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在咫尺】内窥方言与经济增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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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紧跟国际研究前沿和结合中国实际，又有独到贡献的典型论文。过程非常详实，论证比较充分可信。“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值得我们，特别是一些初学者好好学习，如何把握学习和模仿的关系。

介绍

Aghion and Howitt (2009)把经济增长理论的进展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强调技术创新和资本积累，

第二阶段强调制度和结构调整，

第三阶段也是目前的最新进展，认为经济增长更加根本的原因是文化与信仰。

中国具有统一的汉语书写语言，但发音“南腔北调”， 颇具多样性。多样的方言代表了多样的文化，但这是否有利于经济增长呢？

相关文献和理论假说

多样性及其影响文献

多样性(diversity)主要表现为种族多样性、语言多样性、宗教多样性、基因多样性和出生地多样性。实证分析多样性对产出的影响及其机制的文献始于20世纪90年代，最基本的发现是，多样性对经济的发展有利有弊。

不同层面的多样性所体现出的净效应不尽相同：语言多样性和种族多样性等大多体现为负的净效应，影响的渠道主要是人力资本、信任和沟通；出生地多样性、技术多样性、教育背景多样性等则体现为正的净效应，影响的渠道主要是技术互补。

语言的经济影响文献

在语言影响的渠道上，现有文献至少识别出两个渠道：人力资本和心理距离。一方面，语言作为一种人力资本，其影响在听、说、读、写能力上各不相同。另一方面，语言作为民族和文化的代表，会影响人际交往中的心理距离，体现着语言本身的影响。

总之，现有文献把经济活动主体所拥有的语言视为人力资本以及人际交往中的心理距离，从而影响经济绩效。但问题是，既然反映微观个体语言能力的听说读写能力就是其人力资本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那么如何确定现有文献所识别的就是语言本身的经济绩效而不是人力资本的经济绩效呢？

中国城市的方言多样性也会对中国城市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方言不仅带来语言交流上的障碍，更代表着不同的文化。

方言是身份认同的重要维度，影响人际交往中的心理距离，进而影响信任与沟通。采用城市所在地域为观察单元，一是由于不同样本采用的是同样的制度安排，至少能够控制制度变量的影响。二是，度量城市属地本身的方言多样性，可以更干净地识别语言本身的影响。

实证分析

以地级及以上城市为分析单元，构建城市内部的方言多样性指数。这一指标统计了一个城市所使用的汉语方言片的个数。比如北京市，其辖区和辖县所使用的汉语次方言共有京师片、保唐片以及承怀片共3个，则北京市的方言多样性指数为3。

本文首先识别方言多样性对城市人均产出水平的影响，然后将中国各个地级及其以上城市的人均产出水平分分解为资本产出比、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的贡献水平，识别方言多样性对各生产要素贡献水平的影响，从而识别方言多样性阻碍中国经济增长的背后机制。

基本发现：城市中的方言多样性对城市的人均收入水平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如果消除城市的方言多样性，那么城市的人均收入水平最多可以增加约30%。

方言多样性的测量误差

考察官话与非官话的影响，二是考察南北方言的影响，三是考察沿海与内陆的影响。回归结果表明，尽管中国方言在官话非官话地区、在南北地区、及沿海内陆地区之间，可能存在某些差异，但是方言多样性对城市经济增长的阻碍作用依然稳健。可能的解释是，本文度量的是某个地域内的方言种类，尽管方言在南北方之间等可能存在数量上的差异，但是并不存在质的差异，都存在多样的方言。此外，考察统计口径与方言权重的设定问题。重新度量多样性。考虑可能存在的测量误差之后，方言多样性对经济增长仍然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本文的理论假说依然成立。

内生性问题

生态语言学文献强调，经济发展会导致某些语言的消亡。这支文献隐含着，经济发展会减少语言多样性。因此，当这种机制存在时，本文所观察到的方言多样性与经济绩效负相关，也可能是经济发展减少方言多样性的表现，而不是方言多样性阻碍了经济增长的表现。

为了克服这种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关系，本文将引入交通便利程度，并以此作为工具变量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重新考察方言多样性对辖区经济发展的影响。理由是，随着经济发展，某些语言成为强势语言，强势语言的扩散使其他语言成为濒危语言，甚至消失。因此，一个地区交通越不便利，强势语言对该地区语言多样性的影响就越小，即一个地区的方言多样性与其外界的交通便利性负相关。

引入其他控制变量

为了更干净地识别方言多样性本身的影响，我们考虑引入以下三个方面的控制变量。一是地理地形因素，二是宗教多样性因素，三是产权保护程度。方言多样性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依然显著。

当方言遇见普通话

大力推广普通话能否消除不同方言带来的心理距离，进而抵消方言的阻碍作用？本文利用“2012 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试用版)中，访问员对被访者普通话流利水平的打分，构造了各城市居民的平均普通话水平。控制了各地普通话水平后，方言多样性对经济增长仍然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之所以如此，一个可能的解释是，普通话水平是后天的人力资本投资的结果，并不能够消除方言所代表的文化认同及其所带来的心理距离。

另一方面，当方言与普通话越相似时，也越可能消除这种心理距离，因此我们进一步引入各方言与普通话的相似程度。本文计算了各地方言与北京方言的相似性。这三种度量分别侧重两种方言在系属分类上的亲疏、共同使用人群的多寡和共同祖先的远近。控制了与普通话的相似程度后，方言多样性对经济增长仍然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

影响机制

最后，本文实证分析方言多样性阻碍中国经济增长的背后机制。采用Hall and Jones(1999)的策略，本文进行水平增长核算发现，中国城市经济差距主要取决于以TFP度量的技术水平，进一步实证分析发现，方言多样性是通过影响技术水平进而阻碍城市经济增长。

论文信息：徐现祥, 刘毓芸, & 肖泽凯. (2015). 方言与经济增长. 经济学报, 2，001.

这篇论文对于数据有详实的介绍，研究团队提供了部分数据。转需，引用请注明出处。http://www.lingnan.sysu.edu.cn/y ... ?id=530&side=77

来源 | 《香樟经济学术圈》（微信号：camphor2014）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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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经济增长 Diversity 两阶段最小二乘法 中国城市经济 人力资本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