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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一个大学教授的自责
▲廖进中
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又来了，从昨天开始，我手机中“老师您辛苦了”“谢谢恩师”的短信又爆满了，眼看着这接连不断的问候，我思绪万千，惭愧无比，我这个空有几十年教龄的老师，只有一句话：“我们对不起你们”。
我们对不起你们：近些年，大学扩招、再扩招，学生猛增近5倍，但国家却无钱让老师同步增加，反倒要我们用更多的人，或用更大的精力去找项目了，去弄“科研”了，有兴趣拼不痛不痒的文，无时间讲涓涓细流的课。
我们对不起你们：以前，我们当学生，30人一班听课，老师与学生互相了解，疑难问题当场解答；现在，我们做老师，百人上课不算多，上课似放电影，老师认不了学生，学生提不了问题，同学之间也难得有相互切磋。
我们对不起你们：为了寻求导师们的指导，你们对学位论文的“开题”和“答辩”，是认真又仔细，诚惶又诚恐，可真的到了课堂上，因为扩招学生太多，我们就只好催你快点讲，烦你太详细，科研探讨变成了“走过场”。
我们对不起你们：讲课是全国一个模式一个调，我绝不能越教材雷池半步，考试答案明明白白，你只要能背就足够了，你想脱离书本有新想法吗？你想有新说法吗？你不知道“6.4”吗？你不怕毕不了业，我怕下我的岗！
我们对不起你们：是的，我们现在“大师”不少，“专家”多多，可校园里总难觅其身。忙什么去了？学校要他们进京跑项目去了，上班当官去了。讲台上站着的是何人？或是你们研究生，或是为生计而叨叨的小年轻。
我们对不起你们：当然，这几年，我们不是没有讲“创新”，各种“工程”应接不暇，各类项目琳琅满目，但师生历来有分工：教授们忙申报，研究生忙操作，至于到底摆弄出了什么“创新”？反正结题有“驻京办”。
我们对不起你们：平时，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只有到了教育部质量评估时，“张三”安排在教室自习，“李四”指定在凉亭晨读……；只有到了我们的普法考试时，你们才被找去当替身，纯洁的心灵就这样被污染了！
我们对不起你们：学校民主投票选“我最喜爱的人”了，管你喜爱不喜爱，你们的手机中就马上有“请投×××的票”，也有好心的指导员紧急召集你们，公开布置拉选票，我们就是这样在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
我们对不起你们：在这个“我们”中，肯定缺少不了“我”，是否还有其他人？我讲不好；肯定还有许多“对不起”，我更讲不来，讲来了又何用？我无能为力，只能说句无赖话：中国有“大学校”，而无“大教育”！
（2010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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