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池塘,绝天花影,亭亭玉立在苍波上,并与清流作雁行,就算只有一丝微风,也会让其香气如一层烟雾柔和铺开。
前两天一别七年的师兄来访,今天才把他送走。在这大暑天陪他到泉州几个著名景点走了一遭,实在是酷热难耐,对一切所谓的风景皆无感觉。倒是今天与他到厦门南普陀,看到一池的芙蕖,才感到些许的清凉,晚上回来仍念念不忘。可惜不识丹青,不能把这清凉世界留下,只好到这空间感叹一下对莲的痴情。
我见过的花算不上多,不能加以比较后肯定这莲花的模样便是国色天香,但它遍布皆可见的平凡却依然沁人心脾,尤其在炎热的夏,比起众植物耷拉的状态,荷新花新叶添新涨的热情,实在让人喜欢。很想用一个新式的词来表达对莲花的感觉,但我想喜欢就喜欢,直白,坦诚,通俗,还暗藏着某种宗教独特的崇敬。
看到碧叶连天的莲池,再浮肖的心也会沉寂几分吧。无间之中,想到画僧石涛,作为画家,用诗词来表达物件,总会有另一种姿态。
石涛与八大山人、浙江、髡残合称为“四僧画家”。石涛虽然做了和尚,但由于自身身世和清王朝有着距离,又有其家世的悲惨遭遇,所以在清朝七十多年中,不时产生内心的矛盾和隐痛。一个人,有了痛苦与悲情,能够找到一种泄口,也该是一种幸福吧。所以,他选择寄于诗画。石涛就这样把体内这种东西取出,画意很高,是一位具有拨弄乾坤于股掌,舒卷风云于腕下神奇能力的画家。
作为僧人,石涛自然而然喜欢莲花。他笔下的莲花总是似乱不乱,无秩有秩,内在的韵律与外在的笔墨结合的非常巧妙,把莲花的烂漫与高洁推向清纯的境界。满塘叶相依,花挻独清净,没有搅扰及牵伴,如若初生之人,一切无惧无畏,自然清洁。
用丹青描画了莲花的模样,还不足以表达石涛的心意,为此,他曾留有许多题诗: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这首诗该是比较淡定的心境吧,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让人心境平和。漫步在莲池边,我的心有着难得的一片平静。如扭扣般大小的水滴在叶盘中微微滚动,晶莹剔透,非常惹人爱。白莲清雅,粉莲灵秀,古往今来,多少诗词咏莲?又有多少画家豪情泼墨画之?尽管众人带着完全不同的心情寻莲而来,但它,多少个朝代,多少个日夜,容颜性情从未更改。茎上有叶,茎上有花,茎下生白藕;花开会谢,谢后生莲子,莲子清火养心益肾;叶盘会败,败后成肥,养其来年叶更多。
也许,诗人和画家们不会过多在意莲的实用价值,他们看见的是莲清洁高贵的品质,以此附和自己那颗有才情的孤高之心。其实,任何事看简单了,其实更好,更容易寻找到满足与快乐。
人生逃不过愁苦与不如意,但快乐也从未过分远离人的视线,学会用佛眼禅心,用简单的真理理会繁事,或者,像我一样只看得见绿叶染清池,再闭上双眼,嗅一嗅它的清香,心中曾想象过的最是惬意之事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