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家的观点
一些经济学家已经指出,《国富论》中,关于“无形之手”有三处不同的解释,克鲁格曼在其《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中也讲到:“完全竞争在市场经济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市场的供求关系实际上是非常复杂的的一种关系,经典理论的模型假设只是一种高度简化的理论假设。同样,刘易斯在《经济发展论》中也讲到:计划和计划经济也是不同的概念······当政府有了具体明确的可实施项目目标,计划可能会比市场更有效。斯蒂克利茨在其《社会主义向何处去——经济体制转型的理论与证据》中认为“一政党”体制下的经济体制改革,在产权不明晰的条件下的实践证明是可以实现经济发展的。
药品供求关系案例:计划与市场的比较
截止到2015年,我国医疗保险改革基本实现了全社会覆盖。但是,社会关于医保支出的问题一直是一个争执不休的问题,尤其是药品的价格机制供求双方均不满意。一方面药企对集中采购中的“只管招标不管成交”表现出强烈的抵制情绪:参加集中招标原本是为了拿到采购订单,但这种只是“入门坎”集中招标不管合同签订的模式则显得十分荒唐——计划经济没有这种模式,市场经济也没有这种规则,实在是一种“二货模式”。中标的企业末了还得靠“医药代表下基层”层层拉关系、找门子签订各种形式的“代销提成”办法。原来,这种改革的“路标”只不过是指引你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原本干嘛还得那样干。
2015年末,酝酿已久的“放开药价”随着新年的到来降临人间,似乎这是“让市场起决定性作用”之举措拉开的最“令人期待的”一个大幕。于是药企欢声雀跃:你们不是说那些疗效好的药在市场见不到了吗?现在都出来了:
感冒胶囊:10粒/板由0.15元变成1.1元;地高辛:每片由0.9元变成9元;克霉磋软膏每只由0.4元变成2.7元;诺佛沙星胶囊则涨了6倍。呋喃磋酮片100片/瓶没涨价还是2元,但是含量由100mg变成10mg。原来一次吃一片,现在一次要吃10片,这可是说明书上规定要吃的量。药企把药物含量减少到1/10,可是病人吃1次药却要吃进10倍的滑石粉(药片的填充剂),说明书规定一天吃3-4次,那么导致病人食入的药物填充剂就增加了30-40倍,即使填充物是淀粉,那么对于糖尿病病人来讲,也不利于控制血糖。到底是中国药典的疏漏,还是药企的耍花腔,食药监局该有个说法是不是?
药品对于病人来讲,不像彩电和电饭锅那样有可用不可用的选择或是随便选哪一种都无大碍。 不管药价高低,对症下药是第一个基本原则。就像氯雷他定,止痒效果很好,吃了又不会嗜睡,“西安杨森”的氯雷他定1粒1.4元,而山东产的氯雷他定1粒只卖0.165元,剂量和效果完全一样。但药店经常只卖“西安杨森”的货。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政府放开药价,所以药店和医院有“自由选择权”——“合法依规”,病人是无权干涉的。药品市场的特殊性在于:需求方的可选择权很小,而供给方由于把握了信息资源,使市场开放成为垄断的借口。我们可以看到:你如果对药品不甚了解,尤其是现在的药品价格虚实交叉混杂,透明度很低。那么你到药店买药,它会把最贵的拿出来卖给你。例如,糖尿病人上用药“二甲双胍片”,药店首先不会推荐最便宜的,只有你很清楚药价才会把便宜的卖给你——因为价格相差6-7倍,利润显然是不同的。药价放开,市场趋利行为就是常态。
“医保”是公共服务事业,不是获取暴利的钱袋子
医疗保障是一项基础性的公共服务事业,其资金的来源是靠社会统筹。目前的医保体制只能满足最基本的国民健康服务,所以这种以国家名义实施的社会保障制度是不是完全可以适用于市场化运作值得考虑。就世界发达国家而言,完全由市场调控的医疗保障也几乎看不到,基本都是带有政府强制性来实现对90%以上的国民享有基本医疗保障的。对于中国这种刚开始实施全民健康保障的国家,首先要做的不是是不是市场化的问题,而是如何实现医保资金如何有效使用的“全要素效率”提高的问题。取消医院的“药品加成”肯定不符合市场的规则,在现行公立医院不实行全额拨付的情况下,取消医院的“药品加成”只会促使医院“暗度陈仓”:过度检查、手术中推销千奇百怪医疗用品。例如,一个简单的疝气手术中当医生切开你的肚皮后会向病人推荐:刀口不缝合,再加300。元贴一块包扎的辅料。这样,一个简单的门诊手术就可以由1800元增加到4800元:省事省力又创收!这是一位离休的老干部亲历的事情。在全世界心血管疾病的治疗中,中国创造了最高纪录:一个病人身上放了6个支架。山东一位老干部在某三甲医院住院1个月,心内科、呼吸科、神经科、内分泌科····转了一大圈光检查费就花了1万多,什么结论都没有,各科室还都说是应归自己的科室治疗。最后还是自己打电话询问一位医生朋友,被建议查一下“甲状腺分泌”,于是结果出来了——甲状腺素分泌为0,每天只需吃一片甲状腺素片补充一下即可,只需0.8元。如果是一个农民,这样的折腾与谋财害命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医保的住院报销问题。现行规定是门诊和住院两条医保结算方法。门诊的费用只能用医保卡,即个人账户的钱报销。也就是要点和医院看病刷医保卡(这个额度非常小,一般每月只有60-150元左右,个别可有接近200元的额度),超出则自费。由于医院都想获得较大额度的医保补贴,所以医院就热衷于让病人住院:比如,三甲医院如愿必做CT或核磁共振。而社区医院则所有只需每天一次的静脉注射的病人全都安排住院。由于注射时间只有上午或下午一次,病人做完就走。于是一张床位就变成两张使用。一个血压高病人在某社区医院入院15天,每天只有做一次静脉注射,药物就是一般的降压药。出院结算9386元:其中,病人自费1464元,注射治疗费用合计1388元,床位费395,合计医院收入,9386-1464-1388-395=6139元。这医院的6139元“净收入”大多被以各种名目通过医保渠道获得。因为社区医院的病人看不到病例和账单,所以这个黑洞无所知晓。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有多少病人该住院治疗?医院套取了多少医保统筹资金的问题。还有那些说不清的CT、核磁共振检查是否都有必要?
医保目录的药品不能完全市场化
医保目录的药品不能完全市场化的理由如下:
1、医保资金社会统筹的总额总是有限的,随着老龄化和新生就业人口的增速下降,中国经济中的人口红利已经消失。不管是增加缴费额度还是增加转移支付,历史空账无法弥补已成事实。所以医保改革中如何在现有条件下提高医保资金的统筹力度和资金使用的效率是最迫切的任务。我么要做的不是克扣,而是资金利用的效率。
2、医保的基本药物目录是医保广覆盖的基础,因此药价就是一个关键的要素。现有体制下,公立医院取消“药品加成”并不科学,而是要控制加价的幅度不能超过经营性药店的加成幅度。因为药房管理总是要有成本的,另外也方便对药品知识欠缺的病人安全用药。另一个问题就是列入医保的手术使用药品和辅料要有明确的细则并事先告知病人及家属,不允许医生擅自在手术中提出额外的要求。
3、改进药品集中采购的办法。一是招标不仅是药企入门坎的问题,还要保证中标企业能够拿到订单合同。这是关键。即可以按照医保药品目录分类,列出所有单项药品(同一药品不同规格可以合并采购)按照一定时期(如月、季或者年度)用量汇总,分成几个批次集中招标。所有药品的招标信息进行公示(甚至可以网上公示)。由政府主管部门和招标机构和公正或监察部门共同参与评标工作并予以公示。所有参与医保的医院所需要品列出采购计划提交到集中招标采购的机构,中标的药企可以直接由此获得参与招标的,相对应的用药单位(医院、医药公司和药店等)的订货合同。为防止价格的恶意竞争,应规定药企定价除生产成本之外,必须考虑技术创新所需的费用,并且专款专用(审计抽查,违者取消招标资格)。通过集中招标采购,一是医保目录内药品价格可以得到控制,并由此得到产业宏观调控大数据分析的原始资料;二是所有在参与医保药品销售的单位只能在中标价格的基础上按规定加成比例销售药品。医保处通过药品销售记录可以适时查证违规销售的行为,及时采取惩罚措施;三是可以控制医院和药店“卖贵不卖贱”的行为;四是药品集中招标资格应规定:所有药企参与招标的药品种至少有5-8%是廉价药品。五是在以上工作的基础上如果发现销售单位出现廉价药物断档的现象可以中断医保药品销售的资格,迫使药企和药品销售单位故意停止生产和销售平价药品的行为。
提高医保可持续发展的鼓励政策
1、鼓励参保者的科学养生水平,减少可以预防的疾病发生。
2、加强优生优育的工作,把优生优育放在计划生育的前面,做为国家战略来考量。
3、在提高重大疾病补助的前提下,对于个人健康做得好,使用住院医保补贴少的个人,应在个人账户上予以提高。使这一部分人更多的在门诊和药店就解决自己日常的疾病治疗,从而减少住院的人数,进而也可以保证医保统筹资金的合理使用。
4、作为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医保制度改革需要更多地从经济学和管理学上加以认识。经济学上讲,还是要坚持“若干方案求其优”,从管理学上讲就是“一切以预防为主”。体系的整个流程和各个节点都要仔细的考量,这就是“纵向到底,横向到边,持之以恒,不留死角”,毛泽东的那句话也可参考:“大权独揽,小权分散,办而有决,不离原则”。制度缺乏科学性和实施细则,一方面增加了病人的负担,另一方面医保资金被套取了多少?制度建设不能只有“写意”,更需要“写实”。
5、市场不是万能,计划不是十恶不赦。关键是你是否脱离实际。这就是要给经济学家提个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