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提要:有些人不赞成国富来源于他国的观点,那么资本主义失去了对殖民地(他国)的掠夺后,所有资本主义国家都缺钱就是证据——政府借债、民众游行,资本主义的不合理性就在于资本只是少数人生利的工具不平等。经济制度不仅关系国家政权是否稳定,还关系到资本所有者能否保住财产——有那块土地、宅院从古至今不曾易主改姓?而且弱国的财富也被强国以各种幌子反复收刮——全球化就是这样一个幌子。但是,我们如果不像拥有核武器一样掌握这个武器,必然被其所伤。本节承接上一篇“欧债危机与资本主义”,其实可以将标题改为“全球化的资本危机”放到本节,不过为了突出欧债危机,将资本与政权、经济社会并列,才按现在这样布局。
068 全球化的经济影响本篇观点:全球化是西化社科学者和官员的时髦外衣,而其实质是殖民主义的现代版本,将输出鸦片(产品)变成了输出资本,以跨国公司和直接投资等方式将输入国作为廉价土地、劳动力和资源的加工基地,使资本快速、大量增值。发达国家产业外迁、工人失业,几无产品出口、外贸飘红等就是其基本特征。由于资本更快地集中在更少的人手里,国家和人民都只能靠借贷度日。金融主导了生产,而投机又主导了金融,合在一起,这就形成了今天撼动整个世界的问题根源。500年前伊比利亚半岛与荷兰金融主导的教训无人吸取,而今因经济体量太大则结局将比它们更悲摧。至于资本输入国,则丧权辱国、生态破坏,甚至陷入战乱、民不聊生。中东那些有政权,无主权的国家,几百万难民就是例证。
一、全球化的全球生产。
对于全球化,绝大多数官员只当是个时髦的玩意,连它是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在当代国际社会变种的概念都没有,甚至不遗余力为其鸣锣开道。笔者最害怕听到官员或商人动辄把大数据、云计算挂在嘴边,以为就时髦了,与把马克思主义挂在嘴边一样——其实不懂——并非因为自己不懂,所以认为别人也不懂。后来看到王建林说“‘大数据’是个伪命题”,倒有几分认同。中国像万达那样有实力做大数据的企业并不多,感谢他说了实话:“很多人认为有了大数据一定成功,这是错误的。”而对全球化的误解就不是时髦的问题,而是性质的问题。
作为曾经的资本输入国,沿海加工经济曾为中国经济攫取第一桶金做出了重大贡献,如今基本完成传统产业西迁和高科技产业升级。而中国依托亚投行和“一带一路”,正在成为资本输出国,就好像我们掌握核武器是为了遏制核讹诈,反击核恐怖一样。没有殖民别国传统的中国,不是为了掠夺别国,而是为了共同发展。这是一个事关未来几十年,从国家战略到个人事业成败的关键,却无几人明了。
全球化是殖民化的变种,其实很容易看明白。人类社会进入20世纪后,殖民主义逐渐成为历史了,要搞新的殖民地很难,而资本主义离开殖民地几乎寸步难行。上世纪下半叶至今,所有资本主义国家几乎没有不借外债的,与二战后殖民地纷纷独立不无关系。笔者有一个观点,中国搞不成资本主义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没有殖民地。
那么搞帝国主义、战争掠夺呢?除了一些国家在海外占有军事基地外,二战以后美国侵略了10多个国家,在经济上不但没有获得两次世界大战那样丰厚的回报,甚至还有“经营”不善做成了亏本买卖的,像在越南、伊拉克①那样。但是,资本的流动性特征,形象地说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资本的流动、周转一旦停滞了,资本主义经济就无法维持下去,资本就会不断贬值,经济危机或金融危机就会发生。因此,不断扩张是必须的——然而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维持扩张呢?那就是降低产品所包含的劳动价值(劳动力成本),增加剩余价值的比例。将工厂迁到劳动力廉价的发展中国家去,先前是美国近邻墨西哥、亚洲四小龙,然后是中国大陆,现在是越南等东南亚、印巴次大陆等国家。
“美国公司将那些高工资、高福利的工作岗位进行重新布局,它们大多都被迁移到了贫困国家。工资大幅度减缩:每天2美元相比30美元;没有医疗保障,没有退休金,没有带薪休假,不再是8小时工作日,没有卫生的食品供应,没有政治权利。合在一起,我们便又回到了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残酷岁月中。”②
对那些富裕国家的工人而言,主要的后果(或者说造成他们下岗的事件)可以归结为“裁员与外包”。那些被“裁撤和外购”的,是一系列行业中的优良岗位,最明显的是电子、汽车、冶金和机械产品,还有所有种类的纺织业。那些被辞退的工人现在又在哪里?他们是否还有工作?再者,那些未被辞退的工人又在做什么?他们的健康与退休福利(包括这份工作)都在摇曳不定之中。这就是美国失业率高企的主因,却指责中国抢了美国人饭碗。
“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失业率的统计曾经包括那些放弃工作的人;从克林顿时代起,这些人便被排除了,同时也不再包括那些由全职工作转为兼职工作的人。简而言之,如果美国官方的失业率统计口径和欧洲大部分地区一致的话,它还将再翻一倍,即8%-9%的失业率将会接近20%。” ③据美国劳工部表示,相比上年12月,2015年1月美国24州失业率开始下降,仅8个州上升,18个州和华盛顿的失业率不变。④奥巴马的“再工业化”、扶持中产阶层、缩小贫富差距等政策发挥了一定作用,2016年12月,美国失业率为4.7%。
美国人力成本比我国高几倍,但制造业成本却相当。美国增加就业、增长工资必然会增加人力成本,但同比也增加了国内消费,而不断扩大的智能化生产将对冲增加的人力成本,保持其出口产品竞争优势,甚至干跨我们大多数传统产业。因为我们的成本高在人力以外的所有方面(例如今年国家减免税费高达万亿元,本届政府惠及企业也说明历届政府拿得太多),连劳动力密集的纺织业也移师美国,在本土生产比在美国生产成本高了30%,焉能不“跑”?
增加职工薪酬既是扩大内需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扩大中产阶层、分享改革红利所需,更是倒逼所有成本——国家不利于经济发展的体制、国家收取的高额税费、国家垄断产品的高价格下降的,深化改革的目标。
二、全球化的全球投资。
可以比较一下《泰晤士世界历史》描述的,“欧洲帝国主义的关键在于工业力量和技术实力,全世界广大地区对于欧洲的技术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使欧洲得以保持技术优势,随着海运航线和铁路线的稳固发展,原材料开始流向欧洲和美洲,在那里加工成昂贵的制成品,再销回原材料提供地区以赚取利润,传统的民族经济成了欧洲和北美帝国主义经济扩张的牺牲品”。
西方近代是倾销鸦片获取购买具有高额利润的茶叶所需的白银(清政府规定只能用白银购买茶叶)或资源,于是爆发了鸦片战争;现代是倾销商品获取利润和资源,于是爆发了世界大战;而当代,帝国主义的主要任务不再是从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掠夺财富和资产,而是转变为将这些国家和地区作为新形式生产的资本家的场所。资本的输出而不是近现代的货物出口开始占据首要地位。曾经的世界工厂英国还有多少货物出口?制造业产值在英国国民生产总值中的份额从1950年的37%降低到2010年的13%左右。⑤
全球化让资本增值的目的未变,只是方式变了。全球化中那些巨型跨国公司想要并最终得到的,是获取其他弱小国家原材料、市场和廉价劳动力的便利途径,外加补贴、税收优惠,以及不断增长的销售与利润。“跨国公司最忌讳反对全球化的运动”,我们可以通过美国的阿普尔比的描述来认识:“20世纪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西方国家的参谋们建议第三世界的国家,特别是拉丁美洲,如果他们专门出口原材料——牛肉、食糖和黄豆——并且从西方国家进口制成品,那么它们可以很好地积累发展所需要的资本,因为贸易条件正在向有利于它们的方向改变。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因为制成品需求推高的价格远远超过了原材料需求带来的价格上涨。所以核心工业化国家的经济会繁荣发展,而周边国家的经济却仍然停滞不前。”
不由得想到“让少数人先富起来”,然后“先富带后富”,那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夫人与穷人已经泾渭分明,然后是马太效应不断拉大、加剧贫富悬殊。
“20世纪60年代,……分析人士认为,现代化已步入了最后阶段,所有国家都能获得充足的投资资本。这是十分乐观的预测,繁荣第一次走进了每个国家的未来。西方纯粹的资本注入和技术引进并未改善拉丁美洲、亚洲和非洲国家的状况,所以现代化理论理所当然地被丢在了一边。”⑥
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最初从东莞、深圳开始,到现在全国开花的外资企业,哪一家不是这样的?由于我国没能及时引导这类企业对利益结构作出调整,中国加入WTO出后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例如:
“三来一补”企业对中国政府“出口退税补贴”依赖较大而不注重外销利润的获取,如耐克鞋、阿迪达斯鞋的出口价格只有40~50美元,这是包括了整个生产过程成本的价格,而外商卖到国外市场后销售价达到90~120美元,巨额利润悉数由外商获得;
不少“三来一补”企业中的中方股东逐步将经营管理权放手交到外方股东手中,缺乏创建自主品牌和“本地化”、“国产化”的动力;
企业在雇用员工方面违背中国劳动政策低价雇用员工,较多企业甚至不能提供基本的劳动保护,使得大量内陆到珠江三角洲打工的年轻人患上“职业病”,甚至遭受终身的损伤;
对环境的严重破坏,仅土壤重金属超标率珠三角达到41.8%,如果拍成柴静那样的电视片将比雾霾更为惊心动魄;
“三来一补”企业将产品超低价销售给外商,还引发外国政府征收巨额惩罚性关税等。
中国贴牌生产的芭比娃娃,美国市场上售价10美元,在中国的离岸价格却只有2美元,其中1美元是管理费和运输费,0.65美元支付来料费用,剩下的0.35美元,才是中国企业所得。当初的欣喜变成如今的“末端之痛”。在相关行业的利益链条中,中国企业只是一个打工者,丰厚的利润被前面的研发和后面的销售拿走了。更要命的是,国际金融危机使“两头在外”瞬间转变为“双重夹击”,一旦发达国家订单减少,出口无望、工人失业、企业关门,身处其外(收入不因此受影响)的官员和经济学家们很难理解“全球化”对国家、企业造成的伤害。
前面提到,如果国内体制、机制不具备参与世界竞争的条件,那么有能力的企业应该走出去。然而这个“走出去”大有文章:一种是以惠州TCL收购正在被淘汰的,欧洲显像管电视机厂为代表的中国企业国际大收购,钢铁厂、制造业,人家不愿意做的都可以卖给你,于是在全球化的刺激下我们成为了全球破烂王。不仅传统产业可以卖给你,就是最先进的信息产品、世界最大的电子产品加工基地也可以设在中国,通过资本输出(投资)获取利润和资源,这就是全球化。
另一种是与“寄人篱下”的“两头在外”不同,咱学习发达国家,将产品研发、设计和销售、服务都放在境外,不仅拥有自己的研发团队,还要形成完善的销售网络,是独立自主的“两头在外”。传统产业站在“微笑曲线”的两端,就意味着拥有了竞争力,这就是中国人对付“全球化”的两头在外。华为等企业已经迈开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步伐。
无论全球化对不对,好不好都不重要,因为已然这样了,关键是现在该怎样做?只不过,不少企业不是指望“官商勾结”,就是“窝里斗”。
三、全球化的全球借债。
美国尽管自己面临巨大的麻烦,但它却还是世界经济中“万不得已的消费者”,其他几乎所有经济体还都依赖于与美国之间的“有利贸易差额”(顺差),因此,美国在把自己带入窘境的同时也必然捎上了其他国家。为了保证自身的社会经济“健康”,它必须让收支余额赤字继续上升,让居民购买不断增加,进而也就使美国人民和整个国家一同陷入了深不见底的债务之中。
60年代末,美国的出口还远远多于进口,但到了2008年,对中国和日本的累积净负债分别有一万亿以上。2015年1月,中国持有美国国债1.2391万亿美元,这是连续5个月减持美国国债后的数据。2015年11月中国增持美债97亿美元,达到1.26万亿美元。随后,2016年中国抛售美债1880亿,减持规模创下历史最高纪录。截止去年12月份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减少至1.06万亿美元,一年前为1.25万亿美元。
美国还对另外86个国家存在多边贸易赤字。即是说这80多个国家都陷入乾坤颠倒的麻烦中,许多贷款人都忧心忡忡:在衰退中挣扎的美国该如何偿还贷款——这很有可能成为全球经济迈向萧条的第一步。当然,美国的经济状况近几年逐年向好。特朗普执政后会是什么状况,这里就不妄加揣测。
在1981年里根接管白宫的时候,美国还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家。里根执政的8年重新敞开了后来通向财阀统治的大门,造成美国今天这种糟糕局面的道路被彻底扫清了。撤销了原本就很孱弱的媒体与金融规制政策,使本身已经十分严重的收入和财富不平等进一步恶化。20世纪70年代之后,这些在美国结合了起来:保守派掌控了白宫和国会,社会经济的极少所得被进一步减少了,30年代以后生效的规则被废止。在克林顿当政时,早先的金融保护措施已经被抛弃,而低估失业率的方式也变得更为无耻与恶劣。现在,美国终于成为史上最大的债务国家。(029奥巴马论资本主义)
自20世纪90年代起,经济全球化的“副产品”已经导致了一系列重要的转变,最为突出的便是让我们进入了金融主导经济的第一阶段,这种主导已经将整个世界经济带入一场金融危机,这足以让生活为之屈膝。其原因在于:20世纪60年代以来,国际贸易的加速发展使世界各地的公司不得不对其自身货币与交易地(投资地)货币间的关系予以更多的关注和考虑。这种考虑在过去就已存在,但随着相互间关系的日益密切,所有公司都越来越多地盘算起货币的相对价值,于是便意味着货币投机的产生:这不仅是推动,而且是需要——不论是为了增加利润还是防止损失。
金融主导了生产,而投机又主导了金融,这一系列发展铸成了危险的国家经济金融化的大进程。合在一起,这就形成了今天撼动整个世界的问题根源。⑧在居心叵测的经济学家鼓吹下,我国金融主导、资本主宰、物欲主流正蔚然成风。如果在未来几年不能有效遏制、纠正,转变,资本主义今天的麻烦就是我们明日的梦魇。
………………………………………………………………………………………………
① 新华网2013年10月15日电,记者:林小春
②、③、⑧【美】道格拉斯•多德著:《不平等与全球经济危机》81~82页。
④ 2015年3月18日智通财经网消息。
⑤【英】张夏准著:《资本主义的真相——自由市场经济学家的23个秘密》。
⑥【美】乔伊斯•阿普尔比著:《无情的革命:资本主义的历史》第375页。
⑦ “2016年中国抛售美债1880亿 中国持有美国国债仅1.06万亿美元”,2017年2月16每日财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