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正越来越不安,欧元区面临的风险不断升级。欧洲领导人私下里或许仍寄望于欧洲央行(ECB)出手纾困,但起码他们似乎已经明白:要想欧洲央行出手,最可靠的方式是履行自己承担的职责,首先从预算做起。在12月9日的今年最后一次欧盟峰会召开前夕,财政联盟的方案被正式提上了欧洲的议程。
对某些人而言,这完全是通过更多的自动决策程序、加大对预算控制不力的惩罚力度,同时赋予一个欧洲机构否决国家预算的权力。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最近谈到了这些观点。荷兰首相马克·吕特(Mark Rutte)也持类似看法。然而,仅就该计划而言,它可能遭到抵制,最终不过能承诺再出台一些“半吊子”的举措。
支撑预算监督的两大原则是:每个成员国都仅对本国债务负责,但在行为失当的情况下可能遭受惩罚;或者,欧元区成员国至少对部分公共债务共同承担责任,但它们也要同意赋予伙伴国否决其预算的权力。说得更清楚一些,这意味着,欧元区成员国同意为(比如说)意大利国债持有人提供担保,并有权阻止意大利发行国债。
这两个原则在逻辑上是一致的。眼下要做的选择是:是否要转而采纳后一种方案、而非前者。但引入否决程序、而不提供任何相应回报的想法是痴人说梦。如果没有任何东西作为交换,民主国家是不会轻易同意单方面放弃预算主权的,这是议会的一项根本权力。
正因如此,围绕财政联盟的讨论(如果这些讨论是认真的话)注定要涉及发行欧元区共同债券。然而,这些讨论以许多不同的形式和面貌出现。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提出了许多建议。德国经济专家协会(Council of Economic Experts)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理想情况下,欧元区共同债券发行机制将确保以下几点:第一,为了吸引海外投资者,它们至少与现有的优质ZF债券同样安全,甚至流动性更强;其次,该机制还应包括为财政纪律提供激励,以便让参与国ZF的新债券建立在坚实基础之上。考虑到这些标准,[size=-0]雅克·德尔普拉
(Jacques Delpla)和雅各布·冯·魏茨泽克(Jakob von Weizscker)提出的以激励为主的“蓝筹债券”(blue bond)建议,目前仍然是最佳方案。然而,德国宪法法院方面的最新进展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该法院裁定,德国不能对其伙伴国做出无限制的承诺。
德国的专家们建议为超过国内生产总值(GDP)60%的债务设立临时担保机制,以此化解上述担忧。他们设想创立一个欧元区国家将承担连带责任的临时偿债基金。参与国可以在未来几年发行债券直至达标,即本国债务与GDP比率低于60%。这种债务将得到偿还,并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消亡。要达到这个目的,每个参与国将需要指定具体税收收入的用途。
这一建议也存在不足之处。人们可能会纳闷:欧元区临时债券有什么吸引力呢?意大利等高负债国家从中获得的益处,远大于西班牙等低负债国家,不过可以调整该机制来修正这种失衡。该提议还缺乏“蓝筹债券”机制的那种永久性激励特征。但它有两大优点。首先,在连带责任下发行临时新债券的可能性,将让陷入困境的国家获得喘息的空间,从而让它们有时间进行调整;其次,它将充当重建欧元区成员国彼此信任的工具。鉴于这两个原因,人们应该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作者:欧洲智库布勒哲尔研究中心主任 让·皮萨尼-费里(Jean Pisani-Ferry) 来源:英国《金融时报》2011年12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