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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028金钱招致国家民族堕落
本篇观点：人类社会的发展必定趋向更广泛的社会交流，而不是相反。资本主义生存哲学从一开始就具有外强的属性，①战争是政治的最高形式而不是标准形式，将战争常态化必然力所不逮，无异自取灭亡。西班牙好战纯粹是被抢来的钱烧坏了头脑，整个民族也因不劳而获精神堕落长达500年以上。如果能像“外强”（国富来源于他国）那样解决贫富悬殊的“中干”（人富来源于他人）矛盾，那将真是无往而不胜。
一、文明人驱杀野蛮人。
前一篇末说到不应苛求历史，妄作价值判断；而是吸取历史教训，减少试错成本。资本主义一开始就因为人们对“文明”二字的理解不同，而对葡萄牙、西班牙征服新大陆有着截然相反的评价。好在“第二章农耕社会拉开文明序幕”已阐明了本文对文明与众不同的理解：初级文明的特征是经济决定一切，“很黄很暴力”，例如“文明人”对“野蛮人”的驱杀，两次世界大战等，无不是充满了残暴和血腥的文明冲突。1502年葡萄牙达·伽马在印度洋上的暴行，17世纪英、法、荷争夺小安的列斯群岛的战争中对加勒比人的灭绝。
而且，征服者与被征服者双方人力、物力悬殊令人难以置信。1509年第乌海战葡萄牙人以18艘炮舰打败了阿拉伯人和印度人100条战舰的联合舰队；1519年西班牙科尔特斯曾用600人征服1500万人的阿兹特克帝国；还有下面将谈到的皮萨罗180人征服350万人的印加帝国。究其原因，以少胜多的西方拥有先进的文明，包括先进的观念和先进的装备。对阿拉伯人来说，是传统文明的不思进取，野蛮落后；对印第安人来说，则是上万年的与世隔绝，封闭愚昧。
这里说的文明、愚昧的意思，就是现代社会对这两个词的基本理解。社会上通俗的说法，文明称“洋”，愚昧为“土”。而国人接触“现代文明”，始于洋枪洋炮轰开了国门之后，西方洋人设立租界，兴建教堂，尤其是上海滩的十里洋场，上世纪初在上流社会开始流行“摩登”（modern，如清末明初的摩登月份牌），“沙龙”（Salon，如林徽因沙龙），文明戏、文明棍等“西方文明”的生活方式；民间开始使用洋油（煤油）、洋火（火柴）、洋布（布匹）、洋瓷（搪瓷）盆等，显示了“西方文明”的生产技术。
显然，西方的文明生活是建立在“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基础上的，而西方对土著帝国的征服则是建立在“科学技术是第一战斗力”基础上的。然而，有人认为导师们认为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而不是武器。恩格斯说：“枪自己是不会动的，需要有勇敢的心和强有力的手来使用它们”。 ②列宁说：“在任何战争中，胜利属于谁的问题归根到底是由那些在战场上流血的群众的情绪决定的。”③毛泽东说：“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对比不但是军力和经济力的对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对比。军力和经济力是要人去掌握的”。他们都强调战争的人心向背，是战争胜负的政治基础。
然而，西方对美洲帝国的征服，美国和欧洲对伊拉克、利比亚的侵略，似乎挨打的并不因为人力和人心就能改变失败的命运——难道这些国家的人心向背会偏向侵略者？例如阿兹特克人从没见过西班牙人用的火绳钩枪，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很有威慑力。印第安人的武器难以刺穿西班牙人的铠甲，于是把白人当做传说中的白皮肤神；印第安人也没见过马，更没有看见过马上的骑兵，白人、战马、火枪，足以颠覆相信鬼神的印第安人的精神世界。第乌海战穆斯林勇士的舢板百尺开外就被炮弹掀翻，接舷后勇士们爬不上高大的舰舷而被屠杀。虽然他们精神上并不畏惧那些曾经被他们欺压的白人，但却不能不畏惧白人的巨大炮舰。似乎这又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解释不清楚的问题。
其实用生产方式来解释就很容易明白了，这原本就是哲学和科学两码事。导师们说得没有错，因为他们说的是上层建筑，战争是政治的最高形式，战争的胜负肯定是由打仗的主体军事集团来决定的，也就像生产是由生产主体企业决定的一样。而“科学技术是第一战斗力”也没有错，因为战斗力与生产力一样，是经济基础，第一生产力是科学技术而不是人。如果想不明白，在“075 人不是第一生产力”中有专门分析。我们认为马克思是对的（除阶级斗争学说外），这正是笔者要用马克思主义作为认识人类信息发展历程的指导思想的根本原因，不过需要对传统理论歪曲、篡改、修正马克思主义的谬论进行辨识。
二、印加帝国败给了流浪汉。
1532年，经过十几年的计划和勘探，文盲冒险家弗朗西斯科·皮萨罗带领180人、27匹马和2门火炮的军队翻山越岭，征服了有着350多万人的印加帝国。印加帝国覆盖了今天的秘鲁和厄瓜多尔的大部分地区、智利北部及玻利维亚的一部分，人口大于南美其他地区人口的总和。
皮萨罗是一个西班牙军官的私生子，目不识丁，当过流浪者。1513年参加探险队，他在征服巴拿马的战斗中屡立战功，1522年皮萨罗从一位西班牙探险家那里知道了印加帝国，又受到科尔特斯征服墨西哥事迹的鼓舞，便决意要探寻那个盛产黄金的印加帝国（与亨利王子获取非洲的信息决定航海相似）。他与强盗阿尔马格罗、恶棍神甫卢克三个人合伙，获得巴拿马督军佩德拉里亚斯的特许，去探寻这个神秘的帝国。他在经过最初的几次探险后，于1531年动身进行冒险。皮萨罗俘虏了印加国王并以此索要赎金，当获得了价值约2800万美元的金银财宝（有描述为宽度为17英尺、长度为22英尺，高度为9英尺的一屋子黄金）后，他还是绞死了印加国王。
印加帝国实行的是中央集权，所有权力集中于印加，即国王。印加是神的代表，当印加成了战俘后，印地安人的帝国实际上已经瓦解。所以，不像上一篇说到的阿兹特克人寸土必争，他们没有进行什么抵抗。数星期之后，皮萨罗开进首都库斯科，将它洗劫一空。1535年他动身去沿海地区，在那里兴建了利马城，利马至今仍是秘鲁的首都。
拥有几百万人口、大量黄金的印加帝国败给了流浪汉。如果说侵略、杀戮是非正义，但人类社会就是这样被“文明国家”的侵略和“文明人”的杀戮推动着前行的，是社会进步还是倒退？就像上文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呼吁不要庆祝“哥伦布日”一样，加害方与被害方的观点必然相悖。还可以进一步设问，弗朗西斯科·皮萨罗这个文盲与350万印加人的国王，历史记住了谁？
仅就流浪汉、文盲皮萨罗来说，还真应了历史研究者常说的“历史惊人地相似”那句话。大陆先富起来的那些人，无“正当”职业者占绝对多数，他们的选择与皮萨罗惊人地相似，当选择是否回巴拿马还是去征服秘鲁时，皮萨罗对他的合伙人说：“朋友们！在那边是苦役、饥饿、赤身裸体、倾盆入注的暴雨、荒芜和死亡，在这边是安逸和欢乐；那边是秘鲁和它的财宝，在这边是巴拿马和它的穷困！选择吧！诸位！什么是最适合一个勇敢的卡斯提尔人（即西班牙人——笔者）去做的！”
按中国人的理解，“胜者为王败者寇”就是是非判断，“英雄不问出处”就是好人坏人的标准。改革开放之初，有正当职业者中几人会选择做一个勇敢的下海者？只有无正当职业者为了生存才会去做小商小贩、个体户。直到其中一些个体户先成为万元户，人们还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是不务正业的社会闲杂人员。
如果说印加帝国亡于流浪汉代表的先进文明战胜了落后文明，显然与传统价值观、道德观教育格格不入，例如对“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冠以“反动”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在强手如林的世界舞台上，这样的道德观、价值观导致我们在国际关系上“外弱”，从鸦片战争直到今天，不断遭受小国寡民的欺负，其中还包括我们曾帮助他们抗击侵略而付出牺牲，全国人民勒紧裤带解决他们温饱的国家。
三、第一个美洲殖民地帝国。
征服墨西哥的科尔特斯和征服印加帝国的皮萨罗的成功鼓舞着其他征服者进入南、北美洲的广大地区，寻找更多的战利品。1547年，一名叫做瓜尔奇的牧人偶然发现了位于玻利维亚的波托西金矿。这一金矿随后被西班牙人称为“银山”，使后来的几十年中银山成了西班牙人的印钞机。工业革命后大量移民美洲的动力源于“遍地黄金”的传说，不能说与西班牙没有关系。
一般认为，近代西方国家最早占领的殖民地是葡萄牙于1415年占领的北非的修达，而西班牙建立的是第一个美洲殖民帝国。到1550年，西班牙人继续发展其海外属地的道路已畅通无阻。由于美洲大陆的土著居民不像亚、非两洲的土著居民那样密集或那么高度地组织起来，西班牙人有可能大批地在美洲拓展并强行推广自己的文化。因此，他们建立起第一个真正的美洲殖民地帝国——一个完全不同于非洲和亚洲的纯粹商业帝国的国家。西班牙语现今在拉丁美洲（除巴西和海地外）的十九个国家中使用，而且是仅次于汉语、英语和印地语的世界第四大语言，足见这个美洲殖民帝国的名副其实。
西印度事务院是帝国行政结构的顶端，设置在西班牙，直接受君主的严密监督。西印度事务院对殖民地事务行使一般管辖权，负责一切重要的任命。在美洲的最高权力则委托给坐镇在墨西哥城和利马的两名总督。墨西哥城的总督领导新西班牙总督辖区，它包括北美洲所有的西属殖民地以及西印度群岛、委内瑞拉和菲律宾群岛。利马总督负责秘鲁总督辖区，它包括南美洲剩下的西属殖民地。对西班牙殖民地帝国的经济来说，土著劳动力使大量的金银从墨西哥和玻利维亚的矿山，源源不断地流入；而对美洲土著来说，那就是“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
四、资本力量第一次亮相（2）。
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是商品生产，而商品生产离不开国际贸易和世界市场。按照资本操控一切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鲜明特征来看，葡萄牙用贸易赚取的利润投资“殖民地的开拓与建设”，就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的典型。不仅产品和生产要素都表现为商品，而且商品还作为资本的产品，决定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全部性质。尤其是金银本身既是商品又是国际货币，而且还是不存在库存积压的商品。
虽然是奴隶而不是雇佣工人在生产，但资本购买奴隶劳动是早期资本主义的普遍特征，雇佣工人不是一夜之间形成的，不仅主要是失地农民，也有从奴隶、农奴转化而来的。有人撰文指出，夏衍笔下被雇佣者剥削的，没有人身自由，劳动强度超过正常生理所能承受的范围，工钱全归包工头、资本家等所有，只能勉强维持基本生存的包身工，正是起源于殖民时期的美洲，后来在近代由西方资本家引入中国，是资本家剥削工人到达极致的产物。
再从资本主义是建立在机器大工业技术基础上来看，在英国工业革命前，金银矿的开采，包括了从探矿、采矿、提炼到海运、物流全过程的生产流程，已不是小生产的手工作坊，而是一种社会化大生产。虽然生产工艺是最原始的，但已经是劳动密集型的规模化大生产。
而且，从美洲运回金银的海路也畅通无阻。勒班陀战役是继葡萄牙60年前的第乌海战后，彻底把穆斯林从海上驱逐出去的最后一战，为海上运输清理了航道。1571年10月7日，欧洲基督教国家联合海军与奥斯曼帝国海军在希腊勒班陀近海展开的一场海战，由西班牙王国、威尼斯共和国、教皇国、萨伏依公国、热那亚共和国及马耳他骑士团组成的神圣同盟舰队击溃了奥斯曼海军，令奥斯曼帝国从此失去在地中海的海上霸权，尽管在20世纪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奥斯曼帝国还是世界强权之一。
在加勒比的三个码头输送着世界上最大的财富流，一般情况下，每年都有一次重兵护航，从巴拿马和墨西哥出发。海盗截获并窃取整个运输舰队的事件发生过两次，一次是1628年，荷兰人抢劫墨西哥舰队；另一次是1656年，英国人抢劫南美舰队。未经登记、私人运入西班牙的金银估计占到总数的10%到50%。
五、掠夺来的财富对国家的危害。
大量的财富输入强化了西班牙皇室的勇气和力量，同时也形成了西班牙社会的腐朽。虽然我们现在说“腐朽”常被理解成是吃不到葡萄的穷人对富人的攻击，但是这些掌握在国家手里的财富，确实在几个世纪中削弱了西班牙的经济，是地地道道的国家层面的腐朽。
这些新财富为西班牙争霸提供了保证，几乎在查理以及他的儿子菲利普二世（官二代）⑤整个统治期间，西班牙都在与法国、英国和荷兰打仗，甚至同时和三个国家开仗。西班牙把自己看成反宗教改革的壁垒（曾经有个国家也把自己看成社会主义阵营的堡垒），神学观念与宗教的狂热还常常造成它与荷兰、英国和德国的一些小城邦的争端。这种新式战争成本的数量之大难以想象，西班牙很快就耗尽了自己的国库，并开始在大规模和持续的赤字下运转。1552年与梅斯的战争就消耗了其年财政收入的10倍；查理五世在1555年退位时留下的财政赤字几乎是西班牙年财政收入的100倍。而1588年与英国的海战又花费了年收入的5倍。
新大陆的富矿带将西班牙的精力和雄心集中在征服和财富上。一旦银矿耗尽，西班牙的损失则是工业与商业能力的缺失。19世纪一名历史学家说：“富人安然地享受继承来或军队剥夺来的财富。没落的贵族则去教堂寻求慰籍，或去做职业军人，或谋个无关紧要的政府职位……或自我放弃……忍受饥饿、寒冷或痛苦，也不愿意屈尊去劳动谋生。”这不仅是国家政权的腐朽，更是民族精神的堕落。
《人类信息史话》反复强调不能动摇马克思主义的根基劳动价值论，就是要揭露现在几成主流的错误价值取向的实质：鼓吹资本创造价值将助长不劳而获，培养食利阶层，祸国殃民。从西班牙的衰退可以看到，把追求财富变成仅仅追求货币，它比毒害身体的鸦片更大的危害在于，毒害民族的精神。对于窃取来的金银对西班牙国家和民族的戕害，联系今天资本经营、虚拟经济、知识经济、信息经济等诸多非实体经济的混乱概念，机器、资本、要素创造价值的错误观念，以及按要素分配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挑战等等，特在下一节结合重商主义、虚拟经济和西班牙的事例，对早期资本主义做进一步分析。
一下子提到这样多分歧，可能会让一些持不同意见的网友觉得很刺眼。但笔者不拟与坚持要素价值论、机器创造价值、否定劳动价值论的网友争论——各人在自己的地盘发表自己的看法即可。随便说一下笔者的观点，除了不赞成马克思的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观点（027）以外，就本书涉及到的问题，都主要以马克思的中译本作为论据，不包括各种诠释、解读马克思著作的读物——即是说，只认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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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024资本主义靠海外抢劫而不是在国内窃取。
②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第211页。
③《列宁全集》第31卷第117页。
④《资本论》第一卷第24章第6点《工业资本家的产生》
⑤ 菲利普二世，试图维持一个天主教大帝国。从1554年7月25日纳普拉斯国王和英格兰及爱尔兰国王，1556年1月16日又兼任西班牙国王，1581年又兼任葡萄牙和阿拉维加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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