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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记者 查多 刚刚上任一个月的上海周宁商会的执行会长肖志成最近颇为忙碌，身影经常穿梭于钢贸企业及银行之间。
他一方面在积极地对上海的钢贸企业库存情况进行摸底调研，另一方面把调研的情况及时反馈给银行，以期银行树立信心，能持续地与钢贸企业合作。
他如此繁忙的背后则缘于上海银监局近期发出的对钢贸行业信贷风险警示的三份文件。文件提及上海钢贸行业库存钢材反复质押、钢贸企业联保及贷款过于集中等风险。
风险警示
福建周宁人在上海有6-7万人，其中大部分人在从事钢贸行业。周宁商会中有约1500家钢贸企业，它们占据着上海钢材贸易零售领域的90%，现货领域的90%，批发领域的70%，是上海钢贸业的重要支柱。
不过，今年随着钢价的下跌，下游钢铁的需求减弱，今年整个钢铁行业的利润率大幅缩水，钢贸行业潜在的信贷风险也引起了银行监管机构的关注。
知情人士告诉本报，11月2日，上海银监局给各家银行内部下发了《关于钢贸行业授信风险提示的通知》，提到钢贸行业利用库存钢材反复质押，钢材的重复质押总额超过社会库存的2.79倍。
对此，一位在钢铁行业浸淫多年的股份制银行的支行行长表示：“这是钢贸行业贷款的主要风险之一，例如钢贸企业向银行提供100万市值的钢铁库存作为质押，银行为其提供约80万的授信额度，很难保证不出现‘一女多嫁’的情况，仓库人员和银行职员利益勾结，在多家银行抵押，出现抵押品的悬空。”
肖志成认为：“钢贸企业用钢材质押按理来说是应该只质押一次，多次反复质押的情况的确存在，但是不能以一家企业或少数企业的做法就否定整个钢贸行业，上述数据又是如何统计的，我们也在自查。”
据悉，上海银监局下发此次的风险提示之前于7月26日，就给各家银行发布《关于开展钢贸企业授信情况调查的通知》,要求各家银行重点排查钢贸行业的信贷风险。
民生银行冶金金融事业部总裁余华彬表示：“我们将钢贸企业的贷款用途进行了排查，就担心他们将资金转移到其他地方，也将质押物进行了排查，因为我们的库存都是委托第三方监管，风险很小。”
上述知情人士还表示，11月底，上海银监局又下发了关于钢贸行业的文件，其中提到钢贸行业贷款过于集中，整个上海地区的钢贸贷款的余额为1500多亿元。
对上述数据，肖志成有质疑：“我们商会的主要的合作伙伴是民生银行、深圳发展银行和北京银行，其提供的贷款为整体授信的1/2，其余贷款分散在各家银行，整体规模在700亿~800亿。我们在想，银监局在统计时是否将一些贷款保证金之类的也计入贷款额度。”
此外，在资金面紧张和钢贸行业利润下滑的背景下，钢贸行业获得贷款的联保方式也受到银监局关注。知情人士表示，文件中提及钢贸企业可能出现互相包庇的情况。
上述支行行长也表示：“这种联保将风险放大，在经济形势好的情况下，企业总是能够及时的填补空隙，但是如果经济形势不好，就有可能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对钢贸企业的较大规模的信贷支持已经持续了2~3年，银监局的做法是在慢慢挤压泡沫，将隐藏的信贷风险挤压出来。”他说。
肖志成解释：“闽商的特点就是爱面子和抱团，我们联保从银行取得授信，一旦出现贷款逾期，就会在联保的内部各家出资金将银行贷款还上，不让银行出现坏账，我们商会成立15年了，几乎没有出现过坏账。”
商会应对
根据中钢协的统计，2011年1至10月，500万吨以上钢铁企业利润率下降到了2.99%。10月份77家钢铁企业亏损面由9月份的9家增至25家，亏损面扩大为32.5%，亏损额为21.25亿元，比9月份增加18.3亿元。
随着钢价的倒挂，下游钢铁的需求减弱，今年整个钢铁行业的利润率大幅缩水，肖志成也坦言今年的钢贸企业利润率在3%~5%左右。钢贸行业整体走弱，可是银行的信贷成本随着今年银根紧缩也在水涨船高，多数银行的贷款利率为7%~10%，此外，有些企业还会被要求去购买一定量的银行的理财产品，钢贸企业如何覆盖这一成本？
对此肖志成表示，现在很多钢贸企业都在做多元化经营，企业的利润不完全来自于钢贸业，其他更高利润的产业是能够覆盖这一成本的。
上述银行支行行长表示：“钢贸行业的融资成本为9%~10%，银行的授信成本如何负担？只有将资金转移到利润回报率更高的行业中去，这其中就有挪用贷款投向高利贷等领域。”
一钢贸企业的相关人士也承认：“企业为了能够从银行获得贷款，将钢贸这一块的营业额做大，不挣钱甚至亏损都是可以承受的，再将从银行借来的钱转移到其他产业中间去，这是一些中小型钢贸企业的应对措施。”
在银监局提示风险之际，已有银行出现抽贷行为。据悉，主要经营钢贸物流担保融资业务的上海国安融资担保有限公司最近被银行抽贷了2亿元。此外，一股份制银行上海分行的人士也表示：“9、10月份总行就开始强调这方面的风险，我们对这一块的贷款规模在收缩。”
肖志成介绍：“我们正在统计到底库存量，目前库存是170万吨~180万吨，还在统计银行的贷款和资金缺口，一个月以后能够得出相关的调研报告，我们会去和上海银监局进行沟通。”
他表示：“我们很担心出现对于钢贸行业的大范围的银行停贷情况，银行、ZF和我们应该是抱成团的，停贷甚至会导致银行更大的风险。”
为了应对银行的断贷、停贷、抽贷，周宁商会已经组织商会和22个分会建立风险基金，在商会层面每家企业集资1000万~2000万，分会则是每家企业集资200万，交由商会和分会管理，通过过桥资金进行短期拆借，利率水平为20%左右，以帮助企业能够度过银行断贷期。肖志成说：“钢贸对于上海GDP贡献达3%，银行对于信贷结构、数量的适度调整可以理解，但如果断贷，银行和地方经济都会受到巨大影响，这就好比给一个生病的病人输液，不断，病才能好，目前只是小病，又不是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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