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初期的产业中政府的角色
最近关于中国重工业空洞化的讨论很多。有人建议政府积极带头发展核心技术,甚至倒退到计划经济时代,全盘干预。这样行不行的通?能够走另一个极端,撒手让民营企业自生自灭呢?本文试做一下分析。
经济初期由谁来带头发展核心技术?不用说,由于资金限制,多半开头由政府牵头。但是除了汽车行业,还有那么多行业需要类似的政府扶持,政府真的有那么多精力,那么多专家来照看呢?于是有两条路。一条是计划经济。另一条,放手让市场自己搞定。
第一条路似乎很可行,但仔细推敲就觉得有问题。首先,纯粹计划经济咱们不是没见过,效率之差无与伦比。其次,在计划经济下,行业发展的先后次序应该如何决定呢?究竟是先发展汽车工业,还是先发展航天工业,还是钢铁工业,还是水泥工业,还是……一大堆的问题一个人肯定照看不过来。交给专家?不用多久,政府内部的专家们也会因为各自的安排先后次序而吵架。怎么解决呢?要么靠专家资历,要么考投票,要么考高层领导的首肯。但是高层领导之间,也会有不同意见啊。尤其是在经济比较成熟的阶段,市场瞬息万变,政府是不可能处理得来这么多信息的。
但如果完全放手市场的话,那也会出现问题。私营企业家或者因为短视,或者因为过分趋利,会放弃回报来得遥远的技术开发,而仅仅着重于资源变现。这个在经济发展的初期尤其明显。原因在于,穷国家零起步,增长率可以是无穷地大,换句话说,也就是短期投资汇报率相当高。这使得民营资本的投资不可能追逐长线的投资,因为长线的投资汇报率肯定下降,这是由边际回报下降定律所确定了的。所以我们会看到,民营资本家往往不会满足于一个项目,一个行业的投资,往往会投资在多个不相关的领域,以获得高于单个项目长期的平均资本回报率。
不能完全放手让位于民营企业,另外一个原因是经济刚起步,市场运作粗糙得很,服务业不发达,信息流动性差,民营企业的交易成本高,因此他们不得不追求高回报。在这个情况下,政府在信息掌握上,要比民营企业来得准确。即使政府不直接参与某个行业的建设,它也是应该积极协助民营企业的生产协调,确保资源分配的效率。这就是我对于日本经济下大政府现象(产经联)的解释。在这个阶段,政府的行政管辖下的效率,会比完全依靠民营经济要来得高得多。否则,战后日本的经济就不会那样的腾飞。新加坡也如此。
总而言之,在经济的发展初级阶段,如果完全依靠民营企业的话,经济很难发展。原因是过高的生产交易成本。政府此时应该积极介入协调生产,甚至干涉生产。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其复杂程度超出了专家能够计划的能力,那么就应该放手交给市场,交给民营企业。问题是,如果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政府还是加以管制,那么经济会怎么发展呢?这是另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