路的情况下产生的。首先我分两句话说，不该管的管的太多了，



比方说真正公司可以上市，什么公司可以融资，可不可以卖空？不该管的管的太



多了，这一点不用多说大家都理解；但是我想说的第二句话就是该管的反而太松



太少了，这一点我觉得也是值得强调的，我们中国证监会对违规行为开始加紧管



了，我觉得要赞扬他们。但是我觉得跟成熟市场比起来，我们证监会对违规行为，



就是所谓的内部交易、虚假交易、操控市场等等管得还是远远太弱了。第二个方



面，我拿衍生产品做一个例子来说该管的管的太松，不该管的管严了。我们都知



道，衍生产品是资本市场的重要部分，衍生产品的市场对社会真的有意义的，也



是这一轮全球最大的金融危机你们什么时候听说一个场内的衍生产品出篓子了？



主要是场外的衍生产品出问题。场内简单的衍生产品市场是对社会有意义的，容



易管理的风险的中国的证监会也展示了他们的能力，把期货市场还做的还不错。



可是股指期货在中国推了几年推不出来，国务院两年之前据说要推出来的时候，



香港那边的某著名经济学家给国务院写的一封信，说推出来太危险了，中国的很



多改革下面面临的资本市场的金融改革，经济学在中国从来都是一个显学，里面



有很大的话语权，我劝我们在座的宏观经济学家不要把这个话语权用得太过度了，



就像在股指期货要不要推的情况下，香港的那个经济学家就给我们的国务院提了



那样的意见，这就是不该管的管的太严了，该管的反而太松了，谁说中国金融市



场管得太松了，你们都知道，这一轮全球金融危机的导火索就是场外复杂的衍生



产品市场，就拿这个市场来说，我说这个话你们很多人可能不相信，中国的监管



基本上一张空白，中国比美国监管的还要弱，怎么体现呢？任何一个国际的投行，



带着忽悠性的剧毒产品到中国外面可以随便圈一个跟一个其部分央企国际金融



危机导致了市场价格波动，我们这一轮央企这么多的亏损，那我问大家，美国这



么大的金融危机有没有经过美国一批实体企业的亏损相当于一个主营业额的一



个特别大的部分啊？没有听说的，说明我们对场外复杂衍生产品的泛滥销售根本



就没有监管。何止是央企，我们的地方民企，我们的民营企业，我们的投资者，



更有甚者是我们的老百姓都买一些绝对在美国买不到的复杂衍生产品，你们走进



中国几大银行，几年来到现在还可以基本上能买到由国际投行设计，中国银行销



售的，就欺负我们老百姓一些极其复杂的衍生产品，老百姓不知道一买了之后，



10%已经作为利润没了，有些我说的是不保本的产品。比如某南方银行的某银行



的一个投资者，在知道自己亏损了很多之后，冲回银行把销售者的牙给打掉了两



颗。美国有没有这样的事件？没有。因为在美国这么一个发达，这么一个放松的



资本市场，你几乎找不到到银行去买这种复杂衍生产品，在我们国内却泛滥得非



常厉害，所以不管该的管的太严，该管的管的太松。



    我认为我们中国的资本市场的监管应该监管方跟学术界重新开始沟通了，但



是学术界必须诚恳，必须要把毒害美国多年的理性理论给抛弃掉，取而代之的就

是行为金融学的基础，我也是做行为金融学的，所以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



我是坚信这个理论的正确性的。行为金融学很简单，说的就是资本市场的价格经



常出错，因为市场是非理性的，投资者是非理性的，套利机构套利有限等等这种



行为都加剧了这种非理性。刚才樊纲教授说市场不是完全对的，有不同的风险在



可选择的范围内是可以的。但是相信理论的人会告诉你，在某一个目标函数下，



某些市场是可以达到最佳的选择。但是问题是这些完美市场都假设的是理性市场，



一旦市场不理性，非理性的市场就给监管提供了一个完整的，非常切合实际的这



么一个指导的思路，因此我简单的说几句。

假如我要对中国的资本市场的监管方来谈的话，我会谈用行为金融学，甚至



是逻辑，我们不用中国太多谈股票的理论那样，我们要用逻辑来给监管团出几招。



    首先一个好的市场必须是理性的，必须是定价合理的，那就要打泡沫，打泡



沫是由市场打还是管理层打？现在是监管在打，这就错了。资本市场要合理，首



先要把违规行为打下去，这样这些违规的人发现短期暴富的路子断了，就会做长



期的投资者了，这样股票市场自然就会防止泡沫出现了。



    第二个推出卖空机制，推出股指期货等等，让企业自由上市和融资，这样股



票太高了有人打，太低了有价值融资托着，这样让市场逐渐形成一个合理定价的



机制。另外企业融资了，对公司的治理、关连交易和高官经营都有一些相应的配



套，这样融资随时发生，没有任何局限，不是说等证监会一批就两年，那时中国



的资本市场就可以真正的正确一个资本市场了，我刚才说到的衍生产品也有相应



的一套建议，都是以行为金融学为指导的。



    其实在美国这么监管比较放松的国家他们也意识到有些复杂的衍生产品太



复杂了，市场定价肯定非常的非理性，因此就不让一般的投资者去买，或者让投



行给他们有极大的限制，必须把产品披露的清楚，因为他们意识到很多投资者是



容易被骗的。



    行为金融学能够真正的指导监管，这是我今天想说的最主要的题目。下面我



就想把几个问题一笔带过。就是公司自理和代理人的问题，我们认为这个问题已



经解决了，美国90%的企业股权激励，这就可以了，美国用的这个激励是一个短



期的的反而会造成很多坏的短期行为，而这一点我认为我们中国有一个难得的机



会，中国太多的长期股东了，他们更激励机制给长期激励，美国的整个企业界都



被这些职业经理人控制了，他们希望得到短期激励，而我们中国真正的是有长期



激励的基础的，这一点不要美国我是同意的，这也是对我们理论界的一个挑战。

     下面我想谈的就是资本市场的过度中介化，是个两难问题，中介是专业化的



道路，是缩短信息不对称的道路，但是过度中介化就导致各种各样的代理人的问



题逐渐放大，导致资本市场容易瘫痪，容易有巨大的风险，这也是值得研究的。



看我们搞经济研究和金融研究的，你们研究市场，包括金融研究有买股票的，有



卖空股票的，市场价格达到均衡，所有的理论里面都没有中介，中介对定价没有



作用，中介几乎崩溃，导致了这一轮金融危机，是重大的导火索，但是在我们的



理论里面没有一个角色，这说明我们的理论有问题，如何把中介的作用体现在我



们的定价理论以及市场的理论里面？我觉得也是一个挑战。



    最后，资本市场会逐渐取代银行在社会上融资的功能，而银行学已经基本上



没有太多，尤其是商业银行的监管等等这方面，研究的没那么多了，以前美国的



商学院有一批银行学教授，现在去美国顶尖商学院去找几乎没有银行学教授了，



都研究资本市场了。资本市场逐渐把银行的很多功能取代以后，资本市场道德风



险之类的问题的。如何防范道德风险？如何监管市场？我觉得这不光是美国要面



临的问题，也是我们中国监管层应该面临的问题，我们学术界在把传统的理论有



些不合理的地方摒弃之后，完全可以结合中国国情，结合实际的情况，创出一批



新的理论跟实际更紧密的结合起来。所以总的来说，我是希望假如没有别的效果



的话，我是希望我们资本市场，金融市场的监管方跟学术界有更多、更有效的沟



通，我们理论界做两种力，监管层也应该做两种力，这我的个人意见，谢谢大家！

田国强：经济学的思想与方法
        第九届中国经济学年会于 12月 11-13 日在浙江大学召开。12 日19：00-21：00 在 “经济学的思想与方法”的主题报告会上，现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 美国德州A&M 大学教授、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技术与经济研究所顾问田国强教授，为大家带来了精彩的讲演，报告会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陈平教授主持。 以下是田国强教授的演讲摘要：
        在通过这几年在财大的行政工作和与同学们的互动中，我对经济学的研究思 想有了一些新的体会。我希望通过本次讲座，为各位学习研究经济学的同学提供 些许帮助。 总结现在经济学研究的误区有两个：（1）全盘否定经济学研究框架，认为是经济学是西方的，不适用于中国；（2）就是不顾中国的客观现实约束条件，盲目地应用现代经济学理论，照搬模型进行改革，以为把数学模型加进去就是好文章。 我将自己对经济学研究的体会进行了归纳：一个行为假设，二个注意事项，三个制度安排，四个基本原理，五个分析步骤，六个研究技巧。 1、一个行为假设，这指的是利己性假设，它是整个经济学的根基。在常规性情况下，人们往往表现出利己性。需要着重指出的是，此假设也有边界条件。大公无私与人的自利性并不矛盾。在天灾人祸等非常规性条件下，人们往往表现出来的是非理性、大公无 私的一面。
        2、两个注意事项：要注意理论结论的边界条件；不能泛用经济理论，拿社会做实验。（1）要注意任何一个经济理论，行为假设都有其边界，不能无限扩大和盲目运 用，此点非常重要。（2）经济学理论一般不能拿社会做实验，而是靠内在逻辑分析，并由此得到内 在逻辑结论和推断。
        3、三个制度安排：法规治理、激励机制、社会规范。也就是说 “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和动之以情”，分别由政府、市场和社会来 实现和实施。
        （1）法规之力是强制性的，这是基本的制度安排，管理规则，是长效机制。“晓 之以理”，相当于运用硬性手段，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一块视为 “大棒”。  
        （2）激励机制，如市场机制，是诱导性的，这是使用范围最大的一块。 “诱之以利”就是通过与利益挂钩来协调人的行为，这一块可视为 “胡萝卜”。现代经济学基本上研究的就是这一块。在常规情况下，作为一个国家、单位、家庭、个人，往往表现利己性，在适当的的激励机制下，每个经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有积极性去遵守某种机制。  
        （3）社会规范是一种既不需强制，也不需激励的无欲则刚的制度安排，这是最节省制度交易成本的方式。 “动之以情”就是情感激励，是一种文化、社会的东西，比如有时通过关系、友情、感情会解决很大的问题。 长期坚持按强制性的法规和诱导性的激励机制来解决问题，慢慢就会形成这种既 不需要强制也不需要激励、无欲则刚的社会规范、信仰和文化。
         4、四个基本原理： 自由选择、约束条件、信息对称、激励机制。
        （1）经济上的自由选择。高级微观经济学中的经济核定理 (economic core theorem)告诉我们：只要给人们充分多的自由选择，并且容许或能够自由竞争、资源合作和交换，即使不考虑任何制度安排，在人们自利行为的驱动下，所导致的资源配置结果与完全竞争市场均衡结果将会一致。过去三十 年的改革开放实践证明了这一定理。中国的改革之所以取得成就，就是给了人们 更大的自由选择空间。
        （2）我们要求在约束条件下做事。做每一件事都有其客观约束条件，即所有的个人和单位都在既定的约束条件下进行权衡取舍的选择，这是经济学的一个最基本原理，人们的选择由客观约束条件和主观偏好所决定。
        （3）要尽可能让信息对称。只有信息完全掌握和了解后，才能将事情做得更好， 其结果才可能最优。即信息经济学中所讲到的，信息完全情况下，才有可能达到最优（ “thebest is first best”）；在信息不能对称的时候，获得信息需要代价，即使通过激励机制的方法，多半也只能得到次优结果 (“the best is second best”)。  
        （4）激励机制意味着制定游戏规则或机制设计，要做到激励相容。激励相容， 即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也就是做事至少争取做到于国、于民、于己、于公、 于私都有利，这是现代经济学的核心内容。
        5、五个分析步骤 界定经济环境、设定行为假设、给出制度安排、选择均衡结果、进行评估比较。
        （1）界定经济环境是现代经济学分析框架中首要组成部分，是对所要研究的问题或对象所处的经济环境做出分析描述。界定经济环境可以分为两个层次：一是客观描述经济环境，尽可能逼真；二是要精练刻画最本质的东西。
        （2）对经济人的行为方式作出假设是讨论经济问题的基本步骤。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但要考虑可行性，还要考虑风险的大小。经济学家之所以采用利己性的行为假设，除了它合乎客观现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即使利己性假设有误，也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3）制度安排是内生的，不同的环境和情况下产生的制度也不尽相同。
        （4）人们将会根据自己的行为方式作出激励反应，在众多的可能结果中通过权衡取舍来决定均衡结果。
        （5）当经济人做出选择后，人们还希望对所得出的均衡结果进行价值判断，与理想的 “最优”状态结果进行比较，从而进一步作出评价。
        6、六个研究技巧确定基准点、建立参照系、发展研究平台、提供分析工具、构建严谨分析模型、 进行理论推断。
        （1）为了研究，比较现实中的各种新经济问题，经济学需要先给出基准点。基准点是相对理想状态下的环境。
        （2）参照系指的是理想状态下的标准经济学模型，它导致了理想的结果。
        （3）发展研究平台：现代经济学中的研究平台是由一些基本的经济理论或方法组成的，它们为更深入的分析提供了方便。
        （4）对经济现象和经济行为的研究，需要分析工具。借助一系列强有力的分析 工具，我们能够深入分析纷繁错综的经济行为和现象。
        （5）在解释现象或行为，并给出结论或作出推断时，要求具有逻辑严谨的分析模型。
        （6）经济理论至少有三个作用：一是解释经济现象和经济行为；二是许多理论上的不可能性结果可以用来规避现实中许多不可行的目标和项目；第三个作用是通过内在逻辑分析，对给定的现实经济环境，经济人行为方式以及经济制度安排 下所可能导致的结果作出内在逻辑的推断，并指导解决现实经济问题。 要准确理解和运用现代经济学的理论，特别是掌握经济理论的内在逻辑性，就需要对现代经济学的基本思想和研究方法有完整的了解。掌握这些基本思想和研究方法，不仅有利于从事经济学的学习与研究，对于人们更好的处理日常事务、从事行政管理也是大有裨益的。

洪永淼在第九届中国经济学年会上的演讲
        首先感谢中国经济学年会，感谢浙江大学，还有史晋川教授的邀请，非常抱歉我今天讲的内容可能跟主题没有什么关系，跟中国经济没有关系，跟金融危机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今天要讲的是我目前在做的计量经济学方面的研究，是跟中国科学院一位教授以及我们共同指导的一个博士生做的一个研究。
        为了说明跟题目还有一点表面上的关联，我首先来看看下面几个例子，这个例子是我们在考虑计量经济学的时候考虑到的一些具体问题。大家可能对中国经济的走势，比如说像经济的增长率以及对明年的通货预期有一些关心，我在这里想问的问题是明年中国GDP 的增长率最高最快或者是最低的GDP 的增长率大概是多少？ 另外的问题是中国明年的通货膨胀最高大概可以达到多少？最低是多少？或者是明年上海证券市场A 股的指数价格最高和最低的价格会达到多少？这些问题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预测经济变量的一个区间，而不是预测一个点。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要讲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今天在这边不会对中央经济变量做出具体的预测，预测这个期间大概是从哪里到哪里，但是我会告诉大家怎么去预测。如果讲完以后大家有 兴趣要用我的方法去做预测的话，那么预测的好坏跟我没有关系。      那么什么是区间呢？计量经济学大家都知道，我相信在座的很多人做这个实证 都已经体会非常深刻了，实证的数据也就是说一个变量在一个时间点或者是在某一 个时间段里面，它给你的数据是一个点，但是我这里要考虑的是数据的区间，就是 给你一个下限和上限，所以具体的数字可能是在这个范围之内。从计量经济的角度来看，它其实是有它信息上的优势。大家知道，你如果是考虑一个点的话，作为一 个点你根本不知道它靠近真实数据点有多远，也不知道它的变动的数据有多少？最近气候变化，包括全球变暖大家可能比较感兴趣，其实这个温度的区间数据对研究 的气候变化是非常适合的，我们知道在一天之内，温度其实是在变化的，你可以把最低的和最高的温度拿出来组成一个温度的区间数据，大家看中央电视台每天的气候预报，不是简单的预测一点，还要告诉你最低和最高的温度，所以我们第一个例子其实就是温度的区间数据，不但是研究平均温度有没有变高或者是变低，而且研究温度变化的范围是在变大还是变小？
        另外就是研究一天的股票价格，大家知道从开盘到收盘，股票的价格也是连续在变化，这段期间你可以把最低和最高的价格弄成一个股票的区间。事实上在过去几年，用最高的股票价格减去最低的股票价格，就是这种区间数据已经广泛应用于金融学里面，用于测试这个波动。另外一个宏观经济学里面的GDP的增长率，大家知道一年里面有 12 个月，你可以把12 个月里面最低的增长率和最高的增长率组成一个区间，我们算出来的增长率是一定会落到这个区间，所以你看到我现在给你的区间的数据包含的信息要比一年的平均增长率要丰富得多。同样地，通货膨胀率还有失业率以及利率的区间预测，区间的信息量应该比一点多得多。      另外一个例子是跟劳动经济学或者说收入分配有关系。大家知道，在研究收入分配的时候，有一个叫基尼系数，但其实你可以用一个区间来表示收入不平均的程度，比如你用一个收入的区间数据，就是最低收入的 10%的那点的收入水平，下面是高的收入水平，或者是你要研究城乡收入差距的话，你的区间数据的下界是农村收入的平均水平，上界就是城镇收入的平均水平。那么他们讲的性别工资差异，就 是女性跟男性工资或者收入的差距是多少，这里我们就可以用一个女性的收入平均工资为下限，上限就是男性的收入的平均工资。现在美国人口调查现在问的问题， 只是问的你的收入大概是处于哪一个范围之内，是不说你的收入确切的数据。所以 说，虽然区间数据在经济学里面用得还很少，但是还是大量存在的。
        我有一个师兄也在这里，他就提出的一个模型，就是对股票价格的变动范围――最高价减掉最低价――做出一个动态的模型。他发现区间预测的效果会比点预测出来的效果要好。他的解释是，用上界减掉下界得出的数据比一个点数据信息含量多。 其实我们用的数据不先把它减掉，因为你减掉的话，本身这个数据会产生一个信息 的损失。现在我们要讲的一个模型就是对区间的数据直接建模，比如，股票价格的上界是最高价，下界是最低价，对这个股票的价格区间直接建模，建完以后，本来你可能是想预测这个波幅，那也可以，我模型构建出来之后，就上界减掉下界，这样就回去了。这有一个什么好处？就是我把区间的数据作为一个整体来做计量经济 学的分析，这样很多的信息就包含在里面，没有造成损失，估计上可能会相对比较 精确一点。
        区间包含的信息比较多，不但包含了最大值，或者最小值，还包含了变化，因此在实际中可能大家做预测的时候，本身就预测这个区间，而不是做一个点预测。 我常常看新加坡的《联合早报》，我记得去年他们曾经一个预测新加坡的GDP 增长率，它的预测是明年新加坡的 GDP 增长会在 6%到9%之间，这其实就是一个区间预测。我刚才说的最低最高温度，这也是同一个概念。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区间包含的信息比数据要丰富得多，因此从计量经济学角度来看，我们可以得到更好、更 精确的参数估计。
        我现在就介绍一个非常简单的区间模型，首先Y 在这里就是一个区间量，另外还有一些区间解释变量，你现在看到的无非就是把原来的点变量都变成区间的变量，只要这样考虑就可以了。那么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去估计这个模型的参数？其实我现在介绍的是一个跟平常最小二乘法估计程序是一模一样的。我们要做这个估计的话，首先我介绍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什么简单的方法呢？现在首先把区间的 上界和下界加起来除以二得到均值，这就是你得到的数据，或者是把区间的上界减 掉下界就得到这个区间的变化，那这两个方法不管是均值或者是波动，都是点数据了，点数据的一个好处就是我现在就可以用最小二乘法来估计。但是，这个方法在我今天这里讲了不是一个好的方法，因为你不管是用均值或者是用波动，信息上都有损失，估计出来的参数，它的标准差比较大，你得到的估计参数可能比较不容易 显著。所以，我们现在要讲的是一种新方法，这个新的方法主要是什么呢？主要是要真正去测度两个区间变量相近的程度是多少？所以大家看一下这个计量方程，这 个Y 就是我们要预测的区间，我们现在的模型本身是做一个预测，这个预测也是一个区间。所以我现在要的是选择这个预测值与实际值两个尽量靠近。现在，需要引入一个新概念――区间距离，如果是两点的话，它的距离就是两个点的差异。现在比较两个区间的差异就比较麻烦，但是数学家提出了一个方法帮助我们解决了，数学家提出了两个集合的距离概念，而且有不同的距离。我们用的是很简单的，这里写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区间距离，具体技术上的原因我在这里不讲，因为时间的关系 不允许深入下去。
        我们现在要强调的是，这个距离里面，牵涉到一个微分方程，就是一个所谓的Kernel 函数，就是比较两个区间，要上限跟下限有四种可能性的交叉组合，分别给出一个权重，构成2＊2 的矩阵。为了让你们看一下，这个区间kernel 函数最基本的概念是什么？我首先选择一个很特殊的例子，你现在看到的是1/4，这显示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呢？是在比较两个区间的中位数。当然这个选择肯定不好，因为它利用的 也是一个点数据中位数。另外一个选择是里面都是 1，比较波动的范围，比较两个区间，两个不同的宽度和波动范围是什么，很明显这也不是很好的一种选择，因为它只是考虑这个波动变化的范围而已。
        我现在要用的是第三种，因为第三种是信息量比较大，你可以看到估计出来的结果也会比较精确一点。现在怎么估计呢？根据我现在定义的距离，我现在要用的 这个参数估计方法就叫做 minimum distance estimation 。其实这个跟你们在用的最小二乘法是一模一样的道理。下面看这个公式的形式与最小二乘法其实是非常接近的，只不过以区间的数据表现出来而已。所以今天讲的新的计量经济学分析方法，其实在本质上是跟传统方法大同小异，只不过是从原来的点数据扩展到现在的区间数据。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也可以发展出一整套的估计、检验，还有统计推断。
        今天在这里介绍的就是一个新计量经济学方法，就是怎么对区间数据进行建模。区间的数据包含的信息量比较大，因此从计量经济学运用的角度来看，应该说是一个比较新的、比较有前景的领域。谢谢大家！

王一江作主题演讲：首先我想感谢海闻会长、巫秘书长还有史主任以及协会的理事会长、各位朋友邀请我来参加这次活动！能够见到很多老朋友和认识新朋友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儿，特别高兴的是在这个会上还碰到了我们北大经济学院的老院长 XX 教授，很久没见面了，看到他身体没有的健康，我也感到非常的高兴。我今天所讲的内容，就是想对宏观经济的形势从一个新的角度一个判断。因为最近大家对宏观形势的走向非常关心，我们在外面参与这样的活动也很多，我觉得有一点是大家强调的还不够的，就是如果我们不坚决的执行改革开放，不坚决的回到放权让利这个改革的轨道上面来，我们宏观经济的前途恐怕不会那么乐观的。我这样讲主要的依据是什么呢？主要的依据就是向历史学习。因为我们的经济学虽然非常发达，但是在座的也有非常多、非常成功的理论家，也有非常优秀的计量经济学家，也有非常优秀的宏观经济学家，但是从理论、数据和现代经济学的方法，要对各种历史事件给予准确的把握是有相当的困难的，对他们的补充我就简单的从历史的 方法来探讨一下怎样来看今天的宏观经济的形势。
        我的演讲基本的观点就是说如果坚持由政府主导，用政府大规模投资来拉动经济的发展和建设，最后的结果，在我们经济发展和经济建设的历史上好像还没有例外，就是最后的结果都不是那么好的。这方面第一个最重要的教训当然是来自于前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国家苏联，30 年代的时候，资本主义市场处于一种前 所未有的大危机之中，当时全世界对资本主义世界的批判达到了顶峰。在这样的 一种情况下，苏联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开始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大高潮，当时全世界人心所向，就是把世界变成苏联式的社会主义国家，因为苏联这样的国家是既公平又高效，我们人类所追求的两个梦想在这里都得到了体现。公平就是体现在消灭了人剥削人，消灭了资本主义私有制带来的种种丑恶；那么它的高效就是体现在国家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在很短的时间内，苏联从一个落后的农奴制 国家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强国，在很短的时间内，它的原子弹、氢弹爆炸成功了，它的卫星上天了，它的载人航天走了美国的前列，在美国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这也刺激的美国后来实行阿波罗登月计划，当时苏联科特波的官员说他们在世界上招聘特工都是很容易的，不用很多钱大家都会为他们服务，因为大家都有这样的一个理想，建立这样一个完美的社会和制度是我们大家共同追求的目标。
        但是在进入到 70 年代以后，人们才逐渐的明白，像这样一个体制它是既不公平也不高效的，这样的经济后来的结果怎么样我们大家都不用去多说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经验教训，就是在朝鲜战争以后，南北朝鲜同时开始了战后恢复和重建的工作，那么这个恢复和重建的工作在整个 60 年代，北朝鲜都是遥遥领先于南韩，我们看到很多的文艺作品，看到很多统计数字，当时的北朝鲜都是非常值得人们向往的，非常值得人们羡慕的。但是自从70年代以后一直到今天，北朝鲜仍然是世界上最落后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而南韩韩国因为坚持市场化的方向， 它现在已经是世界上八大工业强国之一，得到了人们的尊重。这是讲的世界上的 一些历史的经验，这样的经验在我们中国自己的历史上也是频繁出现的。我们曾经在 50 年代有过大规模国家投资建设的经验，这个经验后来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就是全国经济陷于极度困难的局面，而且我们饿死了很多人。那么在 70 年代我们又想通过政府大规模的投资建设十多个大庆，十多个宝钢这样的一个宏伟的计划，最后的结果也使得我们国民经济再次陷入极度困难的局面，不得不进行 大规模的调整。这都是历史向我们提供的一些教训。从历史上看我们也不乏正面 的经验和教训，正面的经验就是以市场作为资源配制的主要机制，小政府就能导致大经济，小政府就能导致繁荣，小政府尽管在短时期内会造成经济起动比较慢， 有时候也会产生很多问题，但是在修补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小政府可以导致更长 远的经济奇迹的发生。第一个引人注目的经验当然就是美国的案例，当然刚才黄明教授和樊纲教授的发言都告诉我们，我们不能认为市场是百分之百完美的，政府必要的参与，必要的监管还是不可少的，但是这绝不是意味着说以政府为主导可以带动经济的发展，走向持续的繁荣。
        像美国这样一个经济在 200 多年前，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美国的经济和国力都是非常落后的。从1776年建国到1913年进入美国世纪这么一个漫长的过程中，在美国是没有个人所得税的，美国政府穷到什么程度也是我们今天难以想象的，如果不认真去看这段历史的人恐怕不会知道，当时他们要用1千5百万美元 去买路易斯安娜2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美国是拿不出钱。后来又用 50万元买 阿拉斯加的土地，每平方公里一公里 1块钱，这个钱美国政府居然还差点舍不得花，当时美国的军队几乎是没有的，所以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美国当时在欧洲 列强面前基本上是完全处于一个挨打、受侮辱、受气的状态。但是这样一个弱小的政府，弱小的国力和军力并没有妨碍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后来成为最强大的国家，所以美国的崛起应该说是以小政府导致了大经济，导致了经济从 落后、贫穷走向繁荣的一个例子。
        这样的例子在我们中国人自己身上，不管是几千年前还是现在史上，也处处可见。在我们中国的这个有皇帝以来的 2000 多年的历史上第一个开明的盛世就 是西汉时期的文景之治，文景之治是怎么产生的呢？汉高祖在夺得天下以后吸收了全国的教训，告诫他的子孙们永远不要去修长城，永远不要再去修阿房宫，秦朝的灭亡，长城的修建没有使秦朝更强大，而是导致了它的灭亡。到了后来的文 景之治的时候，有报道说汉文帝在位期间他的宫殿里面没有添过大件的物品，我觉得这和我们现在的办公物品用不完是一个比较鲜明的对照。最后一直到贞观之治，一直都是没有廉洁，没有小的政府所造成了开明盛世。在我们中华人民共和 国的历史上，我们有30年的经济奇迹，那我们是怎么实现的？归结起来就是 “政府放权，政府让利”，放权是什么意思呢？放权就是让民间去做更多的事情，让利是什么意思？让利就是政府在国民收入分配中所占的比重不断的下降，那么我们从改革开放的初期，政府占的比重达到40%多一直下降到90 代的中后期， 政府所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到了10%。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经济蓬勃发展，老百姓从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感到受益良多，有了这样一种放权让利的力量，我们的经济可以克服任何的困难，可以取得各种各样的奇迹。在这样的奇迹下，我们再看几个具体的例子。

1960 年，我们中国在大跃进以后，最危机的时期饿死了几千万人，渡过这个危机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由少奇同志、小平同志、总理主持工作，实行了三治一包的政策，这样的政策一实施，全国人民吃饭的问题，市场上物质供应的问题，蔬菜、蛋、肉的问题都解决了，这个 “三治一包”的核心思想也就是放权和 让利。
        1978年，我们经历10年文化大革命，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中国经济朝哪个方向去发展？国民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小平同志推出了改革开放的思想，改革开放的思想就是要让民间去做更多的事情，就是要让民间去获得更多的利益。因为有这样一个改革开放放权让利的思想，我们中国经济出乎世人意料了出现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奇迹。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说徐徐仲勋同志在广东看到人民都跑光了，跑到香港去赚钱了，他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跑回北京找到小平同志说你要给我两样东西，我才能把广东的形势稳定下来。他说第一要给我钱，第二要给我政策。那么小平同志回答他，要钱我没有，要政策我可以给。所以中央这个时候主持发了一个文件，关于经济工作的各个部委的规定和文件，这个广东都只需要参照执行，徐仲勋同志拿了这个尚方宝剑以后，就在广东率先开始搞特区、搞来料加工，因为有了这样一个积极开放的制度，我们广东很快就成为了全国经济最繁荣，发展最快的地方。那么在很短的时期内，前面亿万人民，亿万民工背着铺盖上广东打工的民众潮的局面就形成了。大家都知道到广东就能赚到钱，到广东就能找到工作。     大家也知道我们中国原来一个外汇极其缺乏的国家，那么因为广东率先实行了开放的政策，广东在高峰的时候，外汇收入占到了全国的1/3到40%。那么除了改革开放初期，还有 1989年的时候发生了天安门事件，当时中国的经济也面临着非常严峻的考验，在这样的情况下，跨国企业纷纷撤资，中小企业分分关门，在这样的极其困难的情况下我们中国经济是怎么渡过难关的呢？就是在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来到了一个城市，这个老人讲了两句话，立刻就把我们中国经济的不利局面彻底的扭转过来了，这两句话是什么呢？年纪大一点的同志应该有印象，第一句话是：谁不坚持改革开放谁就要下台，这样的话全党没有一个人敢不坚持改革开放。第二个是你们能不能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这样全国改革开放的步伐就大大的向前推进。结果我们看到外资储备很快就来的，民营企业就起来了，我们中国经济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就到来了。
        历史告诉我们，中国经济中无论出现多大的困难，我们都只有坚持改革开放，只有坚持放权让利这一条出路。虽然我们今天不至于幼稚到说市场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不需要政府，但是中国经济所面临的现实的问题是政府过大，民间的力量过于弱小，所以我们不能以美国市场经济中存在的问题为理由来进一步加强政府的干预和投入。我们不能以美国政府起这么多作用为理由，认为中国政府也应该起更大的作用，更大的进行干预。这里可以打一个比喻，就是美国政府多管多干预有它相当的合理性，因为美国的起点是不相信政府，不要政府，政府管得太少；而这个起始的条件在中国是不成立的，我们中国的起始条件是另外一个极端，就是政府无所不包，无所不管。所以如果要对症下药来解决各自经济中的问题，中国就相当于一个胖子你要告诉他少吃，减肥，有利于健康；从政府的角度讲，美国是瘦子，你这个减肥太厉害了，有损健康，应该多吃一点保持身体的健康。中国从政府的角度来讲，就是一个人已经严重的超重了，这个时候你再以美国那个要多吃来使它更健康的方法给中国开药方就是开错了药方，走反了方向。
        所以我们有世界经济发展史的教训，我们有中国自己几千年来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几十年来的经验和教训，我们最后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我们对当前经济形势的分析和判断应该说我们不要仅仅局限于统计数字，不要仅仅局限于已经回升气温这样一个表面的现象，我们要有危机的意识，我们要看到政府大对规模投资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们国家现在非常正确的，党中央非常正确的提出要强调科学发展观，要强调可持续发展，最后我今天演讲的结束语，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在现代经济建设的历史上，在一个几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实现了可持续发展，使人均收入水平达到了几万元以上的国家有几个是在政府的主导下实现的，这个问题也不用我再回答了，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所以要实现这个科学发展观，我们国家要做什么，我们要克服这次金融危机所带来的种种冲击，我们的政府应该做什么，我想都应该是清楚的了。
        再回到我今天的演讲题目，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唐太宗也教导我们要以史为鉴，希望我们要以此为诫才能够知兴衰，谢谢各位！
       
        罗卫东：感谢王一江教授非常有趣的故事，今天上午我们有五位中国经济学界的顶尖学者从思想史、从理论、从分析技术、从案例各个层面围绕金融危机之后的中国 经济发表了非常精采的演讲，他们的演讲一方面展示了各自学术的立场和素养，同时也表明经济学界多元化的一个情况，应该说表明经济学界是很有张力的领域，因为现在也有一个观点是说经济学目前面临的危机很严重，以金融学为代表的经济学陷入了一个困境当中。现在看来，每一次大的社会经济心态的变化都会导致经济学的一个飞越性的发展，在这样的一个困难和危机的过程中，我们“第九届 中国经济学年会”起始是担负着一个历史使命的，中国经济学家在这个过程当中应该有自己的思考，这个思考除了从思想史方面汲取资源以外，可能在推进实验 方面还要做更多的工作。刚才几位讨论的问题，在很大的基础上都要我们有实证 经济学更大的一个前进，才能有一个比较可靠的评论。因为上午樊纲教授讲的自由主义、货币主义的思想，之所以能够在80 年代开始的美国经济政策界的那么大的影响是和（英文）这些人做的货币史的研究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所以不能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我们更加需要年轻的经济学家做一些更加扎实的、资料的、 实证的、实验的工作，我想这是我个人上午听了几位经济学家的演讲以后的一个感想，让我们再次为五位演讲嘉宾的精彩演讲表示感谢，当然也感谢各位参会着自始至终的非常专心的聆听演讲，上午的会议到此结束！

著名经济学家樊纲作主题发言：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再一次参加我们的年会，感谢给我这样一个发言的机会。 我想从经济危机说起，但是不想讲现在金融危机的短期的一些事情，既然我们都 是学经济学，都是搞经济理论的，我想从经济思想史和经济史的角度，我们来做 点现在的分析。
        经济危机、经济周期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反复出现的现象，那么问题是经济学的任务是怎么能够解释它？而且怎么能够碰撞的防止它？还不仅仅是应对它， 还要怎么防止它使它不再出现这些事情，比如说不再出现泡沫。但有一种说法，应该说在国际上这种说法还少一点，但我们国内最近这一年来，我反倒听到更多的这样的问题和说法，说经济危机，说你政府管来管去，你如果政府完全不管，让人们去想，去承受危机的打击和痛苦，承受危机的一切成本代价，让他破产倒闭、让他失业还是怎么样，那么人们有了这个预期，有了这个恶果的预期，人们会改变自己的方式，会承担这个后果的话，人们就不会再去搞这些泡沫，这些坏账和外债了，我多次听到人们提这样的问题，讲这样的话。什么含义呢？就是说出现危机是因为市场化还不彻底，是因为有了政府干预，是因为有了政府因此需要进一步的市场化，我也非常的同意陈志武教授讲的关于市场化的观点，我待会儿会讲市场化是什么含义。但是这里发生危机是因为没有实现市场的基本原则，让每个人承担自己的后果。但是如果我们稍微对现在的危机和历史上所有的危机有一点常识和基本知识的话，我们会知道这次危机就是因为要彻底的市场化，要彻底的让私人承担这个责任，格林斯潘为什么没有监管？格林斯潘自己的解释就 “是我当时我相信，我以为股东可以对这些证券公司实行约束，对投机行为实行约束，股东可以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就是刚才那个道理，就是我彻底让你股东来负责，让股东自己来承担后果，结果怎么样呢？结果就是闹了一个历史上最大的金融危机。
        我们来回顾历史，1936年是凯恩斯《货币通论》发表，标志着现代宏观经济学诞生，我们不说理论家的事，说1934年的罗斯福新政。罗斯福新政之前的市场经济，一两百年前的市场经济是没有政府宏观调控的，联储是没有那个职责的，当时的总统胡佛，人家问他是不是来管的？他说我用什么工具管？他除了相信市场可以调节以外，他说没有工具管，因此在那之前的一二百年的市场经济是完全私人自己承担责任的，是没有政府和宏观调控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当年马克思说的那句话 “七八年来一次经济周期”。所以早期的市场经济包括这次的 市场，包括大箫条，包括这次的经济危机说明了什么问题呢？说明经济危机本身是一个市场的问题，是一个市场失败的问题。用凯恩斯的话说，他认为经济危机、经济周期就是因为企业家的这种精神，企业家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私人、股东、企业主，不是政府。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从经济学的基本层面上来看不是政府。 我是学思想史出身的，我记得我从一开始学经济学学的就是市场是有问题的。后面的所有的这些大经济学家都在讲市场有问题，我们怎么来解决这些问题使市场 更好的发挥这些国际规则，同时使它更好的波动，宏观经济学也是这么诞生的。 我觉得这一点是需要我们把话说清楚的，我们搞市场化改革，我们搞市场，为什么我们要搞市场？我们过去的是计划经济，这个问题我待会儿会讲。不是因为市场是十全十美的，市场是会出问题的，经济危机、经济波动本身是会产生的，而且它是会在私人制度企业的基础上是会发生的，这件事告诉公众，告诉我们的学者，市场经济好不是因为它十全十美，而是我们在设计的各种方案当中它是相对而言最好的，它不是十全十美的，经济学的最优、最大、最好也是在这个相对的情况下，它比起别的更好一点，比起计划经济要更好，但是它不没有问题的，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历史上很大一部分经济学家就在研究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经济周期、 经济波动这些问题，而跟它带来的这些灾难，包括贫富差距扩大的这些灾难。那么第一方案是什么？是人类真正解决的而且付诸于实施的最大的方案是什么。计划经济怎么来的，计划经济是针对市场经济中的两大问题来的，一个是贫富差距、 一个是无政府状态、经济周期。这还不是说过去的金融危机产生的计划经济思想， 现在的经济危机也在不断产生计划经济思想，不仅是中国的计划经济思想在泛滥， 世界上计划经济的思想也在重新崛起，但是可以想一下，这些极端的后果，极端的这种完全自由市场产生的后果导致的是一些国有化，当然美国的国有化大家不 要相信美国国有化的，国有化是为了来应对现在的这些坏账的问题，当然其他的 一些国家社会的思潮，计划思想应该的思想在恢复。市场的无政府状态，我不信任你的精神，那我们联合起来搞，这是当年的话。
        最近计划经济思想在全世界都在谈，我前天刚收到两个美国朋友给我传的东西，他说这个非常好，很有创意。我一看就是现在必须要让中国人货币升值，来解决这件事情，来解决现在的世界的失衡问题。但是人民币升值，中国经济增长率可能会受到影响，那么怎么能使中国继续增长呢？要允许中国采取产业政策 对某些不出口的产业进行补贴，原话就是 “It shoud be allowed”，就是中国人应该被允许搞产业政策，搞计划补贴来发展不向美国出口的产业。哈佛的教授 来教导我们要让我们回过头来搞产业政策、搞补贴、搞扭曲，那不就是扭曲吗？ 最后又短缺、卖不出去，通货膨胀，最后是财政赤字和通货膨胀，回过头来又会 说我们 stupid。当然后面就是利益了，这个调整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身上了，反 正美国坚决就不调整，假定美国不调整，所以一切调整都要由我们来承担，而且这个调整变成了又计划经济手段来调整，来违反市场原则的办法来条件，这时候 allowed。以前是你有问题，你没有走市场没有走完，要regulation，韩国出了 问题，印度尼西亚出问题了，你们有危机了还要继续 regulation，现在有了摩 擦和有这个问题的时候，要让中国回到计划经济的角度。这个思潮是有原因的， 就是这些市场产生的摩擦，产生的这些矛盾，最后使人们趋向于计划经济这种思 想，所以说历史上不是偶然的。我们人类早晚会走一次不是从苏联开始中国跟着 走一遍的计划道路，只要市场经济继续发展下去，人们一定会走一遍，试一遍计 划经济的道路，试过头再回过头来。有的国家还没有走到到底还要往下试，作为 一种方式。当然现在的理论也证明了在宏观波动上也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前苏联 也基本解决了宏观波动的问题，但是扼杀了千百万人的创造力、资源配置无效， 因为不能通过价值价格来监视人们的行为，使现在的人们认识到我们不能搞计划 经济。市场经济也有问题，但是市场经济跟计划经济相比之下要更有效率更好，我觉得这是我们要把这句话说清楚，再说一遍，不是因为市场经济是十全十美的， 而是它是相对最好的。
        但是又要回到周期性波动，马克思搞了计划经济以后西方经济大箫条，就产 生了第二个解决方法，就是现在人们普遍才用的解决的方法，就是凯恩斯主义。 我觉得凯恩斯主义从经济学的角度上应该有区分，但是从基本的思想上，应该是 现代经济本身，现在市场理论本身是一种思想。什么思想呢？就是我不改变，我 不摧毁市场经济私有企业制度，私有财产制度为基础的市场经济的基础，用我们 现在的话说叫做配制资源基本的机制。我在上面加一些东西，加一个宏观调控的 机制，就像让政府做其他公众服务一样做一个宏观调控和金融尽管等等这些作为 市场监管的一个补偿机制，不消灭市场经济。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继续搞市场经济， 但是让市场经济更理性一点，少一些抱怨，使它更稳定。这一点我看我们要认识 到。所以最近我跟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讨论的时候，我说你想搞市场经济，现在 真正要搞市场经济就不是再去搞，回到早年的完全自由的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中去， 而是我们吸取人类的经验教训，我们吸取这些理论已经解释的问题，我们加紧宏 观调控，这也是我们这几年研究宏观经济学的一个基本的道路。
        那么在这儿，说到这一点，就是我们要认识到现在这些问题需要这种综合的 方案，这种所谓第三条道路来加以处理了解决，因为人类的历史上，加上这一次 本身市场又是一次反复。前几年就是一次反复，人们把过去的都忘了，因为几十 年没有出大金融危机了，特别是美国几十年没有出现金融危机了，特别是美元成 了世界货币了，他就把这件事忘了，把市场可能出现的风险忘了。结果大家到了 要否定任何政府的干预和服务的这条道路上了，我这次得到的教训是这样的。
        那么回过头来，在这儿也要说，我就说真要搞市场经济就得信服凯恩斯主义， 因为它是不放弃市场的原则的，要放弃它的话最后又要走会计划经济。这些天大 家议论的比较多的问题就是关于国有制的问题，“国进民退”的问题，我多少讲 一句。市场经济的基础是私有统治民营的企业制度和财产制度，你可以有历史的 原因，你也可以有一些发展阶段的原因，包括早年的行业垄断，早年的市场经济 国家也有很多是国有企业等等，但是长期的趋势我说我们要改变一种思维方法， 改变我们的一些经济哲学。经济哲学是什么呢？我们不仅不要与民争利而且我们 政府不要去承担市场本身的一些风险，投资是有风险的，现在再扩大包括房地产 这些都是有风险的，国有资产如果要安全的话，也不要投到风险很高的产业里面 去和民营私人资本争利去。一个国家要真正的长治久安，政府的职能是收税的， 提供公共服务，包括提供宏观调控这样的公共产品，而市场的真正的主体应该是 私有制度。我们要通过现在的眼光，现在的制度，包括金融的外部性这些东西来 看待这个市场，而且我们从过去的 30 年，过去我们还在市场经济的初期，我说 我们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个人反对很大的政府，政府什么都干。但是我也反对政府完全没有任何社会保障和宏观调控，这样的市场经济最后也是走不动的，最 后会引起利益的反弹，包括有人说就让市场去优胜劣汰，就让危机去让人们到及 破产，这样会导致无辜的小企业小民失业、破产倒闭，因此的失业问题会使人们 反弹的。因此现在为什么很多极端的思潮在兴起，这时候使我们认识和理解到， 为什么十八、十九世纪的哪些极端的思潮在兴起，这是有原因的，这是社会博弈 的一个长的过程，这是一个社会群体的问题，会通过各种方式表示自己的利益诉 求。所以我说我们现在讲市场化是讲现代市场，是在人类历史的基础上，在人类 发展的基础上，我们不再去重新走一次弯路，这样才能够发挥后发优势，我们才 能走得更快一点，我们发展的更快一点，我们才能够追上发达国家。所以在这里 我觉得我们要多学一点思想史和经济史，经济学不可能作为实验室的实验，我们 唯一的依据是已经发生的这些事实。
        市场经济不是刚搞，市场经济已经搞了几百年，人的基本的利益关系和 诉求都是一样的。所以如何在借鉴历史，借鉴前人思想家的思想发展的过程，给 我们以启迪让我们来面对现在的事情，使我们中国的事情做得更好，也是我们不 断学习，少争论一些已经争论过的问题，少又回到人家几百年前已经争论的问题。 我们再争论还不如把这些争论的东西先学一遍，先吃透，下一步的发展我们可以 更经济一点，更有效率，我就讲这些个人观点，供大家参考，谢谢大家！

陈志武教授作主题报告
        罗卫东：我们第二块的会议内容马上就要开始，今天上午的主题报告一共有五位报告 人为我们奉献精采的主题报告，他们分别是陈志武教授、樊纲教授、洪永淼教授、 黄明教授、王一江教授，每位报告人报告的时间是 20 分钟。下面我们请陈志武 教授第一个做报告，然后根据刚才的顺序第二位是樊纲教授。陈志武教授是非常 著名的金融经济学家，现在担任耶鲁大学管理学院的金融学终身教授，同时还是 国内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他在金 融市场、资本市场方面的研究非常著名，而且在金融政策的评论方面也有着非常 重要的影响，在中国的金融机制改革方面发表了很多重要的见解，他的一些作品 我们都可以在书店里面看到，譬如最近的《金融的逻辑》，大家可能都非常熟悉， 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陈志武教授给我们做主题报告！
        陈志武：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上午好！首先非常感谢浙江大学，也非常感谢中国经 济学年会理事长和各位理事今天给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因为我以前可能也没有 到浙江大学有这样的机会说话，所以今天算是第一次。我知道我们的主题是 “金 融危机后的中国经济”，我要讲的主题可能跟这个看起来有一点远，是 “市场化 的发展对中国社会结构和对社会转型产生的一些影响”。当然这个话题表面上看 直接并不是跟金融危机有太多的关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个人觉得对中 国社会来讲，不管有危机也好还是没有危机，以往我们都会看到有任何一点事都 会在社会上产生非常大的影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中国社会的情绪、耐 心为什么这么少，这么脆弱？我今天想从我们研究经济和金融的角度来跟大家分 享一下。
        如果我们去回顾一下中国过去 30 年经历的这些方方面面的变化，也许我们 能够理解除了方方面面的一些抱怨和一些不公平，还有权力过度膨胀带来社会的 严重的不满的原因之外，的确也存在很多别的原因。比如说关于市场化改革，当 然这个话题在七、八年以前提的比较多的，但是在中国的语境之下，以往我们对 于市场化这个名词的理解，一般都是把市场化这个名词理解为相对于政府权力来 讲，市场随着需求的关系在变化，来引导资金和引导资源的配制。但是实际上我 们稍微仔细的去观察一下，在中国社会过去 30 年发生的变化除了相对于政府、 政府权力而言的市场化改革之外，实际上还有更根本性的，一些更基础性的市场 化发展，而这种基础性的市场化发展跟政府权力可以说关系不是太大，而跟以往 我这里说的社会道德、价值，对人的经济行为产生影响的这种权力，这种power。 相对于这些权力而言的市场化的变迁，实际上是从几千年的中国历史来看意义更 加深远，对整个中国的文化和社会结构，特别是我要强调的这样一种解放每一个 中国人这方面的意义是深远的。我顺便说一下，在过去几个月我讲的几个概念就 是，每一个中国人，特别是 77、78、79、80 级的大学毕业生，我们每个人每天 在想的可能就是杨小凯当时说的中国向何处去？解放中国，解救中国。但是我觉 得我们今天应该把重点放在解救中国人，把个人从方方面面的约束中解放出来。
        关于市场化的改革的范畴或者是范围，当然我们可以从很多方面去理解，比 如说刚才我们休息的时候樊纲教授跟我和陈平教授讲的一个话题，就是关于市场 化，以前的市场化和现在的市场化在价值和价格的这些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跟樊纲教授说了一句话：“不管交易是以货币来结算还是以人情、友情来结算都 是市场交易。”从这个话题来看，我们仔细的去了解一下，实际上在今天中国这 个社会，以人情、友情作为单位交易结算的支付手段的这些内容越来越少。
        我们 80 年代读大学的时候，老师和学生之间经常你今天给我搬家，我明天 骑着自行车帮你送到火车上等等。那些我们也是在朋友之间，人际之间做了很多 交易，但是都是以友情、人情作为结算单位，就是我欠了你的人情要用人情来结算，本质上是一样的，结算单位不是以货币，而现在这些方面的市场化改革对中 国社会产生的影响确实是非常深远的。比如像搬家公司，出租车行业等现在这种 规模。从某一种意义上原来以友情、人情实行的交易都给货币化了，当然在文化 和社会学者里面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中很多人认为中国社会越来越没有人情味 了，我们越来越不习惯在观念上和我们的以往对人际关系的最高境界方面确实是 产生了一些冲击。当然我想更具体的讲一下市场化的发展在过去几十年对中国社 会的影响，特别是使得中国社会变得越来越脆弱，对这方面产生的影响是非常深 远的。比如就以家庭，特别是以夫妻关系作为一个例子，我们在以往的经济学教 科书里面，都把一个家庭看作一个生产单位，一个Production unit。如果我们 看一下中国的经典文化产品之一的《黄梅戏》里面的《天仙配》 “夫妻双双把家 还”的词，其中一段是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抵 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从经济的角度来讲，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夫妻的关 系组成了一个家庭以后，首先就是生产意义上的一个组织，一个Production unit， 这个以生产为主要目的或者是以生产作为主要目的之一的夫妻关系、家庭关系， 在过去这些年实际上经历的挑战和转型是非常大的。
        我这里给大家看几个图片，一个是上面一堆夫妻在赶着鸭子，下面左边是一 对夫妻在种田、插秧，另外一边是一对夫妻在文革的时候骑着自行车。那个境界 之下的中国社会、中国的夫妻关系或者是家庭结构。如果仔细的想一想，前面我 们也跟一些朋友在说的一些话题，就是原来儒家的家庭观念，特别是三纲五常， 以家庭作为基本生产单位，它很多生产活动跟当时的生产性质关系很紧密。今天 我们大家去想想，比如说生产单位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农村，随着每年 1%的新 的农村人口进入城市，这种城镇化的发展使得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没办法像传统的 家庭夫妻，自己的子女等等，从小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在地里一起干活。像我小的 时候在湖南农村的时候，要花很多的时间跟我的父亲、母亲和其他的兄弟在田里 干活。那种境界下的夫妻生活，家庭生活，现在就越来越不太现实，因为大家都 进入城市以后到工厂和公司里面去工作。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比如有一个简单的 指标去看夫妻之间在不同的朝代的差别，宋朝、唐朝的时候开始，平均每年有多 少个小时在一起，按照这个指标来看，过去 30 年，中国夫妻每年花费的时间的 数量下降的非常多。原来有的夫妻杂货店，但是夫妻杂货店也慢慢随着家乐福、 沃尔马、国美这些店出来了以后，对夫妻每天因为生产每天花在一起的时间产生 了很大的影响。另外到后来企业规模化出来以后，就不仅仅在商业领域夫妻店越 来越少，在餐饮领域也是随着麦当劳那些不同的连锁店、公司化的连锁店出现， 就使得中国的夫妻和家庭彼此花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当然我知道我们在座 的大家可能不是搞经济的平时比较关心收入、利润等等这些经济指标，但是从社 会学、人类学的意义上大家仔细想想，这些生产组织的变化，规模化的商业，对 中国人的家庭关系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冲击。这个是从生产的角度来理解家庭过去30 年的市场化的发展，以及对中国最核心的社会基本单位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我们也可以来理解，把家庭、家族或者是夫妻之外的家庭做一 个更广泛的延伸，到家族的范围之内，家庭跨时间、跨空间的价值转移的内部金 融交易市场，这个方面的中国的传统家族所发挥的人际金融交易（价值交换）这 种功能都发生了非常大的冲击。比如最近中央电视台要出一个新版本的《四世同 堂》，但是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反映出我们的愿望，就觉得原来四世同堂是 家族式的境界。这种理想化目标，特别是今天随着我们对儒家文化兴趣的上升， 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我们越来越觉得要回到原来的那种四世同堂的境界，但是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尽管很美好，但这种愿望是越来越不容易实现了，越来越不 现实了。主要的原因我在在《金融的逻辑》一些章节里面提到的，我们可以把人 的经济需要，除了温饱吃、住、行和今天的生存需要之外，可以跨度、延伸到跨 区、跨时间、跨空间的价值交换的领域，当然这就涉及到一个人际的金融交易的 一些安排到底以什么形式来实现？那么什么样的形式的安排最后给我们提供的 生老病残的一些生活保障和生活安全保障的程度会很不一样。简单的说，大致上 我们现在可以看到，人类社会就是解决跨区的风险交易，跨空间的资源共享的交 易，实现方式主要有四种：一种就是由家庭、家族来实现跨区的风险配置，人际资源的互相分享，跨区的 进行交换的安排。 二是以社团组织，像教会、庙会等等，这些也是很重要的在传统社会里实现 人际价值交换的一种方式。第三就是金融市场。第四种是由政府来通过公有制等等所谓要素分配来实现。
        对于这四种不同的实现方式，在中国社会现在都大致上特别是近代都经历过 这些不同方式的尝试。因为时间关系，我只顺便强调一下刚才讲到的四世同堂的 这种境界今天之所以越来越变得不是那么可以重新再恢复和重新再实现，主要的 原因就是原来我们用来支持四世同堂、三纲五常的这些感情秩序和孝道文化等这 方面带来的对于个人的权力产生的冲击或者说产生的约束使我们现代人越来越 不愿意再重新恢复的东西。

我想最后说一下就是今天随着金融市场，不管是保险行业还是政权行业，基 金、养老基金行业越来越发达，提供的这些产品越来越丰富了以后，给更多人， 特别是城市的中国人，也包括农村的中国人提供了相对于家庭之外的，可以说是 更好的一些替代性的安排。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家庭定位从原来以生产和风 险交易为主要目的，慢慢地发生了变化，现在的话一些经济交易功能慢慢的由从 家庭里面解放出来，剥离出来，由金融市场来完成。当然这个时候，特别我们是 搞经济学研究的就会想到一个问题，那如果 “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这种境界越来越不现实，从生产的角度来讲越来越不现实，从风险交易的角度来讲，四世同堂 实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在这种时候，中国的家庭以后靠什么东西来定位？中 国家庭的功能靠什么东西来说这个是代表了一个最理想的家庭，最理想的境界？ 要我看的话，大致上我们可以把家庭的功能分为两个角度来理解，一个是生产和 风险交易功能，第二个就是情感的交易功能，感情交换、感情交流的这个功能。 但是这两种情况随着中国的市场化的发展越来越深化，特别是金融市场越来越发 达了以后，家庭的生产和风险交易功能越来越被淡化了。
        我们知道，感情交流市场化的程度到目前为止是非常低的，尽管现在可能也 有不同的服务网。像美国有一些9字开头的电话，可以一分钟付上一美元或者是 十美元打电话，跟一个陌生人进行对话，把你心里最苦闷的事跟他讲，以这种方 式得到慰藉。但是总体上，更深层次的情感交流还是没办法通过市场交易来完成， 主要的原因我想相对于货币化而言，在感情市场、感情交流这个领域里面我们现 在还没办法找到类似于货币的大家都能够公认、都能够进行感情交流结算的价值 标准。我们知道现在很多的朋友之间，比如今天我觉得我给了你五份人情的帮助， 你明年你觉得你还给了我 20 份的人情，但是我觉得明年你可能只是还给了我 4 份人情，而今年我给了你 5份人情的支持，所以这样一来，使得情感领域里面的 度量非常难做。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看看美国社会，可以看得出来，情感领域里 面的市场化程度是非常难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美国人对于家庭投入的时间，相 对于中国来说我觉得是远远更多的，是其中更多的一个原因，情感是很难市场化 的。当然生产交易，物质交换这些东西随着市场化越来越深化的发展，完全可以 不需要通过婚姻来实现这些目的。当然这个话又说回来，之所以大家没有听说说 芙蓉姐姐，我过去也写过一些文章，个人（individual）在中国社会的兴起，实 际上跟市场化的发展，跟金融市场的关系也非常大，时间关系这个问题不再展开。
        但是最后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实际上以后中国市场化发展的空间非常大的， 必要性也非常大。比如这里我跟大家分享一下香港中文大学方博宏教授和他的一 些合伙人做的一些研究，他这个研究最终是要回答什么问题呢？就是看看泰国最 大的 150家家族企业，这些家族企业的老板的子女和亲戚从 1991年一直到 2006 年，在发生婚嫁的时候，这些家族企业的老板的子女到底是嫁给谁？其中他们发 现，33%的家族企业老板的子女婚嫁往往是跟政治联姻，47%左右是商业联姻，就 是把自己的子女跟其他家族企业的子女联姻，通过这种商业联姻也可以达到某一 种意义上家族企业之间并购的效果，只有20%左右的婚姻是真正的以爱情为基础 的婚姻。然后他们仔细的再去分析发现，需要政府批准的这些行业，这些行业的 家族企业大概有93%的要么是为了政治去结婚，是为了政治关系和政治权利去结 婚，要么就是为了商业联盟去结婚。越需要政府的基本审批的行业，受到政府管 制越严的这些行业的家族企业，越会倾向于用自己的子女的婚姻来作为交易的工具，作为交易的手段来达到拉近政府关系或者是拉近商业关系的这样一些目的。 我之所以要跟大家说这个，是因为我们知道中国是一个关系社会，但是关系社会， 特别是政府管制越多的社会。到最后如果你要是喜欢那人文价值，人文的关怀是 你非常在乎的东西的话，那你想一想，正因为这些方面的相对于政府权力市场化 程度越低的社会，包括泰国、中国、台湾这些地方，越是会把自己子女的婚姻， 这一辈子的幸福作为牺牲品，作为交易的工具，为了实现商业上的发展。
        大家想一想，要是在美国的话，我们可能没有听说过巴非特或者是盖茨 要把他的女儿嫁给谁为了实现微软和其他公司在商业上要达到联盟的效果，也没 有听说过美国 CEO 把自己的子女嫁给哪一个政客的儿子或者是娶哪个政客的女 儿，以这种方式达到经济上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发现职业经理人市场， 包括政府管制的一些市场化程度的高或者低最终对个人的生活的幸福，配偶的婚 嫁的选择的空间都可以产生那么多的影响。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会发现 中国以后的市场化的发展的前景和必要性还是非常高的，而且还有很多的更深层 次领域，需要更进一步的市场化。那么通过这进一步的市场化的改革，让中国人 更多的被这些方方面面的利益诉求解放，从这个约束空间中解放出来。最后我觉 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正因为中国过去在 30、20 几年那么短的时间里面经历了 那么多的转型，特别是在我们的生活空间，生活的圈子都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在 这这么短的时间中，经历了那么多的冲击和社会结构的断裂、断层，在整个中国 社会今天我们看到的大家都比较急躁，都比较没有耐心，一有什么事儿都容易冲 动，我觉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可以理解的，就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发生 了这些变化幅度和广度确实是太大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