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醒的中国艺术家
在漫画家鲁少飞看来,张光宇的艺术,不管是漫画还是插画还是设计,最本质的一点是——“张光宇艺术的根在中国”。“要研究他,应从最基本的点、线、面入手。他的夸张、变象、单纯化、简练化,是从每一个点、每一条线入手的。他过滤传统的‘筛子’很细,所以连很多细微的精华也留下了。”鲁少飞说,如陈老莲用线的精妙,在他的作品中被完整地承袭了下来。他生活在中国门户被动开放的时代,置身于大都市上海,有广为学习吸收的机会。无论是传统的还是西洋的属性,都难以限制住他。
新中国成立后,张仃与张光宇同在中央美院实用美术系执教,张仃是系主任,张光宇是教授,两人配合默契,共通的一点是“直观教学法”,利用北京文物集中且丰富的条件,把学生直接带到故宫、五塔寺、法源寺、法海寺等地去上课。张仃把面人汤、皮影陆、泥人张请到大学讲台,张光宇也举手赞同。“当时,文化部为筹建工艺美院拨款十余万元,我们用部分经费从西湖营、鲁班馆等地购得大量明式家具和民间刺绣,补充了工艺美院的资料。”
张光宇的学生汪钰林回忆他的教学,张光宇曾经带他们到西单长安大戏院去看张春华主演的《三岔口》,让学生们观摩舞台上三方展现在夜晚打斗,交错对刀的精彩,他告诉学生们“艺术的合理不同于生活的合理,生活的真实经过夸张取舍和加工后,才能产生艺术的真实。”很朴素,但却让人受益终身。这些学生包括袁运甫、韩美林、丁绍光等等。
“他是一个很清醒的艺术家。那个时候他画漫画,他说搞艺术不能存有私心,否则就是‘给这个世界布植一些恶的种子’,这是他在1928年在文章中写下的。张光宇主张艺术道路要宽和通,但是宽和通是有选择的,外国的东西他们有选择,不是所有外国的东西都能拿过来,要融到我这里,而不是我融入它们。”唐薇说,五十年代学习苏联,但张光宇提出来过去的统统不要,妄想创造新美术,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等于也是一种纨绔子弟。而在唐薇看来,中国艺术家走什么样的路,张光宇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路。“我们讲了半天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人家会说你把好的给我看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我就把好的给你看看,不用再说什么,你们一看就知道张光宇他们过去是怎么做得了。”(李昶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