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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关系的误差
抽象思维方法意识到了概念间的演绎关系的不足。它用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关系来弥补。这时抽象思维假设综合(演绎是特殊的综合)还是“求合力”的过程。
我们知道,在概念间的演绎关系中,几个下层的并列因素共同作用于它们的上层因素,或者一个共性因素和几个特殊性因素共同发挥作用。抽象思维的形而上学方法发展到一定阶段以后,还要考察每个因素的“作用力”的大小和方向,以及所有因素的“合力”的大小和方向。于是“综合” (演绎是特殊的综合)就比仅仅确定演绎关系时前进了一步,就不再仅仅是几个因素的简单合并或罗列,对事物实际的发展方向和发展速度的判断就不再是凭“感觉”或“想当然”,而是有了逻辑基础。因为“合力”的大小可以代表事物发展的速度,“合力”的方向可以代表事物发展的方向。当然,自然科学比较精确,社会科学则粗略一些。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综合的新假设的背后隐藏着三个新的假设前提。
现实中这些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作用力”是同时发挥作用的,但抽象思维的形而上学方法一次只能考察两个概念(一个上层概念和一个下层概念)的相互的“作用力”,而假设其它因素暂时不起作用。这里开始出现偏差:假设其它因素暂时不起作用时的那两个概念的相互的“作用力”,还等于其它因素共同起作用时的那两个概念的相互的“作用力”吗?
在一个一个地得出这两两的“作用力”以后,抽象思维的形而上学方法又假设这些“作用力”的方向要么刚好相同,要么刚好相反。并且还要假设“作用力”的数量单位完全一样。这样就能通过这些“作用力”的直接加减而求出“合力”的大小和方向,并据此判断事物的发展方向和速度。
以上就是抽象思维考察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关系时对综合的新假设,以及隐藏在这个新假设背后的新假设。
这些隐藏的假设完全是为了思维的便利性而粗暴做出的。现实因素是同时发挥作用的,它们不是两个两个相互发生作用的;现实因素的作用方向极有可能是四面八方的,不是只有正反两个方向;“作用力”的数量单位极有可能是不同的。
但抽象思维的综合如果没有这些假设,就无法完成综合过程:多个因素的数量关系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社会科学的抽象思维所能应付的范围;“作用力”的方向不在一条直线上不能做矢量的加减;“作用力”的数量单位不同连算术意义上的加减都不能做。
不在少数的社会科学理论甚至根本没有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的综合过程,更谈不上关于“作用力”的方向和数量单位的假设,它只在其它因素暂时不起作用的假设下探讨了一个又一个两概念之间的作用关系。这就更远离了现实事物之间的实际联系,这些理论即使在抽象思维的范畴内也不是完整的理论;有些自然科学则用各种更复杂的数学关系的假设来完成这个综合过程。
即使对比较严密的抽象思维而言,为弥补演绎关系的误差而采用的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关系的处理办法,也因为这三个隐藏的假设而产生了新的误差:
一是因为不仅下层和上层之间相互影响,下层的各因素之间也是相互影响的,你假设其它因素不变得出的某一个下层因素和上层因素的数量关系实际根本不等于现实中的这个下层因素和上层因素的数量关系,因为那些被假设为不变的“其它因素”不仅自己在变,还时刻在影响着你正在考察的两个因素的变化。你为了便利性假设它们不变,也是假设它们不影响你正在考察的两个因素的变化,你得出的这两个因素的变化关系显然不是这两个因素的实际的变化关系。在社会科学领域,由于研究客体是人本身,能动性大,易变性大,这种假设的误差就特别明显。自然科学领域的误差相对小一些。
二是因为用数学方法(初等数学、高等数学等,而不是离散数学)进行综合,不管是社会科学的简单加减,还是自然科学的复杂数学关系,都有一个共同假设前提,就是被综合的这些概念的数量属性须具有相同数量单位。因为没有共同数量单位,不管是加减还是它的高级变形都不能进行。这是同样是抽象思维的数学的具体应用的大前提,若干个概念的数量属性如果找不出完全相同的度量单位,根本就不能用数学描述它们的数量属性的关系,根本就不能建立它们的数学模型。
许多自然科学不断往深层次归纳,不断寻找不同概念的同一性、共同性,不断形成越来越抽象的概念,也是为了得出共同度量单位,这样才能更多地运用数学方法来确定概念间的数量属性关系。虽然抽象思维的概念间的关系都不可避免的要偏离现实的事物之间的联系,但自然科学的这种尽可能精确度量概念的数量属性和充分运用数学建立概念间的关系的做法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偏离。
大部分社会科学则相反,由于研究客体的能动性、社会性、复杂性等原因,不但不指望用更多高级数学方法,连简单相加也是不顾度量单位不同而硬做的一个可以相加的假设。甚至干脆都不承认这种综合是数量属性的加减关系,刚好它的数量概念都是文字性的和不清晰的。至于和现实的偏离,低水平的社会科学也就视而不见。
三是粗暴假设事物的作用力的方向不是四面八方的而是在一条直线上,要么是正方向,要么是反方向。
数学为了适应复杂的现实,自身也在不断发展。例如,为了描述不同方向的力量,它创造了矢量概念。但社会科学强盗式地抹杀了各种影响、作用的多方向性,把概念外延的数量属性假设为一条直线上的矢量,这只是矢量概念的极特殊的情况。不在一条直线上的两个矢量的和等于这两个矢量和它们的对边所围成的平行四边形的对角线,社会科学无法接受这样的矢量之和的概念,社会科学的许多成对的概念都无视现实的影响和作用的多方向性,例如,有利和有害、前进和倒退等,强行把一切作用都归结为正反两个方向。
在自然科学领域,这三个假设的影响极其有限。例如,在多元函数方面的进展就能突破第一个假设的限制;矢量数学就能突破第三个假设的限制;对于第二个假设的限制,自然科学在两个方向上实施突破,一是上面提到的不断往深层次归纳,不断寻找不同概念的同一性、共同性的方法,二是在数学上实施突破。数学为了适应复杂的现实,最重要的发展是创立了离散数学。离散数学虽然也归属于数学范畴,但它开辟了完全不同于传统连续性数学的崭新方法。它的数理逻辑理论、集合理论、代数系统理论、图理论,无论在研究对象还是在研究方法上都不是传统初等数学、高等数学的简单扩展,而是一个全然不同的概念系统和理论系统。例如,A×B 的传统乘积概念在这里就被笛卡儿积的概念所取代,A×B={(x,y)|x∈A∧y∈B} 它是所有第一元素取自于集合A第二素取自于集合B的有序偶组成的集合。离散数学的加和减的概念也完全不同于传统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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