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专栏-后冷战时代的快乐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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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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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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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崇伦】
http://news.chinatimes.com/forum/0,5252,11051401x112010070600184,00.html
联调局廿八日宣布破获十一人的俄罗斯间谍网,除了一位在塞浦路斯被捕的联络人以外,十位都是美国中产阶级的典型,他们或是企业家、或是媒体专栏作家,有的是房地产经纪人,有的是基金经理人,个个都有体面的职业,其中四对是恩爱夫妇,一位开奔驰五百的花花公子,与一位美艳的交际花。
许多媒体的焦点都放在这位「女占士邦」身上,她在脸书上百张照片,更成为间谍故事最好的配照,她的KGB高干父亲,在巴克来银行、私人飞机租赁公司的工作经历,都被翻出来,连她的前夫都跳出来受访,沾沾媒体效应的光。
但是这桩间谍案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他们都不是俄罗斯外交官;在欧美国家,派驻在外的俄罗斯外交、文化、媒体机构,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替情治机构工作的,这些「间谍外交官」身分半公开,自己清楚了解随时处于被监控的状态,虽然工作不容易展开,但是被抓到,有外交官庇护,大不了遣送回国。
这十个人也不是所谓的「沉睡者」;「沉睡者」潜伏在敌方多年,一直记得自己的任务与联络暗语,直到有一天,「祖国」来人用暗语唤醒,他们可以抛下自己所有的一切,为保卫祖国效命。
这十个人如果真有名称,在后冷战年代里,应该是「快乐间谍」。
说他们快乐,因为他们九○年代中后期被派出来,当时的俄罗斯民不聊生,能够有新身分、有生活费,到资本主义的天堂美国来,刚开始也许要痛苦的适应,掩护身分,但后来融入中产阶级生活,就是享受了。
当时正是KGB被解散,情治机构一再改组,最后由SVR负责国外情报,冷战结束后,决定要用新的方法收集情报,于是对美国、欧洲派出潜伏在社会基层的间谍,这是个规模颇大的计划,据反正的俄罗斯老特务说,单单是美国就有高达四十对间谍。
莫斯科中央训令他们不得申请政府公职,因为安全查核,很容易把伪造的身分拆穿,他们也不被期待能够接触到核心的情报,只要求从智库或前国安官员处,打听到关于:美国对伊朗政策、美国核子武器、CIA领导讯息、国会政治等。老实说,这些情报许多是见诸公开来源,只要用心读报,多看电视,再雇家政治游说公司,效果一样不差,哄哄莫斯科特务总部做办公桌的人,尽足够了。
但情治机构就像任何官僚一样,开始一项计划,只要没有人强烈反对,没有出大纰漏,即使效率再差,也会持续;每个人离开莫斯科之前,都被耳提面命交代任务,激励对祖国的向心力,但是到了美国,久而久之,工作没有压力,也不会有调差回国的处罚,许多人乐不思蜀,逐渐就与莫斯科中央就失联了。
而在这出间谍闹剧中,快乐的气氛还感染到监控的联调局,他们可以监视长达十年,所消耗的人力物力,简直是天文数字,最不可思议的是监视一处纽泽西埋藏现款的荒野,长达三年,看谁来提款。
联调局从开始就不认为他们构成多大的威胁,最后也仅控以「没有申报为外国政府代理人」,不是间谍罪,但如果冷战后,俄罗斯没有派这批人,联调局没有这项反情报业务,岂不是越来越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吗?
「快乐间谍」就像大公司的小职员一样,所有支出,能够报销的都报销:「为掩护工作的旅行;一一二五元美金」、「教育学费;三六○○元美金」;其中一位间谍的报告,还上呈莫斯科中央,要求拨款购买房子,中央怒批:这与任务所需不符,但是「快乐间谍」声称:「购买房子是我们在此地自然的下一步,一方面解决了房子的问题,一方面在珍惜拥有房地产的社会中,就要有样学样」。
拥有房地产是资本主义的宗教,既然快乐间谍要充分融入,逻辑结果自然要「在罗马,学罗马人做的」,但是如果从外表到内心,都越来越模仿敌人的思考,那么间谍作为战斗的一种形式,还剩下什么意义?但是反过来说,能够在资本主义社会努力工作,存钱买房子,你就是成功的,也就是快乐的,不管原来你是不是间谍。(chenlungkuo@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