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在长达几千年的封建统治时代,农业就是维持封建统治和社会发展的主要经济形式。封建统治时代虽然农民人口数量与土地之间的矛盾不是很突出,而且对农民脱离土地去从事诸如手工业、服务业、商业也没有太多的限制,但因为封建社会土地所有制形式导致土地集中在少数封建统治者手中,大部分农民的生活处于赤贫的水平,根本就没有脱离土地的能力和实力,因而他们只能世世代代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即使这样,大部分收入还要被土地所有者和封建统治者所攫取,留给他们的那部分能够维持他们过上“吃不饱、饿不死”的生活就算不错了,许多时候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存在着部分农民从土地上脱离出来的现象,但也是个别的,农民群体的分化是及其缓慢的。
新中国成立以后,为了尽快完成工业发展和城市扩张所需要的原始积累,我国实行了城乡“二元制”社会结构模式,把农民紧紧束缚在土地上。在当时的制度约束下,农民想离开土地去另谋它路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除非通过考学、参军与招工几个途径。农民子女通过考学跳出农门,当时也是不容易的。农村的教学水平与城市相距甚远,农民子女同城市学生在统一标准下竞争,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所以通过考学脱离土地的农民数量很小。参军的农村青年绝大部分在服役期满后还是要回到农村参加农业生产的。通过招工脱离土地的农民也是凤毛麟角。所以,在“二元制”社会结构模式下,农民群体是不可能出现分化现象的。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农村改革,使乡镇企业得到了迅猛的发展。许多从土地上解放出来的富余劳动力进入了乡镇企业,从职业农民变成了产业工人,农民群体开始出现分化。随之而来的工业发展及城市扩张的大潮,给大批从土地上解放出来的农村富余劳动力提供了就业的机会,“民工潮”开始形成,农民群体的分化进程也逐渐加快。时至今日,农民群体基本上分化为职业农民、农民工、失地农民及城市化农民四个部分,而这四个部分当中又可分为不同特征的更多的小的部分。下面我们分别加以简单说明。
1.职业农民
我所说的职业农民是指目前还在从事农业生产的那部分农民,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土地的产出。但是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他们还在继续分化,向其他类型的农民转化。而且这种转化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他们当中最优秀部分在不断脱离土地,使职业农民队伍中老、弱、病、残的比例逐渐加大。在这种情况下,职业农民队伍的整体素质和劳动力水平在逐渐降低。
2.农民工
所谓农民工是指以农民身份进城从事工业、服务业方面相关工作的人员。因其自身素质的影响,他们在城市一般只能从事一些较简单的工作,如建筑、装配、服装、纺织等劳动密集型行业及服务业等。这些农民工当中,有一部分是完全脱离土地,长期在城市务工的;也有一部分是季节性打工,农忙的时候还要回乡务农。另外在他们自身的发展过程中还在不断分化,有的在完成原始积累以后自己投资创业了,成了小业主或投资者;有的因自身能力的不断提高,逐渐脱离了体力劳动,转变成了智力型、技术型或管理型的人员;还有一部分在其体力或青春消失殆尽的时候,不得不返回农村重新从事农业生产。
3.失地农民
失地农民是指因工业、城市及基础设施的发展需要,土地被全部征用的农民。这部分农民失去了作为农民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生产资料。虽然他们在失去土地的同时得到了一定数目的经济补偿,但与土地的实际价值及其为农民带来的长期效益相比,相距甚远。单靠这些补偿款,失地农民很难维持长期的稳定生活。于是这部分农民最后也产生了分化。一部分以补偿款为资本发展成了小业主、投资者;一部分加入到了农民工的队伍当中;还有一部分老、弱、病、残的农民只能靠那点补偿款度日。
4.城市化农民
我所指的城市化农民是那些既脱离了土地,又基本融入了城市生活的那部分农民。他们生活方式及生活水平完全城市化了,但其户口身份仍为农民。这部分农民当中有农民身份的企业经营者,乡镇企业的投资者、管理人员以及集体经济特别发达的乡村村民,还有从农民工及失地农民中进一步分化出来的小业主、资本所有者、高收入的打工者等。
上面我所讲的就是农民群体分化的基本情况,实际的分化情况甚至更复杂一些。农民分化后的各个群体面临的问题和矛盾都各自不同,这就要求我们在解决问题的实际工作中,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基本原则,有的放矢,而不能采取一笼统的政策和措施。否则,工作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目前有部分研究者及政府工作人员已经认识到了对农民群体分化进行研究、分析的重要性,把农民、农民工、失地农民的相关问题看作“新三农问题”。在我看来,这一分类方法有所欠缺,应该分为职业农民、农民工、失地农民、城市化农民四个群体。其中城市化农民所面临的问题虽然较小,但也是具有其鲜明的代表性的,如这部分人员的身份问题、公平待遇问题、养老保险问题依然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所以我认为原来三农问题当中的农民问题应该分解成为涉及“职业农民”、“农民工”、“失地农民”、“城市化农民”的“新四农问题”。希望政府部门及各级领导干部在解决问题的具体实践中能够切实把握农民群体分化的现象及分化后群体的具体特征,采取不同的政策和措施加以区别对待,这样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则象开宝马车领最低生活补贴,经济实用房楼下停满高级轿车之类的现象还会发生。
农民群体的分化的确使三农问题更加复杂化了,对农民群体的细分是研究、分析和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