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困惑我的是如何用其它方法(如心理学的实验方法)与现行的经济学结合起来看,就像经济学引入数学等计量工具。
还有一个问题是第一世界,第二世界,与第三世界之间的联系与映射,在何种状态下是可以设定为理性的(有限理性),何种状态下是非理性的;最后是微观行为与宏观行为的联系与影响,这些结论似乎更要与社会心理学与统计学相结合。
在思考过程中,首先相关的科学哲学是这些思想的鼻祖,我想研读这些内容对研究行为经济学是有帮助的,第二,读一些与物理与生物相关的文献资料我想对于寻找这把人类经济行为的钥匙也是有诸多帮助的。
引入其它学科与经济学结合,首先要超越学科特性,抽象出更高层次的问题,然后再返回经济学的特殊界面.比如,卡尼曼一般认为是心理学家,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他实际上不光是在进行心理层面的实证,更大的意义在于提出了非传统的规范性问题.也可以认为,正是因为他在规范层面不能与新古典找到共同语言,才借用了心理学的实证.但真正要回到经济学本身,最终还要过滤掉心理学.
你说的三个世界映射问题,是当今各学科一大热门。对应到经济学,就是“有限理性”问题,实质是解决效用世界与意义世界的映射。国内只有韦森在真正考虑这个前沿话题(《思辩的经济学》2006)。卡尼曼把意义所在的第三世界,称为边沁意义上的快乐,明确将它独立于第二世界。这个问题,在其它学科属于语义分析。哲学中的语义分析最盛,从维斯根斯坦后期开始,超出了经济学科的分析水平。逻辑学其次,第二世界相当于形式逻辑,第三世界相当于语义逻辑。(在他们看来,经济学是一幼稚学科,仅相当传统的形式逻辑水平,还达不到分析非逻辑现象的学科水平)。施特劳森和苏珊哈克在上述两方面较强。数学和数理逻辑又次之,已经进入你说的映射问题了。主要是从集合论向离散数学,一步步深入到一对多的映射问题。特别是格论。汪丁丁六年前在《经济研究》上做过这个方向的数学分析,主要是从拓扑学不动点理论立论。最近数学界在极值分析和非经典数理逻辑方面,对经济学的思考日渐深入(比卡尼曼又深入了许多)。国内王则柯与汪丁丁的数学思路是一路的。而韦森则把这种数学思想,引伸到演化制度分析、生物进化博弈与语义分析方面来。由数学的突破,统计学也大热于此道,其中与人工智能合流的神经元分析、粗糙集分析,本质都是解决知识简化问题,或你说的第二世界与第三世界的映射问题。语言学管这叫语形到语义的转向。语言学、逻辑学、统计学,都产生了语义分析学科,共同致力于卡尼曼所说的效用与价值重新分离后的相互映射问题。(效用相当于语形、形式逻辑、机械理性,价值相当于语义、语义逻辑、意义)。现在前沿已发展到语境分析阶段,这就是你说的科学哲学的主题。国内的研究中心在山西大学,因为他们校长郭春贵是个国际水平的专家,热心此道。生物学方面,进展与制度经济学基本同步,都是在达尔文进化论上做文章。对应的是西蒙的问题,也就是卡尼曼的问题,或者说是行为经济学的最初规范问题。其共识在于,认为效用作为绝对理性,只是特例;要在演进生成中自发形成有限理性。为此,大家又把哈耶克拉出来说事。(汪丁丁,韦森就是这个路子)。
由于行为经济学界痛恨抽象,不相信规范理论有何意义,这阻碍了他们向其它学科的学习,而这些学科将各自实证方面过滤掉后,思考的其实是行为经济学同样的问题,但都比经济学思考得深入。你喜欢交叉学科式地思考问题,那建议你多读汪丁丁和韦森的书,他俩的研究窍门是:将康德理论,作为所有学科关于两个世界映射问题合并出来的“同类项”,一通百通。这一周,我还看到一本“地下流传”(只印了一千册)的奇书欧阳余山的《表达的探究》,讲的正是你思考的问题:分别从数学、物理、心理角度研究第二世界与第三世界的映射问题。我认为写得比鲁宾斯坦的《有限理性建模》更切近要害。鲁宾斯坦虽然是大师,但在解决两个世界(效用此岸与意义彼岸)的映射问题时,视野太窄,纠缠到细节里了,西蒙批评他的意思,在我看来,就是不满他脱离规范去实证,而欧阳余山对数学的驾驭更从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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