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The Telemachia 第一节 蝴蝶、洗衣机以及理论世界
人分为三种。能够用理论诠释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并沾沾自喜,比如维特葛根斯坦
和康德,他们把世界写进自己的小本子里,然后嬉皮笑脸得在云端俯瞰众生;不能从茫茫
世间抽象出理论的,他们快乐、满足,无忧无虑的用通行规则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第
三种人是欲用理论抽象世界而不得,他们会在喝咖啡时总结生命的无常,读《左宗棠传》
时想追求下一个女生用什么样的频率给她发手机短讯,去超市选菠菜而想到办公室里什么
样的人会得到提升,读报纸读《南方周末》,买杂志订阅《读书》,因为自己能看懂英文
版的《纽约客》而洋洋自得,全然不顾身边的朋友如同自己的头发一样越来越少。
前两种人都会得到幸福,而后一种人每天都在发现自己的不幸福。
我28岁,属鸡,有的时候晚上我会梦见蝴蝶,醒来之后,陈创告诉我,我需要的是一
台洗衣机。
“你已经不是在做梦的年龄,你的命运就是那张社保基金,为上面的数字增长而挑战
中年危机;奢谈爱情无助于你你的生活,如果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考虑今晚泡面要不要加肉
末;你已经快到中年,却还在想带女孩去金边,在那寻找你生活的灵感,顺路穿过马六甲
海峡,在那朗诵郁达夫的诗篇。你已经出现了啤酒肚,却还在想你的女朋友应该穿脐环,
你还想上西藏摆弄你的照相机,却不想想到了拉萨还能喘几口气。这世界上漂亮的女孩都
是蝴蝶,只配让有钱人摆进他们的书架当玩具,而你需要的是一台洗衣机,每天在卫生间
帮你任劳任怨的洗内衣。醒醒吧,我的朋友。”
他的长篇大论像极了我的基金经理,经常会打电话告诉我,我比较好的那只基金还剩
下百分之五十一。
“我是不优秀,但我起码有PhD。”我的信心明显不足。
“你以为你还是在小学?!用学习成绩决定谁应该第一个玩滑梯?!从小你就被教育
学习好的小朋友能第一个吃奶糖,上了中学又被告诉考第一的能坐在第一行,读完大学还
有研究生,所以不要早早的找女生,似乎拿着成绩单就可以把尽世界上所有的妹。公子哥
带女孩去逛街,你在教室里奋笔疾书批评《寒夜》;他们在女生楼下把BENZ的灯光熄灭,
而陪伴你的只有你的拖鞋。”
“那我现在开始也不晚,我也不信所有的女孩都喜欢FENDI!”
“她们的世界你根本不懂,谁喜欢和你讨论鲁迅、茅盾和朱镕基?你爱的女孩会去滚
石疯摇像磕了药,你却在考虑你的肺活量;你爱的女孩会去卓展刷卡买GUCCI,而你买的皮
鞋只花了七十一。你的命运是看着人家的尾灯一晃而过,站在墙角独自落寞,今明两年你
会娶个黄脸婆,晚上准时回家和她一起看《谢谢你还爱过我》。”
“我读了那么多书?在学校里度过了我的青春期,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结果?”我有种
想哭的冲动。
陈创怜悯的看着我,“我再最后和你说一次,蝴蝶永远只能在你梦里,你最需要一台
老式的双缸洗衣机。现在你可以下电梯,因为已经到了四点二十一。你的人生就会在这个
办公楼里度过,觉得寂寞你还可以在家养一只小猫咪,看着你的脱发逐渐加剧,你就不会
再考虑什么土耳其。”
我落寞的收拾公文包,陈创又走进办公室,“你要不要参加周末的集体相亲会?那些
女孩虽然不会英文,但绝对适合当你的妻。”
我把办公桌上的吴哥窟的照片收起,昂首说,“去!”
维特根斯坦不一定真的喜欢认识学,康德不一定喜欢唯心主义,我不可能成为他们那
么聪明的人,用一种理论完美解释世界,我能做的只是慢慢解决好我的问题,然后寻找我
的爱情,哪怕它只是一部洗衣机。
过马路时我挺胸抬头的闯红灯,心想,老子总要不按规则一次。
但是下一秒我就飞起在半空,在第二个转身时看见车里有两张一摸一样的漂亮脸蛋,
我在心里默念“MY GOD”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MY GOD,姐,你撞人了”。


雷达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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