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可以做的一点是:采取政策使得劳工市场的工资跟资本市场的价格相挂钩,减少通胀在不同市场间的不均衡传播,以降低通胀对社会分配不公的影响
最近发改委又在为通胀问题紧锣密鼓地约谈日用化工企业。联合利华很知趣地同意了推迟涨价的要求,再一次体现了有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的优越性。
通胀问题一直让发改委忙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央行为了维护出口的竞争性,不得不在外汇市场上不断买入美元,保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而外汇管理局也很头疼,央行买的美元要转到外汇局来管理,3万亿的外汇资产让市场的每次风吹草动都足以挑动中国民众的神经,害怕自己的储备缩水。而另一个部级单位中投的分散化投资更是让中国的资产分布在每一个风险发生的地方(黑石、摩根、日本东京电力等等),以至于网友有问:有比中投更衰的吗?同时,住建部也为高房价而痛苦万分,想破头皮地想要降房价,保民生。
不知道在国务院的闭门会议上,这些头疼的部委们是否会找商务部算账,因为这么多头疼问题的出现都是为了保证商务部所管辖的出口不受影响。为了保出口,央行要在外汇市场干预,维持汇率,增加外储,增加货币供给,造成通胀,带来各种让其他部委们痛苦的麻烦。我想,不需很久,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也会加入战团,因为这样的经济增长方式会不断加剧社会分配的不公,造成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原因很简单:出口所带来的货币超发会引发全社会范围的通胀,但是价格在各种市场的上升是不同步的。资本、房产市场作为比较完善的市场,对流动性的变化会有比较快的反应,价格会率先增长。随后会增长的可能是消费品市场的价格。而劳动力市场因为工资的刚性、市场的分割等问题,对流动性变化的反应较慢,价格会滞后于其他市场的增长。
所以那些已经有资本、房子等的富人们,会从先期上涨的价格中获取更大的资本利得,而那些只能靠出卖劳力的劳工们既没有在资本市场中获益,更没钱去炒消费品市场的产品,只能让CPI的增长侵蚀自己微薄的工资。等到他们终于涨工资了,这工资的涨幅也最多是补偿CPI的增长而已,这也只能让自己的购买力恢复到以前的水平,其工资的涨幅不可能领先于其他市场的价格上涨。
这样,通胀在不同市场间传递的时序性让社会财富分配更加不公平,两极分化现象会更加严重。如果任其发展,可能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影响社会稳定。
谁造成的问题谁来解决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们要放弃出口导向型的经济增长战略,商务部就可以不用去促进出口了,经济增长的动力可以由国内市场来提供。这样可以从源头遏制货币超发的动力。
如果这个暂时做不到,我们至少可以不去扭曲市场,让市场自我调节:央行尽量不要干预外汇市场,让人民币汇率升到一个市场认可的均衡水平,这样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上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外汇占款,货币也就不会被动超发。没有人愿意看到,各大部委忙得团团转,谁都不省心,结果还是一团糟,社会分配越来越不公平。
人民币汇率如果能够升值到市场认可的程度,由中国出口所带来的财富增加就可以被全社会的民众一起分享:大家手头的人民币比较值钱了,比较富有的人可以去国外旅游,买外国进口的名牌;当富人们都去买外国名牌,不来囤积绿豆、大蒜时,国内产品的价格水平就降低了,国内比较贫穷的人就可以用等量的人民币买更多的商品。因此,无论贫富,大家都分享到了中国经济增长的好处,贫富差距也不会越来越大了。
所以,我认为,滞后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会加剧社会分配的不公。但是有人可能会说,央行维持低汇率所造成的外汇占款增加未必会引起货币的超发,只要发足够的央票,上调存款准备金率,上调利率,把发出去的流动性收回来就好啦。事实上,这正是央行近十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2009年的金融危机时期除外)。
但是,我们要知道,央行发央票回收流动性距离央行干预外汇市场,买入美元,放出人民币的操作是有一定的时滞的。也就是说,央行必须要看到经济有过热的迹象,才会去回收流动性。而这时候,通胀已经有苗头了。世界上没有一个央行敢冒着通缩的风险,在没明确看到通胀信号的时候就去回收流动性。
再说了,从央行决定回收流动性,到这个政策真正产生作用,又有一定的时滞,通胀会进一步地发展。而且,央行的外汇市场操作是连续性的,时刻都在增加外汇占款。所以每个短期的通胀前后相连,就造成持续的长期的通胀压力。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自2003年以来始终处于通胀的压力下的根本原因。
当然,我们还可以做的一点是:采取政策使得劳工市场的工资跟资本市场的价格相挂钩,减少通胀在不同市场间的不均衡传播,以降低通胀对社会分配不公的影响。不过,话虽这么说,知易行难,要做到这一点,与人民币升值相比,如果不是更难,至少也是同样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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