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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问题思考
胡代光
作者简介：胡代光（1919-），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内容提要 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应当解决导致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深层次问题，在理论上首先应当警惕“市场万能论”和“市场神话说”的误导；市场不仅是单纯经济的组织制度，还是文化的组织制度、政治的组织制度，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既要依靠法律、法规的力量，也要依靠弘扬商业道德，端正风气影响，使之有机结合起来。
关键词 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秩序 整顿和规范
一
据《人民日报》2002年6月25日报道：全国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领导小组于6月24日在北京召开了第五次全体会议，领导小组组长李岚清强调指出：2002年上半年，各地区、各部门认真贯彻落实全国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电视电话会议精神，开展了集贸市场和加油站专项整治，取得了阶段性成果。重点打击了集贸市场生产销售假冒伪劣食品、药品等制假售假行为，取缔非法经营，查补税款；侦破了一批涉及黑恶势力的治安、刑事案件；加油站乱批滥建、布局不合理的问题得到遏制。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由于一些同志对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有的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整顿工作力度不够，个别地方甚至走了过场；一些地方和领域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现象仍然十分严重。
李岚清同志特别指出：2002年下半年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要重点抓好以下三个方面的工作：一是要加大对非法经营的打击力度。……有关部门要与公安、司法等部门密切配合，把打击非法经营与扫黑除恶、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结合起来，打掉非法经营的保护伞。二是针对存在的问题，着力研究治本之策，解决导致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深层次问题。三是各级领导要进一步提高认识，加强对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工作的领导。①(①[HT6]人民日报.第1版,第4版.2002-6-25.)
李岚清同志的以上讲话是非常及时的，对指导当前如何切实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很有其重要性和正确性；特别是讲话中最后强调要重点抓好“加大对非法经营的打击力度”；“打掉非法经营的保护伞”；“着力研究治本之策，解决导致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深层次问题”；“各级领导要进一步提高认识。”我们要认真抓好这三个方面的工作，它们是我们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问题的关键所在。
二
既然我们的各级领导需要进一步提高认识，解决导致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深层次问题，我看，首先就应以正确的理论武装头脑，警惕被“市场万能论”和“市场神化说”导入误区，否则，当前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只能是“事倍功半”。
“市场万能论”，其渊源是出自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学说，即断定千百万人在市场上自愿行动，结果通过价格体系的调理作用便能使社会经济得到最好的配合。后来，由西方福利经济学进一步加以明确表述：有效率的资源配置的判断通常应采用“帕累托准则”或“帕累托最优状态”，即是经济中的资源和产量（投入产出）的分配已达到这样状况：除了牺牲经济中的别的单位之外，不可能重新分配资源，以便某个人（或生产过程）能得到更大满足（或更大产出量）。然而，在当今世界各国，无论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学说，还是帕累托的“最优状态”，已成为不现实的假说了。
“市场神化说”在20世纪70~80年代英、美等国鼓吹得最为神奇，并在英国撒切尔夫人执政和美国里根执政的期间大力推行自由市场经济，其结果却使美、英人口中20%的下层人民受到最严重的打击，其中许多人被搞得倾家荡产，一贫如洗，而无家可归者竟占成人的5%
（参考消息.1991-5-12.）。可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者们却认为：被说成“市场失灵”的许多情况都可能并正由市场力量加以矫正。布坎南断言：“市场失灵并不是把问题转交给政府去处理的充分条件。”查尔斯沃尔夫也说道：“公共政策干预的主要理由在于市场结果的经常的、无数的缺点。然而，对于政策制定或政府干预来说，这种理由还仅仅是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布坎南.自由、市场和国家［M］.北京: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88,13-14，21-22，282.查尔斯沃尔夫.市场或政府［M］.中国发展出版社，1994，15.）
但不管怎样，当前西方许多经济学者均认为：“市场制度不管多么具有创造力，却不能自我调节”；“市场常常惩罚无辜的局外人，但却奖赏不从事生产的投机者。市场往往排斥社会价值”。（参考消息.1991-5-12.）由此可见，不是任何价值都是从自由竞争市场上得到的；传统的经济逻辑对于人与生态的若干方面是置之不理的；所谓的经济理性并不能指挥个人与集体生活的所有领域。要知道，自由市场的存在是使投资者赚钱并最大限度地获得利润，而不是为了满足国家需要或社会福利需要。例如，不顾环境污染，企业只追求最大利润的实现，结果社会受害，经济难持续增长，失业增加，广大人民生活水平无法改善。
总而言之，目前西方经济学界形成定论的是，任何市场经济中，必然存在如下基本弱点：失业威胁；导致投资失误的不确定性；过度的收入差距；周期性的经济波动和危机；贪得无厌的精神刺激；等等（彼得诺兰等主编.社会主义经济学再思考［M］.英文版.1986，72-73.77.）。
因此，我们必须清醒头脑，对建立在新自由主义思想基础上的“市场万能论”和“市场神化说”的宣扬，我们切勿迷糊和模拟，谨防陷入其误区。为什么“一些同志对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的重要性认识不足”？这正是有些人缺乏对市场经济ABC理论的正确认识。不是吗？请看：有些人竟认为，搞市场经济不需要宏观调控了！有些人以为开放市场和放开价格，就不用行政部门管理了，于是漫天要价，欺行霸市，宰坑顾客；上海一家餐厅老板居然说“现在搞市场经济，我想卖啥价就卖啥价”。有些人对这些行为竟赞誉为“市场经济观念强”。这种对市场经济实质的歪曲真令人愕然！这正是当今导致我国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深层次问题之一。
三
20世纪90年代以后，西方有些经济学者进一步认为，市场不是单纯经济的组织制度，它还是文化的组织制度、政治的组织制度。（萨缪尔鲍尔斯.市场能够和不能够充当什么［J］.挑战.1991,(7-8).）
第一，市场是文化的组织制度。如人类学者长期强调的，我们如何调节我们的交换和协调我们的不同经济活动，这影响着我们成为怎样的人。市场可以被视为培养特定类型个人发展和惩罚其他各类人的社会环境。当交换的各方参与者是通过交换过程由他们自己组成的，则可以说，交换是有（设立权）的，而各方参与者是（内生）的。有设立权的交换得到文化的影响。但新古典派教科书上市场所进行的是局限于配置资源和分配收入，因为交换的各方参与者（他们的文化、偏好、价值观）在教科书上都是由外因决定的，而不受交换过程本身的影响。
第二，市场是政治的组织制度。这是标准教材论述中所忽视的。阿巴勒纳曾认为：“一笔经济交易是已解决的政治问题”；因为契约通过法院可以执行，所以契约是已解决的政治问题。布坎南也表明，由于“双方对产权意见一致”，交换就有效地产生。
但是，当今在西方经济学界还出现新的市场观点。即认为，由于契约是不完善的，所以市场是政治的。凡是契约不完善的地方，实际上取得交易的行为就不可能由法院来执行；更确切地说来，事实上的交换条件是在交换的各方之间以斗争方式解决的。这就是市场是政治的理由。
须知，在许多交换中，所交换的东西不可能在可实施的契约中加以详细说明；所交换的东西可能是太复杂的，以致难用莫测高深的法律用语写下；或者，所要求的东西可能取决于不可预见到的情况；或者，某一方也许完全不能够履行更早一些时间所许下的诺言，例如当发生破产的时候。在这样的交换中，交换的各方参与者自己就必定要企图实施他们的要求权。惟一的依靠就是解除契约。所以，一种交换是（争夺）的，而那种要求实施是（内生）的。 而且，现实经济领域内，不管市场怎样竞争，这些市场并未出清，不存在供给等于需求的压力。当市场未出清时，在市场短边（即是交易的要求数量是最少的这边）的那些当事人就有完全确定意义上的权力。例如，当雇主宁愿雇用少于想要工作的工人时，雇主就居于短边。当银行家愿意发放少于潜在借款者所要求的贷款额时，银行家就处在短边。
短边者权力的要害是什么？短边者（例如，雇主）能够把大量制裁施加于或充满信心地威胁要施加于他们的交易伙伴，以便诱使长边当事人（本例中的工人）在有利于雇主方面而采取行动。因此，不管怎样，短边者胜过长边者这样权力关系时时处处都正在出现。
有鉴于此，当今西方有些经济学者都指出，分析市场含义应涉及政治的、文化的和经济的制度方面，因而“我们对市场的评价以及由此引出的市场失灵概念，必须加以扩大，包括市场对权力结构和人文发展进程这两方面的影响”。（萨缪尔鲍尔斯.市场能够和不能够充当什么［J］.挑战.1991,(7-8):11.）
以上的论证见解对我们如何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确有发人深思之处。为什么我国“一些地方和领域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现象仍然十分严重”？这正是有些人忘记了搞市场经济必须有个全面的理论武装，市场运行分析应涉及政治的、文化的和经济的制度方面及其相互影响，不能片面地仅限于从经济角度方面对市场的评价。不是吗？现在流行这样的调门：“理想，理想，无钱不想；前途，前途，有利就图。”似乎拜金主义成为市场的教旨！于是，不顾社会目标，不管诚信、公德，不择手段，只要捞到巨额钞票在手，就是好样的，被表扬为“杰出企业家”！有些人热衷于短期行为，一再强调：“快速完成建设项目，以后再治理环境污染”。有些人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先发展经济，后反对腐败”；“腐败是现代化的‘必要成本’”；“过去干革命靠红色娘子军，现在搞建设靠黄色娘子军”；于是色情服务竟被视为“发展经济的‘润滑剂’”！显然，如果我们不决心抵制上面所列举的这样那样误识、误解的理念之下导向的市场行为，怎能会克服一些地方和领域市场经济秩序混乱的十分严重现象呢？！特别是我们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那就更应有个比较全面的市场理论认识，不仅要明确宏观调控是市场经济的题中之义，而且也要明确搞好精神文明建设、发扬社会主义民主等也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必要的、有机的组成部分。而且，只有如此，才能在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的进程中，真正体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贯彻落实。
四
由于市场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因此，市场的运行和效益的发挥必须借助于国家的参与和干预。市场经济不是“倾向于在宏观上自由放任”，不是“必须要求减少行政管理，而是要求实行不同的行政管理”，因为“没有国家管理的市场将导致二元的、甚至四分五裂的社会，它不仅会埋葬市场经济，使市场成为万恶之源，而且还会使自由遭到毁灭”。（罗奈勒努阿.没有国家的市场？［J］.(法)政治学.1992,(1),转引自:中共中央编译局.国外理论动态.1992,(41).）
著名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特别指出：“中国如果实行完全的自由市场经济，那也是非常大的错误。我认为，应该保持政府在经济中的重要角色”（刘洪潮等主编.外国要人名人看中国［M］.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3，262.）。因此，现在国外大多数经济学家都强调指出：国家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应是协调而非对立，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或新兴市场经济中，更应处理好国家与市场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要明确国家的作用对于市场的发展至关重要。
他们讲道：“简单地下赌注于私营部门以替代国家的反应还不能解决问题。建立效率高的国家是必要的，无论在发展中赞成很有限的或更广阔的国家作用”；对“发达的国家”的需要是，国家机构应把其资源贡献于社会的和经济的发展，而不是奉献于战争和扩张主义、国家高位者的更大荣华富贵、或他们的纯粹物质私利。（路易斯普特曼等.发展中的国家与市场:协调还是对立？［M］.英文版，1994,255.）
总之，当评价经济调整时，“公平最要紧--无论基于纯粹的伦理理由，还是为了社会稳定的原因。”然而，“自由市场作用并未自动地达到本质上的公平，市场出清的工资，毕竟不能救助人民免于饥饿”。（路易斯普特曼等.发展中的国家与市场:协调还是对立？［M］.英文版，1994,249.W）因此，现在国外许多经济学家都强调指出：“市场，特别是竞争的市场，都不是未受国家干预的文明社会中自然成长起来的。事实上，恰相反，更多地需要这种真理：高功效市场需要坚强的国家行为”。（路易斯普特曼等.发展中的国家与市场：协调还是对立？［M］.英文版，1994,258.）
当前，我国正大力进行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问题，如何认真地、深入持久地搞好这项工程，确实是任重而道远。我们早已明确提出，定要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就整治市场经济秩序而论，我看，这两者相结合也是很适用的。
（一）如何依法整治市场经济秩序，这就必须立法，制定市场运行和进入市场的一系列法律法规；但“徒法不能以自行”，故还须加强检查和监督，真正实行立法和监督并重。制定关于市场经济运行的法律法规的关键原则有四个方面：
首先，必须始终坚持建立和完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是立法的最关键原则的实现，乃至最高目标的奋斗。 其次，要通过法律、法规而建立和完善信息公开交流和进入市场的条件的合理和透明的制度，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任何暗箱操作行为，清洗非法经营，打破地区、部门或行业之间的彼此封锁，拆掉地方保护主义障碍，从而保证全国统一的、开放的、完备的、有序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快速、持续、健康发展。
再次，既然高功效市场和坚强国家行为都是同样需要的，那么我们就必须具体而详细地制定和完善有关市场交易中的权力关系的法律法规。例如，反不正当竞争法；反垄断暴利法；为控制交易中的短边者权力的滥用，急需制定劳资权益保障法和安全生产保护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为什么非法经营的保护伞现今难以打掉？有的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根源恐怕在于腐败--除恶未尽。请听，目前中国有些集团公司的相当部分成员竟公然声称“多行贿少纳税”是他们经商成功的一大法则。（李培林.中国贫富差距的心态影响和治理对策［J］.世纪中国.http://www.cc.org.cn.2002-1-14.）事实确实如此，当前我国市场的不完善性和市场发育的畸形化是较为突出的。例如，权力关系的竞争在相当程度上取代了机会均等的公平竞争；借“回扣”、“送礼”或“回报”之名而推广行贿、受贿之实的情况已普遍蔓延；假冒伪劣不仅充斥商品市场，而且已渗透到旅游、服务、文化、教育、科技等领域（据报载：广东省文凭验证中心于今年3月审查的3 500个毕业证书中有800个被证明是假的，几乎每5个中就有一个。据2000年全国统计，假文凭学位人数比实际的多出60万人，实际真正持有文凭的假证书远不止此数！）。（参考消息.第8版.2002-8-6.）
现在，我国市场在很多情况下是靠人际关系的平衡，而不是通过经济规律作用的供求关系的平衡；更有甚者，由于各级有关管理领导机构中的有些成员与社会一群黑势力相互勾结，便形成了有些地方的市场出现欺行霸市，合谋抬价，拐蒙诈骗，坑害顾客，而且剪不断、理还乱的严重现象，以致我们时常听到老百姓发出这样的怨声：“无论什么东西都有假的，只有骗子才是真的！”
由此可见，为了真正、彻底地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我们必须首要地反对腐败。
在此，特别引用如下值得一读并有助于我们深思的一段论述：“如果将降低腐败置于其他目标之下，那么反腐败这场战争可能不会赢得胜利。同时来自外国的腐败打着漂亮的幌子被迎进国门，一旦法律的实施被外国控制，反腐败也几乎不可能成功。政治的需要使领导阶层置社会价值于不顾（至少反映在法律上）却不受惩罚”。（反腐败的几个中心问题［J］.国外理论动态，2002,(7):24.）
（二）大力发扬商业道德，时乎不待。邓小平同志早就谆谆教导我们，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说：“经济建设这一手我们搞得相当有成绩，形势喜人，这是我们国家的成功。但风气如果坏下去，经济搞成功又有什么意义？会在另一方面变质，反过来影响整个经济变质，发展下去会形成贪污、盗窃、贿赂横行的世界”。
谈到风气，歪风邪气说不完。我想，仅就商业道德问题，谈一下自己的一些感想。
（1）中国传统商业道德：“货真价实，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很是值得我们今天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加发扬的。可是这一传统优良风气在有些地方似乎失传，不多见了。相反，以劣充优、短斤缺两、随意抬价、欺骗顾客等恶劣现象却随风到处扩散，总是野火烧不尽。可见，如果这种邪气未被正气压倒，我们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怎会不走过场啊？！整治成果怎能巩固呢？！整治后安得不出现反弹呀？！
（2）诚实守信，勇敢勤劳，中国人的这种美德在历史上传诵了几千年。言而有信，人无信不立；业精于勤，致富不负节俭勤劳者。可是，这些道德观似乎现今也淡化了。大量证据表明，好些生产经营者只凭弄虚作假、送礼行贿、大搞假账、偷逃税款、赖掉债务、投机倒把、盗用公款、侵吞国有资产等而大发不义之财。据了解，股票市场里上市公司有一大半都是造假账的公司；机构投资者更是互相串连，合谋违规，操纵股市，哪儿谈得上理性与合法行为；甚至会计师事务所都在做假账；至于各种中介组织更是以捞款抓钱膨胀自己的腰包作为首要目标，哪里真正履行组织本身承诺义务，尽忠职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啊！看来，中华民族的诚信至上和勤劳为本的德风，如果得不到切实发扬，我们整治市场经济秩序岂会不出现反弹吗？！
（3）对于当前我国建立市场经济中如何树立正确的价值观问题，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教授、1978年诺贝尔经济学将获得者H.A.西蒙说得好：“人类有许多自私的方面，他们力求保护自己的利益”；但“人类特性还不止于这些。人类的天性还包含着个人对集体的强烈忠诚感”；“中国目前面临的其中一个问题是，当出现各种各样的社会变化时，人们开始‘松懈’了那种‘群体忠诚感’。……没有这种对集体的忠诚，我很难想象会有任何形式的社会可以存在下去。现在中国的首要任务不但是集中注意力在市场改革上，还要集中在组织机构的重建上，从而使得人们的忠诚感得以复活，而不仅仅是为了几元钱而‘折腰’。这就是机构重建的最崇高任务”。（高小勇.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专访录［M］.中国计划出版社,1995,103-104.）
西蒙教授的这些谈说是大实话啊！很可供我们深思和反思。
另外，有必要正确理解何谓企业家精神？
国际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凯恩斯、罗斯托等都断定，伟大的创新型的企业家都不是单纯的最大利润的追逐者。按照他们的界说，企业家不等于普通经理或一般厂长，企业家是富有冒险精神的创造革新者，或“创新”活动的倡导者，生产方法或生活要素“新组合”的实现者。企业家不是发明家而是发明的应用者或实践者。
因此，“企业家精神”是超越利润观，它是基于事业进取心、社会责任感和风险承担而不断推动企业创新活动。日本庆应义塾大学村田昭治提出：企业经营的标志应坚持“顾客至上”、“职工幸福”和“为社会做贡献”这三种价值观，因而他断言：“对人和社会做出了多大贡献将成为一个企业的评价标准”（参考消息.1995-1-20.）。村田昭治的观点对我们整治市场经济秩序很是有参考价值的。
目前，在拜金主义浪潮下，不顾社会效益，不惜牺牲消费者利益，加大对职工的剥削压迫，玩弄各种非法手段，从而捞到巨额钞票在手的被媒体炒作为“杰出企业家”，事后不是纷纷倒下了吗？！可见，我们决不要歪曲“企业家”这个名字啊！我们更不能、也不应将社会主义条件下的企业家这个称号庸俗化了！
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既要依靠法律、法规的力量，又须弘扬商业道德，端正风气，并使这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除此而外，各党派、各社会团体、人民群众、舆论媒体的调查和监督也是不可缺少的；特别是民主政治改革势必加强，为使全体公民的权利有充分保障，应设立渠道和公开信息，使他们对我国改革开放事业能畅所欲言，发表意见，而且必须保护其中敢于揭发检举问题和控告官员的公民们。中国有句古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愿各级领导将此两句作为“座右铭”！
On the Problem of Neatening and Regulating Market Economic Order
Hu Daiguang
Abstract Market economic orders are not only pure economic relationships, but also cultural, political relationships. In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material cultivation is important, spirit cultivation is also important. As for neatening and regulating market economic order, we should make clear what the problems are in market system and aware of blind faith in market mechanism on one hand, and on the other hand, we must pay attentions to build up a complete legal system and reconstruct commercial morality.
Key Words Market economy Economic order Neatening & regul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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