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BBS与对话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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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电子公告牌－－论坛，不是聊天室，但亦可以看作是直接的“对话”，虽然有时

候这种对话被“延迟”了，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对话的双方同时在线，但是这并不影响对

话之为对话的性质：就同一个话题相对而说。
    不过，论坛上的对话毕竟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的对话。现实生活中总是有了两个人（

或者多人）同时在场，或者约好了同时出场，然后面对面说话。论坛上的对话则是另一

种“预约”：我提出了一个话题，等待着另一个人回应。因而，有时我们需要等待，等

待能够与你产生共鸣的人回应，或者－－永远等待下去。
    当然，论坛对话与现实生活中的对话也有相同的地方，两者都在时间之中，都是瞬

间的事：话一出口，便成过去。尤其论坛，一经“刷新”，就再也找不着了。当然，在

论坛上找不着了，并不等于永远消失了，它还在，在对话者的心里。所以，也可以说，

话一出口，即成永恒。
    （都怪方宣，在我敲这段文字的时候，说什么《古金兵器谱》，看了两段，无端引

人伤感。抖擞精神，还是说我的对话吧）
    我要说的是对话：论坛上的对话。心血来潮，选了这个话题。其实也是有感而发，

因为论坛上的对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迫使自己去深入思考过去不曾深思的东西。
    论坛上的对话，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嬉笑怒骂，不关对话主题的，这应该算不

上对话；二是相互攻击，不问是非曲直，但论谁占上风，有点儿像智者时代（现在的网

络真的有点儿像），三是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双方就同一个话题相对而说，各抒己见，

皆有收获。
    我喜欢第一种和第三种对话，虽然第一种对话算不上对话。为什么喜欢？因为嬉笑

怒骂，不仅皆成文章，而且处处打机锋，有禅语，也是一种启发。论坛大家庭，都是XDJ

M，乐融融，有家园感。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第三种对话，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学问学问，全在学与问，看

起来有时是别人问，我来回答，其实回答也是学习。平时好读书不求甚解，一遇关键之

处，就含糊了，这不仅是我，也是大多数学术著作的命门。就像奥古斯丁说时间：你不

问我，我还知道，你一问我，我就茫然失措了。现在好了，有人问，你就得回答，答不

出，就得去学，学了再说。
    更重要的是，对话体现了哲学的本性。
    我一直提倡将哲学看作是哲学史，将哲学史看作是问题史，有问题在，也就有对话

在。学习哲学就是学习对话：哲学是哲学家与哲学对象的对话；哲学是哲学家之间的对

话；哲学是我们与哲学家之间的对话。现在我再加上一重：哲学是我们相互之间的对话

。
    哲学是对话，因为哲学是问题，由于哲学问题没有终极的答案，因而哲学就在对话

之中了。
    人们说网络时代的一切都是“速朽”的（我也这么想，相对于印刷媒介时代，白纸

黑字，文字是不朽的），的确如此。于是我们感叹，我们的思考随着对话的“刷新”，

随风而去，一去不复返。于是，我们宁愿回到印刷媒介时代，敲出字打印成章，去发表

，好像那样就会不朽了。
    可笑，不是笑别人，我笑我自己。
    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什么东西能够不朽？记得张申府先生在《所思》中说（

大致意思）：常言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枉死了多少人，多少豹！哲学在于思考，

虽思考却不要指望一定会有结果，如果不会有结果，你就不思考了吗？人生其实没有什

么可以不朽，我来了，我看了，我思了，这就够了（你想不够也不行），仅此而已。子

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听不见道呢？改一改，只要在求道的路上，什么时候死都

没有关系了。
    海德格尔晚年在为自己的全集写序言的时候，曾经写到：Wege－－nicht Werke：道

路（复数）而非著作。这篇序言没有完成，实在有象征意义。哲学运思乃在途中。
    这篇东西写着写着，与原初的意图越来越远，原本想思考的是对话的意义，结果变

成这样了，那就只好这样了，以后有话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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