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乐观的预期,到2020年时,本轮希腊纾困行动将使该国债务相对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率降至120%左右。不过,即便我们假定这种预期是合理的,如果希腊之外的国家再发生类似问题怎么办?如果西班牙或意大利走向破产,该怎么办呢?欧元区的防火墙能否遏制住这场大火?
欧洲金融稳定安排(EFSF)的资金库还剩下2500亿欧元,而去年夏天获批的欧洲稳定机制(ESM)可能还有5000亿欧元资金。尽管态度出现过一些摇摆,但德国仍反对将这两支基金合二为一。此外,由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拒绝再掏钱为欧洲纾困,我们又一次陷入僵局。
另一方面,我们仍在忽视一项代价更低、效果更高的解决方案。这里指的是欧元区共同债券制度,它会让债券持有人、而不是纳税人来承担风险(和成本)。共担部分主权债务,会使偿债利率维持在比目前市场利率更合理的水平上。Natixis银行投行部门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推出欧元区共同债券制度,可使整个欧元区每年节省下134亿欧元左右。该制度可以效仿一种保险模式,即表现出色的国家获得“无索赔奖金”,也就是说,它们的偿债利率可比表现糟糕的国家更低。这样就解决了道德风险问题。
2009年12月时,希腊债务问题刚刚开始显现。过去两年里,欧盟、欧洲央行和私人部门贷款人不断扩大努力,以求战胜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它们投入的资金已超过1万亿欧元。但我们今天距解决危机这一目标,却仍与2009年12月时一样遥远。现在绝对到了审视结构性解决方案、帮助相关国家偿还债务的时候了。
希腊无法依靠自身力量逃出巨大的债务黑洞。如果人们认可希腊应当留在欧元区内——因为恢复使用德拉克马的结局会糟糕10倍(我同意这一观点)——那么欧元区国家ZF首脑也必须接受一条必然的逻辑:在采用单一货币的地区,必须实行共同的经济政策和单一的治理制度,建立起至少要能处理60%以上债务的共同债券市场。如果说,只有在共同财政政策的所有要素都到位的情况下,欧元区共同债券制度在中长期内才是可行的,那么,为了着手削减巨额债务,我们就必须找到更能解燃眉之急的解决方案。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反倒是德国关于成立欧洲共同偿债基金(European Collective Redemption Fund)的提议(出自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自己的经济顾问委员会),提供了最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该提议称,应拿出2.3万亿欧元资金,来共担非纾困计划对象国60%以上的债务。这将是一个临时性安排(执行到债务回落至可维系水平为止),因此,它既可以化解德国宪法法院的担忧,又不违反欧盟各项条约的规定。这种安排将使必要的纪律(偿还债务)和团结(共享低利率)得到兼顾。
这笔资金的数额够大,足以筑起一道防止危机向意大利或西班牙等国蔓延的防火墙。当前的EFSF和永久性的ESM的规模之和为7500亿欧元,不足以满足纾困上述国家的需要。比如,目前意大利的债务规模略低于2万亿欧元,西班牙的债务规模约为7000亿欧元。
如果没有这种偿债基金或者类似的欧元区共同债券制度——该制度奖励表现好的国家、惩罚表现差的国家——我们就仍不得不向欧洲央行求救,由欧洲央行每两三个月向银行业体系注入一笔数千亿欧元的资金。还有,我们只能继续恳求IMF或外国投资者解囊相助,结束欧洲债务危机也仍将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作者: 前比利时首相 居伊•费尔霍夫施塔特 来源: 英国《金融时报》 2012年03月0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