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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复活：单季盈利历史新高与“贪婪文化”回归
本报在纽约采访的近十位华尔街交易员、分析师和基金经理们一致表示，高盛获利强劲主要是因为其吞噬了竞争对手的市场份额
特派记者 吴晓鹏
实习记者 周马丽 纽约报道
这是最坏的年景，但对高盛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年景。
直到上个月，国际投行高盛集团还手握美国ZF100亿美元救助资金。但当本周二（7月14日）高盛发布其第二季度财务报告时，人们发现，34.4亿美元的净利润是其140年历史中盈利最高的一个季度。 今年二季度，高盛实现每股收益4.93美元，单季收益就超过2008年的总收益。 过去数月，华尔街一直在讨论高盛的“复活”，但最终的业绩结果还是远超过市场最乐观的预期。 高盛的收益主要来自风险较高的交易业务。本报在纽约采访的近十位华尔街交易员、分析师和基金经理们一致表示，高盛获利强劲主要是因为其吞噬了竞争对手的市场份额——华尔街大型金融机构中，雷曼兄弟和贝尔斯登已经消亡，美林被美国银行并购，摩根士丹利转向谨慎策略，而花旗集团和美国银行依然在忙着“内部救火”。 另一方面，与过去半年的业绩紧密相连，高盛为29400名员工计提了114亿美元的报酬。如果该公司下半年保持同样的利润水平，其雇员今年平均收入将达到73.3万美元——又一项历史新高。 人们一直批评华尔街的高奖金制度鼓励过度冒险并导致了金融危机。在美国失业率高达9.5%并且还持续恶化的情况下，高盛员工的收入将十数倍于全美平均水平。 于是，高盛也面临着形象不佳的问题——不久前《滚石》杂志就将高盛比作“吸血鬼”，称这家贪婪无情的金融巨头“四处寻觅金钱的味道”。 交易收入占主导 与经济复苏关系不大 高盛财报显示，其第二季度收入增长46%，为137.6亿美元，净利润34.4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增长65%。其收入来自三个部分(如图)。 最大的一块来自交易和自营投资收入，该部分贡献了107.8亿美元，在总收入中占比78%。接近去年同期的两倍，比今年第一季度也要高出一半。 在交易收入中，固定收益、外汇和大宗商品业务收入68亿美元，股票部门收入32亿美元。其他自营投资收入8亿美元。 而8亿美元的自营投资收入中，包括持股中国工商银行赚得的9.48亿美元收益，以及在各种商业房地产投资上损失的4.99亿美元。 高盛固定收益、外汇和大宗商品部门一位交易员对本报记者说，这些交易业务主要是做场内交易，因此比较稳定。 摩根大通旗下对冲基金Highbridge投资总监徐建海表示，场内交易高盛主要是作为卖方，从交易中赚取的手续费，不能算作是自营交易。但他认为，交易贡献了高盛绝大部分利润，将其称为“全球最大的对冲基金”并不为过。 高盛的第二块15.4亿美元收入来自资产管理和证券服务，这一部分收入较去年同期下降了28%。 第三块14.4亿美元收入来源是传统的投资银行业务，仅占当季总收入的10%。高盛表示，这期间全球并购业务大幅减少，不过股票和债券承销增长了20%。 高盛首席执行官Lloyd Blankfein表示，尽管市场仍较脆弱，总体经济也面临诸多挑战，但其二季度业绩反映了“金融市场形势的改善和我们客户来源的深化及多样化”。 至于目前的盈利势头能否持续，高盛比较谨慎。其首席财务官Viniar表示，无法预计该行能否全年都保持这种态势。 他指出，目前的经济环境“仍非常微妙，我们还未走出困境”。 多数华尔街人士表示，高盛的高盈利与整体经济复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摩根士丹利一位交易员说，第二季度市场波动较大，交易收入高实属正常。 摩根大通交易员余大海则认为，高盛收益高虽与经济复苏没有根本关系，但依然给出了一个信号——银行业没有那么危险，不再处于倒闭潮之中。 高盛驻纽约的一位股票部门交易员对本报记者说，高盛盈利主要取决于两方面，一是市场情况比以前转好了，这对所有公司都一样；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高盛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承担什么样的风险，高盛在风险方面与其他公司观点不一样”。 赢利模式难复制 高收益源自高风险 前述摩根士丹利交易员对高盛风险管理的理解是，高风险带来高收益，因此高盛的重点一直都是交易。 二季度末，高盛的风险价值较去年同期上升了33%，至2.45亿美元，较上个季度的2.4亿美元有所增加。风险价值指一家公司单日可能损失的资金。 高盛驻纽约外汇部门一位交易员对本报记者说，高盛的交易额的确非常大，但主要是为客户执行的场内交易，充当做市商的角色。 这位交易员说，在此情况下，不管市场上涨还是下跌，高盛通过向其客户提供流动性来获利，风险是比较低的。市场波动越大，盈利越高。 而依靠高波动性获利的高频率交易，最近也成为美国市场上最为主流的交易方式。 在高频率交易中，金融机构运用复杂的模型公式，每秒钟通过电脑在全球市场上交易成千上万次，其收益主要来自提供买入和卖出价之间的息差。 目前为止，高盛在高频交易领域已占主导地位。纽约证交所的数据显示，截至7月3日的这一周，该证交所由电脑进行的交易的24%是由高盛进行的——这一比例无人能敌。 市场上另外几家大型对冲基金，如SAC，Citadel和文艺复兴科技等也是这一市场的主要玩家，但其市场份额均未超过两位数。 《华尔街日报》引用纽约研究公司Tabb Group的数据说，高频交易今年占了美国股票交易总量的73%以上，高于2008年时的59%，已成华尔街发展最迅速的一种交易策略。 交易员们说，虽然2008年几乎所有其他交易策略都是赔钱的，但高频交易却是最赚钱的。在大幅波动的市场，许多公司都将其视为可靠的赚钱策略。 在华尔街，任何看上去肯定赚钱的交易策略都会吸引仿效者。人们猜测，高盛最近的巨额利润会否吸引新的模仿者。 但从过去一年的经历来看，模仿高盛未必有好结果。 华尔街投资银行家刘艳华说，本世纪初以来，因为高盛比其他投行股票表现好，雷曼兄弟、贝尔斯登和美林等公司的股东给其管理层施加了很多压力，要其模仿高盛。刘曾在摩根士丹利、花旗等国际投行工作多年。 但这些模仿者在本轮危机中都未能幸免。随着雷曼兄弟等竞争对手的消失，高盛赢得了更大的市场占有率。据数据提供商Dealogic的数据，高盛二季度的全球股票承销收入位列第二，市场占有率为12%，仅次于摩根大通。2007年二季度，高盛全球股票承销收入位列第5。 前述高盛股票部门交易员说，“其他公司想模仿高盛，要看他们是否模仿得到。基础设施、研究、风险管理等都要跟上，这是长期积累。” 刘艳华则表示，已经是上市公司的高盛，其结构中依然有合伙人制度的成分在里面，因此与其他公司相比会产生更多的激励。 人均77.3万美元奖金支票 华尔街“贪婪”文化回归 摩根大通交易员余大海表示，高盛不是合伙人公司，但经营方式一直都很像合伙人，“金融归根结底是人做得好不好的问题，而高盛舍得拿出很多钱来发奖金，就能够吸收很多优秀的人才”。 他认为，用大方、公平的奖励机制吸引最优秀人才是高盛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这方面别的公司不容易随便模仿。 刘艳华说，高盛每一个人都非常“精明”。当年，花旗的一位资深美国银行家曾告诫说，“和高盛的人握手要特别小心，握过之后要再看看自己五个手指头是不是还在”。她举例，高盛虽然把自己变成了银行控股公司，但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来变。“高盛转换只是权益之计，它的重心还是交易。而摩根士丹利把自己变成了银行控股公司之后，就老老实实转型了。不过这也反映了摩根士丹利对自己的模式不够自信。” 今年到目前为止，高盛已拨出66亿美元用于发放员工薪酬。如果下半年盈利保持目前趋势，那它将向员工支付人均77.3万美元的薪酬。公司高管以及明星交易员今年将可能有数千万美元进账。 接受记者采访的高盛交易员们都表示，奖金是与赚取的利润挂钩的。本年度会有多少奖金目前还没有正式确认，也有一些不确定性因素。 经济繁荣的2007年，高盛人均收入为66万美元。目前美国经济正处于困难时期，高盛再度发放高额奖金很可能会引起公众的不满。2007年，一户美国中等家庭的收入是5万美元。 参议院银行委员会委员Sherrod Brown说，“ZF花钱救助了AIG和高盛后，他们马上就给自己发放巨额的奖金。人们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挫败感。” 高盛除了去年接受美国财政部100亿美元注资外，还在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担保下以低成本发行了280亿美元的债券。另外，美国ZF救助AIG的数百亿美元中，也有130亿美元流入了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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