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成立地区商会,是浙江发展过程中的关键一步。从一般意义上来看,浙江发展到一定程度,形成当地的集群以后,当地的一些优秀企业脱颖而出了以后,经过市场的筛选以后,形成一定意义上的经济秩序以后,这时候相当于站在十字路口,面临到底要往哪里去的问题。浙江具有最典型的中国特点,具有很强的人情社会特征。既然它是个人情社会,就不可能太脱离人情社会。所以浙江企业刚开始的发展往往是在当地,属地发展,拥有较强的影响力,认识当地的村长、乡长,认识当地的工商、税务、海关、公安局、派出所,甚至认识当地的很多社会势力。所有浙江企业的发家、起步,都和社会各地没有什么重大差异,但是在做集群这件事情上,就立即显现出来浙江企业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其他企业,在做集群上是没有这么大的积极性的。
广东,事实上是以集体企业、村办企业为核心,做三来一补,做补偿贸易,进行较先进的产品和工艺的转移,然后逐步地用补偿贸易来还本,逐步生产合格的产品。典型的是贸易立企,用贸易机会来锻造企业,所以一开始它就不是一个具有外向性,具有市场反应能力的一种经济,它典型的是利用相对优势,建立企业群体的行为,它事实上是没有形成商帮的。如果有的话,也只是潮汕商帮,广东整个省是没有形成商帮的,广东企业到后来,只有极少企业才能够进行全国性营销,大部分企业只能有制造产品的能力,但是在品牌,在研发,在营销上面能力缺乏,这是和他的出身是有关系的。他一开始就是三来一补,对外做东西,做订单的,一开始就不是来掌握这个市场的,他没有经过漫长的用产品摸索市场的这么一个过程。
而浙江则不然,浙江一开始就有这么一个过程,用产品摸索了市场,所以当企业在当地形成一定规模以后,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以后,ZF也希望它能够做得更好,带动一批企业以后,在浙江的企业就出现了三种选择。第一种选择是就地多元化,把所有可能进入的产业全部进去,形成一个小多元化格局,这是一种非常现实的选择。这种选择会令企业迅速在当地做大,把一个镇,一个乡的生意,一个县可能的发展全部笼络到下面,虽然形成一个非常庞杂的多元化,但客观上能够把政治资源、金融资源极大化。事实上这是中国大部分省份发家以后,很多企业一种重要的选择形态,但是浙江进行这样选择的企业并不算特别多,更多的是开始跟别的企业联合起来,把更多的产业机会让给上下游,自己做链主,带动一条产业链,带动宗族致富,带动乡亲们致富,这是比较有特点的一个行为。
当然,我们刚才也讲过,浙江每个乡镇形成了集群,但是我们同时也看到,在集群的身边,也总有几个较大的企业,甚至巨无霸的存在,二者之间相互不影响,各自精彩,这是非常难得的一种企业景象,而且这些集群是很活泛的。如果集群本身做得不好,或者出现新的增长点,这个集群还会重新组织,它不固化,有一种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的迹象。所以浙江和江苏相比,企业家的群体的数量、平均年龄相比江苏民营企业要小,群体数量要大,就是因为这种活泛。
把当地所有可能的发展机会全部搂到自己口袋里,或者让出一些发展空间给别人,有财大家一起发,这两种态度本身在浙江同时共存,但是发展到一定程度,浙江企业开始在当地形成了在自然经济之上的一种约束经济,开始建立商会,很多成功企业走到一起,建立一个相互协助,把朋友经济用一种制度肯定下来,把乡里乡亲的友谊,用契约锁定起来的一种商会的建立。如果讲严格的话,商会事实上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但是不要忘记了,商会之间有一个活动联系机制以后,大家的信用就有了一个监督,相互之间的合作不再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而是大家都可能知道,客观上对大家的信用、合作行为形成了一种监督。对内,对互相之间是个监督,对外是个合作的平台,是以整个商会去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