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国歌》歌词,说中国质检与安检“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可能有人会认为危言耸听、言过其实。但是,当喝了三鹿奶粉的几千名婴儿可能终生将忍受病痛折磨,当因食品安全和煤矿事故致使石家庄市市长和山西省省长等一大批高官丢了乌纱,当国产食品品牌遭到严重失信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危险呢?
眼下这场波及全国的河北三鹿奶粉事件和导致孟学农再次被解职的山西溃坝事件,并不亚于年初的南方雨雪灾害以及5·12汶川大地震。它们再清楚不过地表明,地方政府只关注经济高速发展,只盯着GDP每年保持两位数增长的发展模式,迟早会遭到报复,只不过,2008年遭遇了集中爆发。从山西与河北两大事件中反思,我们必须逼问中国食品质量安全检查的责任,必须逼问质检部门为什么对食品竟然有“免检”的条文,必须逼问中国煤矿能否实现安全生产,必须逼问山西的问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并且一次比一次触目惊心?
三鹿奶粉事件出来后,质检有关部门出台了两个文件。一是撤消石家庄三鹿集团有限公司产品的免检资格,二是撤消三鹿、伊利、古城、圣元等品牌的“中国名牌”称号。这两个文件的出台,表面上看,非常及时、非常到位,就像对冀纯堂和孟学农,有一撸到底的意思。但作为公众,我们不得不遗憾地说,当全国几千名婴儿已经身染重疾、当山西几百名百姓已丧失性命的时候,这些文件就像一纸讽刺,促使人们更加深入地思考中国质检与安检的体制问题,思考这两个重要领域的工作程序问题。
思考之一:中国质量监督检查有没有事前检查的机制。从这次相关部门的发文看,好像没有。作为质检部门,不对食品企业(特别是生产婴幼儿食品的企业)的产品质量进行跟踪式检查,反而以文件形式对其“免检”,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从逻辑上推理,从责任分工上分析,质检机构应该有事前检查的机制,也就是对所有食品企业的所有产品都有行进式、跟踪式、批次抽查式的事前检查。但事实表明,他们没有做到这点。
这次三鹿出事后,质检部门急火火地敛来所有国产奶制品挨个严查,结果是连蒙牛、伊利这些志在全球的品牌也未能幸免。这种马后炮式的质检,很是危险。所以我们建议,以三鹿为鉴,质检部门把对食品企业“国家免检资格”的恩惠就永远免了吧。免检不能免责,出了事,往轻了说是不作为,往重了说就是渎职。
思考之二:市场经济条件下,我们用什么样的管理“和世界接轨”。到目前为止,山西的事故让孟学农再次丢官,河北的事故让冀纯堂一走了之。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有过贡献的聪明人,据说他们还都是不错的官。是“安全”两个字让这些党的高级干部成了最不安全的人。但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市场经济不健全的问题,是忧患意识不强的问题,是经济上想当强国而底蕴又没有足够积累的问题。
很多事情上,我们看似和世界接轨了,可实际上只是虚接。这次国际品牌的奶粉笑傲江湖,质量毫无问题,就表明了我们国产品牌的差距。笔者采访过蒙牛,也参观过伊利,当时曾惊叹于这两大企业国际一流生产线的豪华,也祝愿他们称雄世界的远景能早日梦想成真。这次一比,他们与国际品牌,差距还是不小,这主要是急功近利的心态造成的。
质量监督检查和生产安全检查,没有导火索时,一切都平安无事。一旦有了导火索,就会引爆一大串问题。惶者生存,还是多一些忧患意识吧。只有头脑中常常警惕“最危险”,我们才能在现实中始终处于“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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