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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社会组织者的政治家的任务,也与工程师和商人的任务都截然不同。如果工程师追求的是科学性,商人追求是社会性——就是服务于更多的人,也即,知道并购买他的产品的人越多,他越有价值——则政治家所应追求就是公平性。
由无数企业家所组成的市场,“把具体的决策留给拥有这种知识的人去做,并为此向他们提供有关一般环境的信息,使他们能够最好地利用只有他们自己才了解的那些具体条件”(《科学的反革命》,第105页)。而要使市场能够平稳运转,需要**提供一个基本的制度框架,包括和平、法治、合同的执行等等。而这要求政*府*平等地对待每个人,包括平等地对待所有企业家。
不幸的是,政*府*和官员却总容易忘记这个本分,而沾染上工程师心态和商人心态。
一方面,政*府*总是喜欢利用“科学”来控制市场。比如,制订本地区的产业政策,开办开发区,要实现某种技术的突破,搞出有自己的知识产权的创新,等等。政*府*官员似乎也有充分的“科学”依据。总之,在这里,政*府*及为**出谋划策的经济学家、统计学家、规划专家假定自己能够在一个市场开始运转之前就能够知道市场的状态,知道这个地区具有什么样的资源,适合发展什么样的产业,可以开发出什么样的技术并且能找到市场。在这里,官员及其雇佣的专家们把市场作为一个“工程”问题来予以研究和处理。这正是形形色色的计划、管制的理据。对此,哈耶克一句看似绕口的话值得记取:“人类的理性要理性地理解自身的局限性,这也许是一项最为艰难但相当重要的工作。”(第96页)
另一方面,当政*府*官员在“把这种工程学原理应用于整个社会”(第103页)的时候,却不可能像工程师设计制造一项产品时那样不偏不倚。官员是有七情六欲的,而它所处理的对象——民众、其中包括商人——也有自己的利益追求。于是,在控制、操纵、管制市场的过程中,本应维持公义的权力,难保不成为交易的对象。官员具有商人心态,于是,官员不再是市场秩序的维护者,而经常成为市场秩序的扰乱者。
子曰:“必也正名乎”。只有工程师、商人、官员各守本分,社会才能是健全的,技术、商业、政治互不干扰而又同步发展。如果工程师企图用技术知识指挥企业家,而政*府*官员又具有工程师心态和商人心态,则如孔夫子所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甚至可能给一个企业或一个地区、一个国家造成灾难。
(弗里德里希A.哈耶克著,冯克利译,《科学的反革命——理性滥用》,译林出版社,2003年2月,15.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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