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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丑闻后，那一个个毫不讲逻辑的解释
2007-08-21 09:49:43
■媒体思想之曹林专栏
本人常进行“理性、建设性”的职业自省，尝试避免一些激愤的情绪和思维，让自己写时论时更加平和和理性，但看到这样的新闻，真的难遏气愤。
前几天媒体曝光的“作秀赈灾”曾引起舆论大哗，西安市高陵县官员派发救灾物资时涉嫌“作秀”，拍完电视上级视察人员一离开，当即收回发放到灾民手中的赈灾款。8月19日，该县县委宣传部有关负责人解释，事情的真实情况是：村干部工作粗心，把“救急钱”给错了对象，镇干部进行纠正把钱收回。媒体称高陵县干部涉嫌作秀，事实是记者“误会”了此事(8月20日中新社)。
好一个“记者误会”。不仅全盘否定“赈灾作秀”，镇干部倒成了“及时纠错防止救急钱流失”的典型，是不是还得开个会表彰一下用纳税人的钱给他发个奖什么的——某些地方的职能部门能力实在太大了，再大的丑闻再破的烂事再丑的负面新闻，在他们的操弄下，都可能整成莫大的喜事，丑转换成美，负面刷新为正面，政误偷换为政绩。
媒体不是“真理部”，报道的内容不能保证绝对真实，实际上由于采访手段的局限和采访不足等理由，媒体和记者常常犯错，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纸馅包子”假新闻就是证明——所以“作秀赈灾”的新闻绝对是可以反驳，当地职能部门和当事人也完全有权摆出事实反驳媒体的报道。在开放的信息传播环境和畅通的交流渠道中，没有谁拥有信息霸权，真相的传播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以在不断的后续纠错中实现。
然而高陵县拿出的是什么样的“事实”呢：村干部粗心，把“救急钱”给错了对象，事实是记者“误会”了此事——哎哟，我的哥哥姐姐们，不要说要让舆论和公众相信，这个解释你们自己相信吗，在逻辑和经验上能说服你自己吗？这么重要的钱怎么会给错了对象，怎么恰恰在电视台摄完像视察人员走后才发现错了，又怎么在媒体曝光后才宣称“发错了”？公众虽然看不到事实，但相比之下，媒体“赈灾作秀”的报道更符合逻辑、常识和中国的现实。
说实话，该地职能部门说谎并不让人多生气，可能这就是他们的饭碗，这种事情也见多了——让人感到气愤的是，某些官爷们傲慢之极，都不屑编个稍微有技术含量、稍微尊重逻辑和常识、稍微圆点儿的谎来反驳媒体和说服公众。这种站不住脚的解释是对媒体和公众智商的侮辱，这表明他们根本就不把媒体和公众放在眼里：信不信由你，我就这么解释了，我说这是事实这就是事实，怎么着呢——想听更有说服力的解释，大爷不侍候。
想起前几天的另一条新闻。湖北襄樊市9名城管队员被市民投诉到一火锅店用餐后未付款，媒体曝光后，当地有关部门的解释是：市民投诉城管队员“用餐不付账”的行为并不存在，事实是吃完饭后，肖某直接将打折后的餐费175元交给店主，而未在吧台付款——所以仅有的错误是，穿着制服出入餐饮场所消费，对城管队伍的形象造成不好影响。好一个“直接把餐费交给了店主”，这是骗3岁小孩呢！同“赈灾作秀”的解释一样，这同样是一个侮辱媒体和公众智商的解释。
为什么不找更有说服力、更有技术含量的解释？有人说是权力让这些官员变得很愚蠢，我觉得不是，他们其实一点也不蠢，而是清醒、聪明和务实得很。他们压根儿就不想找一个让媒体和公众信服的解释，压根儿就没考虑到公众的态度，因为媒体没有权力拿他们怎么样，公众也不能用手投票驱逐他们——他们的乌纱帽被上级拎在手中，所以他们眼中只会有上级。本辖区丑事被媒体曝光，上级领导脸上挂不住，然后向下级要一个解释，于是这些人就会找一个给上级看的解释，应付上级的要求。找什么解释是次要的，关键是要做个姿态让上级看看，好让上级给更高的上级解释。
于是，丑闻后那一个个毫不讲逻辑的解释，就从许多部门横空出世了。又不指望把你说服让你接受，凑合着听吧。
(作者系《中国青年报》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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