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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铅笔经济研究社 冀志罡 （原载《南方周末》2006年9月7日）
<P> 业余研习经济学数年，写过不少文章。大都有争议，不同意的人很多。对经济学不感兴趣的读者一般不同意，很正常，我在接触经济学之前也不同意我今天的观点；但众多经济学者也反对，这就有点意思了。</P>
<P> 众多经济学博士反对，众多经济学家反对，甚至有高举科斯和张五常经济理念的人反对，这是为什么？我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没有理解价格。他们也许看得懂高深的方程，也许背得出大段理论与名词，但在经济学的基础知识上棋差一着，不明白价格在市场运作中的重要。</P>
<P> 大约一个月前我撰文指出，要解决住房问题，房价是最不重要的。老百姓要有房住，首先是房子供给要多，房子不够，僧多粥少，再怎么限价也枉然。这是常识。但要理解经济学，要明白市场的运作，价格就至关重要了。这里的重点，不是价格的涨与跌，而是明白价格变动背后的东西。不明白这个背后，经济永远学不懂。</P>
<P> 价格的背后是什么？是供求关系。换言之，价格之所以变，是因为供求关系变了。房价之所以一涨再涨，是因为供不应求；加油站外大排长龙，是因为供不应求；春运列车一票难求，也是因为供不应求。只要有供不应求这个现实约束在，奢谈价格就毫无意义。</P>
<P> 这是经济学的第一课。这一课看似浅显，但在上面栽了跟头的经济学者，数也数不清。</P>
<P> 再进一步，如果政府限制价格，大搞价格管制，结果会怎样？结果是消费者要付出额外的成本。买经济适用房要有当地城市户口，还要排队几天几夜，或者花大笔钱买号；汽车加油要限量，还得排队几小时；买火车票要找黄牛党，加价几十至几百。价格门槛降低了，其他门槛就跟上来。横竖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任你怎么管价格，你终究管不了人的行为。</P>
<P> 价格是市场运行最重要的指挥棒。说火车票应该涨价，不是为了火车不再拥挤，而是涨了价才能理顺交易关系，才能传达正确的供求信息，才能避免资源的无谓浪费。关键是，只有价格随行就市（不一定涨，而是有涨有跌），投资者才能正确判断投资前景，才会有更多的资金投入铁路建设与运营，一票难求的局面才能更快改变。</P>
<P> 价格管制会导致资源浪费。火车票被管制在市价以下，乘客为了买票就必须求助“有办法的人”，这里有风险，有交易成本，有额外付出的时间与精力，这些都是浪费。缺少关系资源的农民工为了买张票，往往在站前广场徘徊数日，这些时间用来干活挣钱不好吗？</P>
<P> 在这个过程中，铁道部是输家，乘客是输家。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铁路系统掌握票源的官员。但他们的赢，是以社会的输为代价的。</P>
<P> 用经济学的术语说，这些浪费叫做租值耗散。有点抽象，但不难理解。算经济学的第二课吧，及格的经济学者又有多少？</P>
<P> 市场运作需要各人自做决策，而决策必须有信息的协助。信息永远不完全（只有上帝才能信息完全，一笑），但永远越多越好。最重要的信息从哪里来？不是从政府的统计公报中来，也不是从经济学家的评论预测中来，而是从价格中来。</P>
<P> 价格上升，意味着供给有缺口，大笔投入可能有利可图；价格下跌，意味着供应增长超过需求，投资要谨慎；消费者看着价格决定买什么不买什么，生产者看着价格决定生产什么生产多少。价格信号被扭曲，市场信息费用就大幅上升。这是价格在市场运作中的重要。</P>
<P> 懂经济，要从懂价格开始。学经济，也要先理解价格。一个经济学者如果不懂价格，理论背得再多，方程学得再好，对理解真实的世界也没有任何帮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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