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修行,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在取舍之间做选择,而投资也是这样。回顾这十多年的投资历程,很多事情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在取舍之间游离、挣扎和痛苦。生命是一个过程,投资也是一样,也许要成为真正的大师都需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如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当然,我不是想说自己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只是这么多年终归还是有一些感受,自己遇到很多事情,激发自己的一些思考,所以就花时间梳理了一下,与大家分享。
依稀记得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花了一下午时间在证券公司开了股票账户,与客户经理商量很久,才给了千分之一的佣金税率,今天大家想起来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互联网开户几分钟搞定,费率基本上水平在万2.5左右。但当前就是这样的行情。
所以,我们得感谢互联网和那些为之付出青春的人们。
1、一梦惊醒的开场
刚入市的时候,A股还在爬坡,就是上证指数那个6124的山峰,所以毋庸置疑,刚进去赚了一些小钱。当然,好景不长,经过疯涨之后,就是暴跌。从6124往下跌的时候,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势不可挡。几个月的时间,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但是对于我还好,因为刚入市,投入并不是很多,所以损失也是有限。
但是接下来确实慢慢熊市,对人性绝对是一种考验。一路下跌,同时又是恰逢亚洲金融风暴的2008年,原本脆弱的股市更是不堪一击,基本上没有招架能力,一路狂跌到1664。也许今天说起这话,都是显得那么的风轻云淡,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是如此的惨烈,心里是有多么的煎熬。而我,就是那场“灾难”的经历者,自己的资金也是从万级别的跌到了千元级别,心有多痛,无人能知。
那个时候,炒股的唯一方法就是听消息,以看电视股评师荐股为主,小道消息为辅,然后就是追涨杀跌,技术为王。所以大家看到上面由万元级炒到千元级,不要奇怪。其中,最大一笔损失,至今仍是记忆犹新,是听了一位朋友的消息(当然,后来我并不责怪他),他告诉我有一只股票可以稳赚不赔,有多少买多少,于是我把所有的资金全部抽出来买了那只股票。结果可想而知,一路下跌,最后实在需要钱花,才割肉出局,绝对损失是50%以上。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那种场面是那么的“血淋淋”,心有余悸。有时候觉得这一切是恍如隔世,又有时候感觉这一切就是发生在昨天。
终究,开端如同人生的一场噩梦。
2、中途下车的茅台
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喜欢反思和总结。加上科班出身,财务和金融理论功底扎实,我很快把自己的投资的思路拉回最基本而又最简单的认知——买股票究竟是买了什么东西?股票上涨的逻辑是什么?其实,真的很简单,买股票不就是买了上市公司的股权吗?那么股票价格的上涨应该是依赖于股权创造的价值吧。于是,我开始真正接触价值投资,也逐渐从根本上认可这种投资理念和投资方法。可以说自己悟性高吗?但在那个时候践行价值投资才知道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很多时候对一家所谓的“好公司”的坚守,却并没有给你带了可观的收益,甚至一样也是惨不忍睹的亏损。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那时候就时常质问自己。其实那个时候,自己并不是弄得很清楚。直到今日,时光的流逝,也经历了市场的起起伏伏,经历成功和失败,似乎答案开始慢慢清晰了。或许有过偏执的坚守,有可能一战暴富,也有可能万切不复。
历史不能重演,但可以回溯。从当前看历史,今天我们看到所谓的价值投资的核心标的公司,包括格力电器、美的电器、贵州茅台、云南白药等这些公司,我曾经或长或短都持有过。贵州茅台,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的时候,一度跌倒80几块(不复权),然后一路上涨,在2009年12月份的价格上涨到180块以上,涨幅达到125%,我记得我就是在这个上涨的过程中建仓的,综合成本在120块左右。然而好景不长,半年多的时间,也就是到2010年的7月份,一路跌到120多,回撤了1/3。说实话,在这个过程中,我一度想止盈卖掉,但最终还是一路坚持下来直到快到了我的成本价。那时候我对自己说,既然都这样,那还卖什么?后来又出现几次大的浮盈和回撤,我都坚持没卖,直到大大上台后,治理“公款宴请”之后,我判断茅台的投资逻辑出现了拐点,于是逐步清仓,最终盈利大概是100%,4年多时间,这个收益率说行也行,说有多好也是一般,但相对于大盘来说,还是不错的。但时间会教训人,甚至打脸,经过这波回撤后,以及2015年股灾期间的回撤,然后开始一路高涨,知道今天的700多块。有人问过我后不后悔,怎么说?其实我不应该后悔,因为当初判断的逻辑没有问题。可是事实上,茅台仍是涨到今天这种程度,说明体系和逻辑还是存在可以修复的地方。
我曾经估算过,如果以我们当年建仓这些标的的成本持有到今天,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可是历史不能假设,当我们觉得未来很迷茫的时候,并且已经取得一定成绩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忘记初心,而选择放弃,而不是坚守。
3、怀有执念的银行
自从信奉价值投资后(我本来是想用“践行”这个词,但后来觉得表达不出那种感觉,“信奉”才切中要义),我对银行股有一种执念,并且到如今都没有改变。当然,我也相当大一部分资金也是被银行股“耽搁”了。从2008年起,我先后买了四大行、招商银行和浦发银行。买银行股的逻辑其实比较清晰,派息率高,市盈率低。我一直认为,中国的银行股有一波估值修复的行情,最终的估值水平应当是对标国际同行,直到今天我依然这么认。但也正是存在这样的执念,错失很多其他的机会。
将时间拨到2008-2009年,我的第一波招商银行就是在那个时候建仓的,建仓成本大概在12-15块(不复权)之间,然后就是漫漫熊途,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期间还有创业板的牛市,精神的煎熬有时候会逼的人作出一些违背初衷的事情,我甚至会在很多时候通过默念来给自己信心。在这期间,我陆陆续续有买入也有卖出,但从没清过仓,直到今天,我仍然有持仓。取得一定的收益,但是坚守10来年,何从容易啊?!而即便是复权后的收益率还不错,但是相对于其他的标的来说,这样的收益率真是一般般。
只是,即便这样,这种坚守对吗?我会放弃吗?有时候,我会这么问自己。
4、放下执念,懂得坚守和舍弃
光阴似箭,如今,在股市里也沉浮了十多载。知识和经验可以说都有了,很多事情也逐渐清晰了,当年的一些疑惑随着年龄增长和市场经验的丰富,也开始有了答案。只是,投资是一种修行,很多时候,需要你去悟才能懂得真理,因为整个漫长时间的较量也是人性的较量。
对于信奉价值投资的人来说,学会放弃比学会坚守更难。坚守,一般是需要你在市场极端坏的时候树立信心,熬过冬天,迎接春天。做到这个,其实并不是很难,你只要在内心的坚信未来会更好,一切都会过去,相信很多人都可以做到。
最难的确实是舍弃,尤其是适时地放弃。需要我们放弃的时候,往往是市场达到巅峰后的转折点的到来,或是对自己的判断的否定。对于坚信自己的投资逻辑的人来说,这两点都是很做到的,因为都是在考验人性的弱点。但一次该舍弃的没舍弃,有可能让你的投资成果万切不复。我身边有人坚持持有过中国石油,也有人坚持持有过乐视网,也许有生之年再也回不了本了。
这个世界,总是有一些东西是学不来,也是无法言传身教的,更多需要自己是坚信、去领悟、去信仰。就如投资,本身就是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