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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北京六处世界遗产涨价
2004年11月30日,北京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就北京故宫、天坛、颐和园、八达岭长城、定陵、长陵等六处世界文化遗产调整门票价格举行听证会。而此前,自传出这六大景点门票涨价的消息后,市民们一直对此议论纷纷,因而这次听证会格外引入关注。
从这几处景点申请的门票调价方案看,除定陵和长陵涨价幅度较小外,其余各处景点淡、旺季门票涨价幅度都比较大,有的超过一倍,如故宫博物院淡季门票价格从每张40元调整为80元,旺季从每张60元调整为100元(具体方案见表1.1)。
同时,六处景点在报告中都针对北京人和老年人提出了相应的优惠措施。如北京当地人晨练、休闲相对较多的天坛公园和颐和园公园就提出要控制年、月票价格,降低对北京人特别是附近居民的影响。月票价格原则上不超过两张门票价格,年票价格初步定为:60岁以上持老年证人员50元,60岁以下持退休证人员100元,其他人员200元。
(二)世界遗产涨价侵犯消费者利益
在这次听证会中,出席听证会的5位公园管理申请人代表分别来自故宫博物院、八达岭长城、颐和园、天坛、十三陵特区办事处,听证代表19人,市民旁听代表10人,以及12家新闻媒体的记者。
从申请的门票价格调整方案看,本次的调价幅度较大,这六处景点淡旺季门票价格平均上调了近一倍,故宫淡季门票价格从每张40元调整为80元,旺季每张60元调整为100元;颐和园淡季价格从20元上升到60元,旺季30元调整为80元;长城淡季由35元调整为60元,旺季由40元调整为80元;天坛公园淡、旺季门票价格均是以前价格的3倍。
在涨价的同时,5位申请人在报告中都提出了相应的配套优惠措施,主要是通过控制年月票价格降低对北京市居民日常晨练、休闲的影响。月票价格原则上按不超过两张门票价格确定,年票价格初步定为:60岁以上持老年证人员50元,60岁以下持退休证人员100元,其他人员200元,大、中、小学生给予半价优惠。
应该说,这次调整对北京市民的影响相对较小,而波及最大的将是外地来京的游客。在故宫门口,游客周康算了一笔账:2003年,他们一家3口到北京六处世界文化遗产参观,门票花费了750元。如果按照调整后的价格计算,将花费1290元,费用将近翻了一番。
在听证会上,八达岭长城特区办事处代表介绍说,八达岭长城年均接待游人400多万人次,其中境外游客占20%,国内外省市来京游客占75%,而来自周边地区的游客不足5%。
(三)专家质疑门票涨价理由
听证会上,公园申请方要求调价的理由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一是现行门票价格过低,不能体现世界文化遗产参观点包涵的历史、文化和社会价值在内的无形资产价值;二是北京这六个具有皇家园林风格的世界文化遗产都面临着数十年积累下来的损坏严重、缺乏修缮的困境,抢救性修复工作任务繁重,资金缺口巨大;三是普遍低于国内其他地方的世界文化遗产参观点价格;四是利用价格杠杆来调节目前超负荷的参观流量,保护文物古迹。
但是,不少专家和学者对门票涨价提出质疑。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黎玖高强调,世界文化遗产参观点是公益性场所,是由国家定价,那么就需要考虑到价格不能够完全补偿价值。同时,价格的调整是一个过程,要考虑社会总体消费水平的变化,消费群体的差异性,以及北京调价可能对全国产生的影响。因此,价格变化应更多考虑公益性,应周期性的有节奏地调整。
北京市消费者协会投诉部副主任郎丹柯提出,“按照所用权谁拥有谁来投资的原则,参观点的文物修缮成本应该由公园自身承担。而提高门票价格,则意味着消费者担负了公园成本,这并不是消费者应该付出的。应该给消费者一个明示,你的这笔资金捐入了公园的修缮与建设项目,或者为文物保护事业作出了贡献”。
北京航空材料研究院高级工程师高扬也表示,作为公益性场所,诸如北京世界文化遗产参观点的修缮等,涉及巨额资金投入的重大建设项目应该由ZF投入。不能把北京现行世界文化遗产门票价格同外地参观点作简单比较。黄金周前三天,游客最集中的景点是故宫、颐和园、长城。港中旅国际旅行社行政总监刘成社介绍,游客到京一般不会单单只去某个景点,就像登长城后必然会下地宫这种“打包”式的旅游线路是外地其他世界文化遗产参观点所不具有的。六处世界文化遗产同时调高价格,就会导致外地游客到北京旅游的整体消费支出大幅增加。
而对于涨价能抑制客流的说法,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吕舟表示质疑。他认为,通过提高门票价格来控制游客人数不会起多大作用。长城、故宫这几处世界文化遗产是举世闻名的文物古迹,也是北京的象征。到了北京不去这几处地方,可以说等于没来过北京。游客不远万里乘坐飞机、火车已经花费不菲,门票价格一定程度的提高不会影响他们的参观决定。
(四)价格杠杆外的其他措施
对于申请方称“利用价格杠杆来调节目前超负荷的参观流量,保护文物古迹”的理由,各方代表也提出了不同看法。
呼声最高的是对学生推行更加优惠的措施。作为青少年接受民族文化教育的重要场所,世界文化遗产所昭示的是一个民族对全人类的特殊贡献与突出成就,是树立一个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的依据。
“不能从经济上认识一切问题。”旅游规划专家于英士认为,我们对世界遗产要加以保护与利用,但这些遗产的价值绝不仅仅是旅游价值,基于历史功能所产生的现实功能,将在更广阔的空间显示他们的历史文化价值和现实生活中的活力,这就是历史文化遗产持续发展、永续利用的主题。
审视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大多数听证会代表建议,加强日常管理,并通过多种形式合理利用。世界遗产委员会中国委员会秘书长郭旃表示,可以采取严格限制参观人数的做法,如意大利比萨斜塔就规定一次上塔为30人,时间限制在30分钟。还可以通过诸如预约旅游、参观点发布旅游情况公告等方法,来调节旅游景点的客流量。
据介绍,敦煌和九寨沟风景区已推行定时定量的做法来限制旅游人数,莫高窟每日限定数百名游客进窟参观,九寨沟每日限定2000游客进区旅游,以及国外如日本实行预约参观等。世界文化遗产是人类的共同遗产,对它的价值研究和认识是很必要的。北京市旅游局局长于长江认为,一方面要提高和深化公众对世界文化遗产的认知,引导人们对世界文化遗产的主动保护意识;另一方面,要加强管理,提高旅游管理者与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和专业知识水平,做好遗产保护与利用。
“其实门票只是外地人‘送’给北京很少的一部分。”上海南山缘旅行社总经理沈春华说,游客到北京都要消费,这不仅给商家带来经济利益,也给ZF带来税收,北京市应考虑综合效益的增加。况且,北京的门票价格在全国旅游景点来说就不算低。北京大幅度的门票涨价无疑是对外地游客“用脚投票”能力的低估。他说,“世界文化遗产景点门票价格标准究竟是怎样的,国家有没有规定”,如果北京六处世界文化遗产景点再大幅涨价,很可能会引发全国世界文化遗产景点新一轮的涨价风潮。
(五)听证会机制遭到质疑
“调高票价还是调开假期?”中国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戴学锋说,其实不难看出,不是任何时候世界文化遗产景点都人满为患,很多时候是坐等客不来,北京的六处世界文化遗产景点在黄金周期间从第四天开始客流就明显下降。
重庆大学机械系的徐霖教授提出,不要把价格听证会变成涨价会,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北京的听证会能否真正让老百姓享有知情权和说话权,北京市ZF管理部门能否切实听取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作出客观、公平、现实的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