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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近几年金融行业的丑闻频发，公众对财政部门的信任出现了危机，而许多人认为这应该归咎于银行业包容不诚信行为的企业文化。苏黎世大学的研究者艾伦·科恩（Alain Cohn）、恩斯特·费尔（Ernst Fehr）和米歇尔·安德烈·马雷夏尔（Michel Andre′ Mare′chal）对银行职员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他们通常情况下诚信度还好，但强调职业身份却会增加他们的不诚信行为。研究论文[1]于11月20日发表在《自然》（Nature）期刊上。果壳网科学人对共同作者之一的艾伦·科恩进行了采访。
银行的企业文化让人更爱说谎？银行和金融市场是经济的重要支柱，而银行业服务是经济发展的关键部分。科恩向果壳网介绍说：“过去几年，许多包括诈骗以及其它形式的不道德行为都在困扰着银行业。比如，有几宗出名的欺诈交易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有操纵伦敦银行间的同业拆借利率（LIBOR）和外汇汇率，以及偷税漏税事件。这些丑闻让人们不禁怀疑，银行业的企业文化比起其它行业来说，是不是更赞成，或至少更容忍不诚实、不道德的行为？然而，对此问题几乎没有任何的科学证据。因此，我们想了解银行业中流行的企业文化是否暗中助长了不诚实行为。”
在2008年-2011年的冰岛金融危机中，冰岛三家主要银行纷纷破产。2008年9月，冰岛最大的银行考普森银行（Kaupthing Bank）被ZF接管。2009年7月31日，维基解密公布了考普森银行的内部文档。文档显示，似乎有大量资金被带给许多银行所有者，同时大量债务被抹掉。2013年12月，考普森银行的四名前高管被判多年徒刑。图片来源：rt.com
研究者从一家大型国际银行中招募了128名员工，将他们随机分为实验组和对照组，而实验组成员的职业身份被强调。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法呢？科恩解释道：“要衡量银行文化对不诚信行为的影响并不容易。我们不能直接比较不同类型从业人员的行为，例如，如果我们发现银行员工比医生更不诚实，那我们无法确定是企业文化影响了银行员工，还是这些选择从事银行业的人本来就更不诚实。因此我们利用了一个几年前在监狱囚犯身上进行过的实验方法——当时的实验表明，当这些人的罪犯身份被强调时，他们的欺骗行为有所增加。”
为了突出实验组成员的职业身份，所有实验对象都填写了一份网络问卷。实验组被问及了7个与职业背景相关的问题，例如“你目前就职于哪间银行？”或“你在银行的职能是什么？”；而对照组则被问及7个与职业无关的问题，例如“你每周平均花多长时间看电视？”。随后，所有人都进行了10次抛硬币实验，并报告自己的结果。在实验前，研究者告诉他们，抛中其中一面能够获得20美元的奖励，而且只有他们抛中次数大于或等于其他人时，他们才能拿到奖金。科恩解释说：“我们增加了这个元素来模拟银行业的竞争环境，让实验环境更接近银行职员们每天都要面对的商务决策。”
通过将抛硬币奖金的二项分布与实验对象索要的奖金分布对比，发现对照组的行为大体上诚实，报告的抛中率为51.6%，接近50%即抛中一面硬币的概率；相反，实验组报告的抛中率为58.2%，远远高于50%。另外，实验组的错报率为16%。最终，研究人员根据数据算出，整个实验中说谎人数的比例为26%。因此结果表明：当银行职员的职业身份被强调时，会增加其不诚信行为。
实验组和对照组报告的奖金与奖金的二项分布对比。图片来源：研究论文
那么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可能是什么呢？研究这通过数据分析发现，就职于银行核心部门（如资产管理、投资招商部门）的人比支持部门（如人力资源管理）更加不诚实，不过这一差异并不明显。此外，研究者还排除了职场竞争行为、激励措施以及银行职员之间的相互信用评价等因素，因此这些都不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不过，研究者发现，对于“社会地位主要是由金钱决定”这一观点，实验组比对照组的赞同程度要高得多。而越赞成这一观点的人对物质的追求程度也越高，同时也会出现更多的不诚信行为。所以强调职业身份可能提升了对物质的追求，从而助长了不诚信行为。
职业身份的强调与物质主义和诚信的关系。图片来源：研究论文
公众对银行业的信心急需重塑为了了解这一现象是否只存在于银行职员身上，研究者对133名其他行业的从业者身上进行了同样的实验。结果发现，在他们的职业身份被强调时，其诚信水平并未受到影响。此外，在让公众对不同人群报告的硬币抛中率进行估计时研究者发现，在公众心目中，银行职员的不诚信水平与囚犯相当。这说明目前银行业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问题十分严重。
公众对不同人群报告的硬币抛中率的猜测。图片来源：研究论文。
公众对银行从业者的信任对财政部门的长期稳定十分重要。从研究结果中可以看出，银行业中诚信的企业文化还亟待建立。科恩认为：“我们的结果说明，银行业必须经过一个文化改革，才能重新将诚信建立为行业准则。有几位专家建议，银行职员应该进行像医生们《希波克拉底誓词》一样的就职宣誓。如果再能用一个实践训练项目来支持，让职员们了解职业道德和适当的财政激励措施，可能就会让他们更多地注意他们的行为对社会的长远影响，而不是只图自身的眼前利益。要成功改变行业准则的一个重要因素是，银行不应该对员工的不诚实行为进行奖励。那么相应地，银行就需要确保他们的奖励机制和薪酬方案能够与诚信的企业文化相符合。”
“另外，已有的研究表明，道德提醒可能能够促进人们遵守诚信。而这需要对例行工作程序进行详细分析，找出可能出现遵守诚信准则的关键决策点，那么就可以在必要的时间和地点强调诚信。最后，大量有关合作和遵守社会准则的研究文献都显示，人们会通过他人的行为调整自己的行为。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因此只有银行业的领导者带头遵守他们所树立的价值观，整个行业的文化才能改观。”
2014.11.20 果壳网 lv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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