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子夜》通篇讲的是金融,其实可说是一金融小说。
一、性格文化
《子夜》成书于1931年,这几年蒋介石总统已重建中央威权,基本确立集权体制。一个新的轮回复又开始。
二、实业管理
《子夜》里的企业是生丝企业,这是传统中国最有竞争力的行业。丝业的生产链条是:农户原丝卖与生丝厂,生丝厂制丝后卖与绸缎制织厂。当时的中国外贸环境面对的是“金贵银贱”,中国以银两计价,原料若从外进口,则成本提高;若从国内采购,则**各种税捐加上去,成本也是提高。此外,社会动荡,粮食生产受到影响,粮价亦涨,工人要加工资,成本更是提高。成本高了,东西卖出去的优势就小了,“外洋销路受日本的竞争”“几乎货一动,跟着就来了税”,为维持利润,继续生存,必得提高价格,价格高了,“销路必小”,“厂家为维持销路则减轻成本搀用次等丝,如日本丝、人造丝,丝厂用次等丝,上等丝内需减小,只能外销“法国和美国”,如此,又于国货是极为不利。
书中丝业老板朱玲秋认为,中国民企有四大敌人:“工人要加工资”、“销路受日本竞争”、“本国捐税太重”、“金融界不肯放款”。
【1】捐税沉重
主因是要打仗,好斗是人的本性,有时候很是迷糊自己到底要争什么,因之也不大理解大规模消灭后最终人类自己会得到什么。他们得到最终的经济利益为什么要用战争而不是贸易的方式?我自己并不是和平主义者,我知道斗争是必须的,因此,下期,宜了解战争的经济本质。
反正,战乱状态下,劳动与资本皆填往那无底黑洞,各种苛捐杂税像吸血绳般勒紧国民的脖颈,呼吸一日艰似一日,资本积累困难。
战乱状态下,各地各业各阶层一盘散沙,易被外敌各个击破操纵掌控。各地各业易被分割,市场流通费用提升,市场因之狭小,阻碍生产。
《子夜》借杜学诗之口说:“什么民族,什么阶级,什么劳资契约,都是废话!我只知道有一个国家。而国家的舵应该放在刚毅的铁掌里;重在做,不在说空话!而且任何人不能反对这管理国家的铁掌!臂如说中国丝不能和日本丝竞争罢,管理‘国家’的铁掌就应该一方面减削工人的工钱,又一方面强制资本家用最低的价格卖出去,务必要在欧美市场上将日本丝压倒!要是资本家不肯亏本抛售,好!‘国家’就可以没收他的工厂!”
【2】外资压迫
《子夜》中实业管理的主要矛盾似是外资竞争,劳资矛盾亦由其演化。“日本**奖励生丝出口,丝茧两项完全免税,”日本丝价必低。中国丝赋良多,丝价必高,日本丝在里昂、纽约市场压倒了中国丝。
具体的过程,《子夜》并没有直接讲。《子夜》主要着墨于劳资与公债,故本部分从略。
【3】融资困难
银本位制战乱状态下,不生产的人越多,生产的人越少,社会技术水平一定时,社会总产量必少,物价必涨,银价必跌。出口受成本采购价高之苦外,还受“银贱金贵”汇兑镑亏之苦。又是战乱状态下,信用账款回收不力,企业资金将周转不灵。为解决流动资金困难,民企老板们想到“联合实业同仁来办一个银行,做自己的金融流通机关”。
孙吉人、王和浦、吴蓀蒲的气魄是远大的,他们组织的银行,业务不止于流动短款,他们“将专门经营几种极有希望的企业”,如“江北的长途汽车”、“河南省内的矿山”、“至于调剂目前搁浅的企业不过是业务的一部分”。然而,长途汽车、矿山皆是前期固定资本投入多,后期回收慢的项目,国情下风险极高”。这也是吴等最终资金周转不力的重要原因。
三人20万前期资金入股信托公司,实业金融平台开始运营。吴等后期炒作公债,调集资金近千万,20万真可谓小,由此可见计划也将是空中楼阁。另外,发起者多人,参与者三人,由此可见当时实业界之投资心态。国家的长期发展在战乱状态下根本不可能打下基础,没有上游采掘业、基建交运业等的支撑,轻工业单飞独进,亦属比例失调。
【4】劳资矛盾
马克思并不是否定劳资关系此种形式,而是否定劳资关系19世纪的内容。50年代以后,劳资关系转化为另一种具有国家色彩内容。劳资关系的形式还是没变。劳资关系何以要带国家色彩,皆说决定于30、40年代的半殖民半封建的社会现实,想来还是有一定道理。吴荪甫之所以扣减工资,激化劳资矛盾,是因为丝价大减,丝价大减又是因外商逼残所致。若国家统一,政治一致,实业家纵横的空间将大许多。
因此,劳资关系中之国家地位似乎很重要,当国家地位确定的时候,劳方与资方的相互关系需要了解。
吴荪甫有魄力,也有眼光,一眼见之,立下决心提拔屠维岳。因而,30年代的企业也是有股东层与管理层之分,名称延续古中国而已。
三、公债炒作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金融中国,当时民生凋敝、战乱不止、资金避往上海,成就了上海远东金融中心的地位。
金融何以集聚上海?
吴荪甫公债操作的过程:
信用的影响因素;
公债信用由国家支撑,公债涨跌系于前方战事,军队决定政治金融的走向,
信息的传播路径;
从那个**的老地主冯云卿身上可以看到证券信息传播的路径。冯云卿为得到证券信息,扭转局面,使出了其绝世法宝,派出其亲生宝贝女儿使美人计诱惑赵伯韬,女儿牺牲色相,得到假消息,真消息送上门来,不知觉中轻易溜走,可悲的传统老人物。但是,《子夜》为我们描述的消息传播路径已是清晰如画。
交易所的市场结构;
四、吴式成败
金融之门,地狱之门,亦为天堂之门,国家、社会、企业、个人或地狱或天堂,路在脚下。吴荪甫何以将资本全部投入公债炒作?利益不对等使然。
论述在30年代,何以有此种不对等。
90、00年代,实业兴国之唐万新等,何以折翼股市,一败涂地?与30年代对比,或许能发现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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