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
中国经济学家为什么总挨骂?谁败坏了经济学家的名声?全国人大代表痛批四大经济学家圈钱。“一个真正的经济学家,首先要把经济学当做科学来对待,而不能把它当做个人发财、出名和当官的路子。”
像任何群体一样,经济学家作为一个整体,也必然会出现“龙生九子”的态势。如果因为某一个经济学家出了问题就得出经济学家的良心已死的匆忙结论,无异于看到李鸿章就嘲笑国人皆是汉奸。
从某种意义上说,经济学家持续被骂—我们姑且不论这种骂到底是出于自我利益的受损还是经济学家真的“误国误民”,一方面是因为民众自己首先铸造了神坛,然后把经济学家送上了神坛。另一方面,确如茅于轼先生所说:“人民群众往往不明白谁是真正维护他们利益的人,而先知先觉往往成为历史牺牲品。”
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中国,经济学家是经济理论的研究阐释者,企业是经济建设的载体。遵循伟大领袖“理论联系实际”的教导,中国的经济学家与企业,二者进行了紧密的联系,以至有人认为达到了“过犹不及”的程度。我们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原则,联系了双方个别当事人,一起来讨论“经济学家离企业应该有多远”这一“深奥”问题。
经济学界之怪现象
作者:林文而
每一个时代都有焦躁和不安,都有失落。如果是在一个发生着巨变的年代,这种对未来预期的不确定性显得更为迫切。“there are known knowns, there are known unknowns, there are unknown knowns, there are unknown unknowns.”
在一直被认为是渐进式变革的中国,最为根本的变革是价格变革—各种生产要素和产品的价格形成机制的更新—与市场和平等交易接轨。在工资、资本以及日渐兴盛的技术、创意成为生产要素的年代,在没有经历过科学管理、真正的大规模生产洗礼的中国,这种引导变革和探索方向的主要参与者,无疑正是经济学家。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价格双轨制改革,“吴市场”,“厉股份”,国有企业改革,甚至大学扩招—备受争议的产业化,甚至黄金周,火车票价格,对中国移动这样的巨头的批判,反垄断,产权交易,物权法,等等不一而足,无不闪烁着经济学、经济学人的身影和思维的火花。
毋庸置疑,经济学家在改革开放以来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一方面是因为“经济学帝国主义”,经济学的研究触角伸到了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所谓“章鱼一样的经济学”;另一方面,经济建设成为中国社会的核心议题之一,为更多的经济学家提供了舞台。拥有传奇人生经历的经济学家、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教授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就勇敢地从宝岛台湾投奔祖国大陆,并在世界经济学的重镇—芝加哥大学学成之后,成为第一位归国的“海龟”经济学博士,是因为中国经济改革的伟大实践为知识分子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因此,在中国,经济学家看起来更应该像公共知识分子。他们应该成为中国前途和命运的探索者之一。他们应该参与到为更多的人谋取福利的队伍中去。这是公众的期待,当然也许是一个想当然的错觉—这种错觉来自于经济学人对自身的信任甚至自负。
事实上,许多经济学家并不以为然,他们可能与一个物理学家、化学家或者生物学家一样,只醉心于纯粹的学术,“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些影响深远的经济学思想的发现者未必一开始就怀揣“达则兼济天下”的政治野心和“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气概。驱使他们的不是丰厚的千万瑞典克朗,也不是成为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的荣耀或者财政部长、央行行长的诱人权力,而是解释问题的持续热情。芝加哥大学新闻处对经济学家(人)的分类包括:①理论经济学者,包括做实证工作的;②政策分析经济学者,包括搞调研的、做官的以及对媒体发言的;③企业经济学者,包括做经营的、做咨询的。如果媒体或者大众不能清楚地界定他们的区别,就不能充分理解自己的判断的合理性。更为重要的是,如果正如许多媒体领袖所说—我们并没有足够丰裕的财经媒体从业者—记者和商业观察家,那么这种错位可能导致,我们对某些经济学家的言论或者行为发出岩浆一样炙热的怒火。不幸的是,这种情况正如火如荼地在中国大地上演。尽管,还有一个原因是,经济学人本身也未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三种人中更倾向于哪种角色。经济学人正成为中国获得“唾沫”和骂声最多的人群之一。
我们试图“陈列”经济学界的诸多“怪现象”。我们想象这些怪现象仅仅是一种认知上的错位,但是仍然要表达对经济学人应有角色的期待。我们相信,在一个媒体与经济学人持续接触并且日益频繁的今天,每一个经济学者所发表的看法都的确是深思熟虑的,是“十年磨一剑”的精髓;其次,他们在发表观点之前,没有进行过某种不合适的交易—这种交易不是对其知识的首肯,而是在出卖社会对他们的尊敬和信任;第三,我们希望经济学人在谈问题的时候,是本着科学的精神、“兼容并包”的姿态以及“我不同意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胸怀;第四,我们渴望经济学人淡化他们的焦虑感,多一分从容,多一分自信,多一分“累死书桌”或者“讲台”的勤恳。
的确,我们吹毛求疵。一方面是因为经济学家与国家的未来、企业的运营生态以及人民的福祉如此密切相关,另一方面,是因为经济学界的确存在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当然,我们会坦诚地看待时代的局限。 非理性的经济学人
经济学人就一定是“理性的经济人”吗?理性经济人的假设已经遭受到许多冲击,2002年度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卡尼曼尝试把心理学与经济学相结合,弗农?斯密斯则尝试“通过实验室进行经济方面的经验性分析”,开创了实验经济学。瑞典皇家科学院发表的新闻公报说,“传统上,经济学研究主要建筑在人们受自身利益驱动和能做出理性决策的假设之上,而且经济学还被普遍视为是一种依赖实际观察而不是可控的实验室实验的非实验性科学。然而,现在,经济学研究越来越置身于修正和试验基础经济理论前提,并越来越依赖于在实验室里而不是从实地获得的数据。”
不过,这是否对“在确定目标和约束条件下进行最优化选择”的“理性”定义造成剧烈的冲击,仍需观察。如果我们把利益不仅仅定义为财富,“自利”就会在更为宽广的层面成立;如果我们的目光不仅仅局限在某些单独的案例,或者在一个长期(Long term)的时间序列来观察,那么这种“理性”成立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再则,由于人们进行劳动协作,专业化和一体化加强,那么作为劳动共同体的现代组织—企业的理性就显得更为重要,更加有说服力。
对于经济学家而言,理性可能类似信仰。那么他们足够理性吗?未必。 在2006年的一个论坛上。杨帆,这个自称左派经济学家和非主流经济学的经济学人,见到他们眼里的顽固的“自由派”代表人物之一张维迎。他对张维迎说,“骂了很多年。”“骂得好,骂得好。”张维迎说。
这次同台“竞技”并未终结他们的“骂”。相反,张维迎在这次论坛上发表了他的《理性思考中国改革》。这篇文章提到“理性思考”的人至少应该是这样的:
第一,理性思考要求我们在评价一种变革和政策的优劣时,必须尽量超脱于自身的地位、身份、利益,必须学会换位思考。当然在现实中,每一项政策起步的时候,每个人都处在特定的位置,变革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要做到完全超脱是很难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强调理性思考的重要性。至少对学者来说,应该做到超脱,否则,就丧失了学者的独立性。
第二,理性思考要求我们在评价一种变革和政策优劣时,必须考虑政策的可行性,把这项政策与可行的替代政策(alternative)相比较,而不能把现实中根本不可行的理想目标作为反对一项政策的理由。一些哗众取宠的人全然不考虑政策的可行性,不考虑政策的激励相容条件是否满足,习惯于用乌托邦理想蛊惑人心,对解决改革中出现的问题有害无益。 第三,理性思考要求我们在评价一种变革和政策的优劣时,必须讲事实,摆道理,实证数据和逻辑分析相结合,而不能以感觉代替事实,用直觉判断代替逻辑推理。用个案推出一般结论是不符合科学精神的。 第四,理性思考要求我们实施一项变革政策时,必须本着“向前看”的精神,也就是如何在给定的历史条件下,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把蛋糕做大,实现多赢,使全体民众和整个社会受益,而不是向后看,纠缠于历史旧账。
姑且不论张维迎的看法是否正确,张维迎如此大张旗鼓地来谈一个学者本应具有的常识或者说基本素养,本身就映射出理性思考的严重缺失。事实上,张维迎在自己尚且并不“风光”的时候就对这种现象进行了无情的批判。早在1996年,他发表在《经济研究》上的文章《所有制,治理结构和委托代理关系》中就专列了一节,批判崔之元博士:
崔之元是一位非常博学的学者,但当他在不同学科之间天马行空般地穿梭时,他似乎忽视了理论研究应该遵守的基本逻辑推理。事实上,他常常是用文献或事实引证代替逻辑推理……崔之元常常从一个案例就引申出一套理论,动辄说某某理论出现危机了。他对河南省南街村的“共产主义制度”的推崇就说明了这一点。你当然可以找出一位没有双手靠脚趾画画成名的人,但你怎么能由此就说所有想成为画家的人都应该把手剁掉呢?
我们达到理性思维的边界之前,就呼吁直觉的意义或者“有限理性”。如果关心社会事务的公共知识分子(如果我们坚信当代知识分子还保留着某种治世情结,那么这种假设就是完全合理的)都无法进行理性思维,那么,社会的前途和未来无异于掌握在赌徒手中。尽管理性是有限的,但是“有限”本身也是有限的。
经济学家在论争的过程中不讲逻辑的另一个突出的表现就是以意识形态的高度来打压/攻讦异见者。最近的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原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刘国光发表的一系列关于西方经济学和改革的言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的何伟老师撰文指出:“真正理智的经济学家,不是靠打棍子、戴帽子,煽动情绪,表示愤怒;而是靠摆事实、讲道理,以机理分析来服人。马克思说:‘我决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恩格斯也指出:‘道义上的愤怒,无论多么入情入理,经济科学总不能把它看做证据,而只能看做象征。’”
sfhsky 金钱 +30 魅力 +10 好文章 2009-5-18 19: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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