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中国不可一日无北京大学”?
学术的目的及其魅力在于化腐朽为神奇,化复杂为简明。这亦是高水平的研究成果,应该用一目了然的语言把极其复杂的问题及深奥的学问解释得简单明了而绝非相反。
学术的“温情”源于求真而获得的良知即知识理性,以及由此生成的向善、求美、社会担当的学术情怀。大学及其成员之知识理性及思想激情并非两个独立的要素,它们源于大学文化尔后又营造大学文化。
大学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独属自己的文化而使大学既有崇尚真理之理性的严肃和冷峻,又有了追求知识之活力的热情和激情。
董桥先生是一位被誉为“如果你不怀旧,你一定要读董桥”的散文家,因为他的作品如《旧时月色》等“字字句句都泛着岁月的风采”。
应《海德堡语丝》的作者、香港中文大学前校长金耀基先生之邀,董桥为该书作序。其开篇这样写道:“今日学术有病,病在温情不足。”接着他解释道:“温情藏在两处:一在胸中,一在笔底;胸中温情涵摄于良知之教养里面,笔底温情则孕育在文章的神韵之中。短了这两道血脉,学问再博大,终究跳不出奔奔荡荡的虚境,合了王阳明所说‘只做得个沉空守寂,学成一个痴騃汉。’”
前言说的是做人做学问的道理,后者则指出了做学问需要才情。
对学术的温情作者还有另一番理解:学术的目的及其魅力在于化腐朽为神奇,化复杂为简明。这亦是作者历来主张高水平的研究成果,应该用一目了然的语言把极其复杂的问题及深奥的学问解释得简单明了而绝非相反的原因。
作者在麻省理工学院参观时听到颇让该院人员不无骄傲的介绍,该校的物理学教授可以在专业性很强的学术讲座中让根本不懂物理学的年轻人不仅明白了物理学深奥的原理,而且还会使其爱上这门充满神秘和神奇的学科。
我国一些人文社科的学者,自以为把文章写得艰深晦涩,能看懂的人少之又少才算得上“大家”水平和“高处不胜寒”的学术境界,这恐怕有悖做学问的旨趣。这样做出的学问看似高深其实是故作高深,暴露出了利用学术包装抬举自己的浅薄思想,至少可以说短缺了董桥先生对待学术的那份真挚真诚的“温情”。
如果学术为无情之物,那么做学问的学者自然也当属无情之人,由此推论学者云集之大学亦为无情之社会。若真是这样,大学必将少却许多吸引人、感动人、教化人的魅力。
若把温情与学术关联,那么温情的概念就不止于温柔体贴、脉脉含情之意,它最富有广度和深意的是这个“情”字,其蕴含了痴情、热情、深情、真情甚至激情等等诸多的“情”意。
学术的“温情”源于求真而获得的良知即知识理性,以及由此生成的向善、求美、社会担当的学术情怀。缺少“温情”的社会无疑是一个冷冰冰的、无情的病态社会,缺少“温情”的大学当然也不会是让年轻人向往和热爱的学术社区。
正是作者心中潜伏着对大学是个充满“温情”的学人社区的意识,所以2006年其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做访学研究回国后,很快就在江西师范大学倡导推出了旨在感动、感化大学生的午间音乐会。
在首场音乐会的即兴讲话中作者诉及了倡导大学午间音乐会的初衷:“大学既是积淀知识理性的圣殿,也是放飞思想激情的天堂,理性和激情是赋予大学创造力及推动大学前进缺一不可的两个车轮。
音乐是人们心灵的温馨港湾,热爱音乐可以让灵魂得到净化,热爱音乐可以让心灵充满关爱,热爱音乐可以让心中永远充满明媚的春天,热爱音乐可以让人胸怀宽广拥有更辽阔的蓝天,热爱音乐的人才有不竭的创造激情。
让我们怀着对音乐共同的挚爱、共同的理解和共同的震撼,在享受音乐中享受美好人生,在享受音乐中享受追求知识至真至善至美的人生……”
大学及其成员之知识理性及思想激情并非两个独立的要素,它们源于大学文化尔后又营造大学文化。大学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独属自己的文化而使大学既有崇尚真理之理性的严肃和冷峻,又有了追求知识之活力的热情和激情。
大学何以让那么多求知学者心驰神往,其魅力何在?不就在她因文化而营造了充满知识之理性和人文之温情的学术氛围和学者环境吗?缺失了文化,大学就会失去知识理性的厚重、学术思想的绵远、人文温情的持久,然后只留下浮躁、苍白及冷漠,而后者哪里是大学应有的品性?大学着实是因了文化而充满了理性和温情的魅力。
很多年前作者到北京大学访友,时任北大校报编辑、现任北大出版社总编辑张黎明先生赠予作者一册北大校报编辑出版的《梦萦未名湖——精神的魅力》,这是60多位从梁漱溟、冰心、费孝通到厉以宁、刘绍棠、陈建功再到田晓菲等几代北大人,为纪念母校90年华诞专门撰写的北大忆事和感悟。
一册捧读满目都是说不尽的北大人为科学、民主而求索,为国家强盛而创新、向上的故事。这本书言说的北大文化和精神,以至于20多年后作者受聘担任北大特聘教授时还感奋犹新。
季羡林先生在该书序言所说:“一个大学的历史存在于什么地方呢?在书面的记载里,在建筑的实物上,当然是的。但是,它同样也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然大学留给人的记忆何以更深刻以致挥之不去?因为大学记忆留给人的不仅是往事昔人而是弥久不散的大学文化。
对于清华大学,季羡林先生曾描述道:“每次回到清华园,就像回到我母亲的身边,我内心深处油然升起幸福之感,在清华的四年生活,是我一生中最难忘、最愉快的四年。清华园像一首美丽的诗,它永远占据着我的心灵。”
无独有偶,伟大的数学家、微分几何之父陈省身教授在离开南开大学70 多年后也深情地回忆道:“我最美好的年华是在南开度过的,她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杨振宁先生曾在云南师范大学访问时向陪同人员提出要求,允许让他一人在西南联大原址上复制的一间教室里静坐一会儿。20多分钟过去了老先生还没有出来,于是陪同人员推门而入,只见杨老先生泪流满面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
人无法选择自然的故乡,但可以选择心灵的故乡。人们把大学视为时常使自己魂牵梦绕、追忆不止的心灵故乡,从而对大学滋生出了“你无论走得多么远也不会走出我的心;正如黄昏时刻的树影拖得再长也离不开树根”那份永远不离不散的情愫。
这不就是大学文化的美好和难忘留给人触景生情的感动和抚物思人的感怀吗?可感、可亲、可爱、可忆、可依的大学文化是大学赠送给大学青年人最弥足珍贵的礼物和不可多得的温情、温暖和温馨,这就是大学文化的宝贵。
在欧美多家著名大学访学或参观的经历,以及曾任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特聘教授的体验让作者产生了这样一个强烈的感悟:置身于世界著名学府即便是铁血男儿谁又能守持住那份自鸣得意的精神自制力呢?在作者已有的诸多文字中多次谈及走进世界名校,有一种让人感动振奋升腾的、想尽情大喊大哭大笑不能自已的东西,那就是扑面而来的属于这所大学特有的反映其精神、附着其灵魂的学府文化。
英国伟大作家劳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在致罗素(Bertrand Russell)的信中说:“我感觉来剑桥极其重要……我不想被深深地感动或感染,但我担心我已经被感动和感染了。”
是什么力量和神奇击穿了这位命运多舛作家坚强的意志?除剑桥大学博大精深、感人至深的文化还会有何物?为了说明一所好大学其文化确实会让置身其间的人产生一种敬之爱之的情感,这里将作者有关大学笔记中留下的两段记录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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