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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新劳动力理论（2）
080 劳动与价值新认识
本篇观点：用脑力劳动取代体力劳动，主要是用科学技术手段，人工智能设备的创造力（077），把劳动者从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机器替代雇佣劳动，是用物质要素的创富力取代体力劳动的劳动力，是生产力要素的此消彼长。减少了劳动力必然减少了产品中的劳动价值，因为减少了雇佣工人的薪酬，俗称机器抢了工人的饭碗。劳动者要想抢回饭碗只有一个办法，体力劳动向脑力劳动靠拢，将劳动力提升为知识力、创新力，（081）这也是目前减少小商小贩、小散乱污企业，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根本措施。劳动者的地位、作用和结构都将因此发生巨大的变化。
一、把生产费用降到最低限度。
上一篇谈到的“时间经济”，至少给了我们以下启示：
第一个方面，把生产费用降到最低限度，是企业家和高管的职责，“节约交易成本”也是制度经济学派的主张。企业家和高管是生产主体中的人力因素，他们发现资源、使用和管理要素进行生产，而非本身就是要素，不能混同于生产力要素中的劳动力。除在本文第四小节浅析外，还将在第十九章中“人力资本挑战货币资本”一文中进一步讨论。
要素、资本、机器等都属于生产三要素中的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等非人力因素，投入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劳动生产率，减少雇佣劳动、降低生产费用，减少单位劳动量创造的价值（劳动力成本），增加单位劳动量创造的剩余价值（利润）。
机器创造价值的观点，则把非人力资源混同于人力资源。无论过去的畜力、风力、水力，还是如今的机器设备，都只是工具而不是劳动力。“把生产费用降到最低限度”，就是靠科学技术实现生产要素的此消彼长，“多用工具少用人”。
对生产力、劳动价值论的误解，无论是把人改造自然的生产力等同于人与人的生产关系，如从意识形态谈什么“先进生产力”；还是把物质的机器设备等同于人的劳动力，如“机器创造价值”，都违背了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时间经济理论。后者是这样的思路，既然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而科学技术是人发明的，并且需要掌握了技术的人来使用才能转化成生产力，所以人是第一生产力。得出错误结论的原因就是以偏概全，偷换了概念。
人,和人的能力，具有属种概念之分，是个不等式（人的能力≠人）。人除了能力，还有素质、精神等种概念。就能力这个种概念而言，说人是第一生产力，就是用“人的能力”这个下位的种概念代替了“人”这个上位的属概念，也就是将人的能力等同于人，把人创造、发明、使用的工具等同于人！照此推理，所有的商品都是人发明、制造、使用的，商品也是第一生产力？这与摸到大象的耳朵或者腿的盲人认为大象就像蒲扇或圆柱一样荒谬。
生产力三要素新定义中，包括了劳动者的劳动力但不只有劳动力，还有工具的创造力、产品的价值力等。（077）劳动者在生产力中的基本属性是劳动力，劳动者使用自己的劳动技能和体力进行生产。而从牛耕社会开始人类就在利用牲畜力、风力、水力，机械力，直到当代的电力、核动力等驱动机械和机器代替人的体力，就像运输工具承担了人的简单、重复、繁重的肩挑背扛的体力劳动一样，智能机器取代人需要一定技能和从事比较危险的劳动，也已经成为现实，并且不久将应用到更广大的生产领域。
机器这个标志科学技术水准的工具要素作用日趋增加，必然是人力要素作用的不断减少。劳动力通过提升知识力，在三要素中不再只是体力的劳动力，而是脑力的创新力。当所有的工业产品几乎都不包含作为交换中介的劳动价值时，也就没有了商品交换，没有了交换的中介物货币，“各尽所能、按需分配”才能实现。
生产要素的此消彼长，说明脑力劳动创造的价值与体力劳动创造的价值是不同的，历史上历来也都把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对立起来。实际上脑力劳动创造的使用价值更多，但交换的标准不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而是商业交易中一直存在的“议价”方式。如技术型人才的“薪酬面议”（演员的天价薪酬），发明专利的“讨价还价”（文物项目竞价拍卖），这里先看一个实例，后面将专门章节讨论。
20世纪初美国福特公司因电机故障怎么也解决不了，求助于著名的物理学家、电机专家斯坦门茨，他仔细检查了电机之后，用粉笔在电机外壳画了一条线，让技工把里面的线圈减少16圈，故障排除了。为此斯坦门茨要价1万美元，是当时月薪5美元技工100多年收入的总和，画1条线1万美元引起舆论哗然。
斯坦门茨解释说，画那1条线只要1美元，知道在哪儿画线，值9999美元。斯坦门茨的解释清楚地说明了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计酬的区别：如果画1条线是体力劳动创造的价值，那么知道在哪儿画线的脑力劳动创造的价值是其9999倍！这就是脑力劳动产品无法用衡量简单劳动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而是用“议价”方式交换的典型案例。如果具象地理解时间经济，显然时间的节约，“把生产费用降到最低限度”离不开科学技术。
二、发展消费的能力和消费的资料。
第二个方面，真正的经济包括发展消费的能力和发展消费的资料，消费的能力是消费的首要手段。当“工人群众自己应当占有自己的剩余劳动”成为现实后，才是从根本上发展消费能力，以销定产地发展消费资料，才能彻底解决上一篇（079）提到的“发达的生产力与资本关系的矛盾”，人类才能真正从劳动中解放出来。下面分为发展消费的能力和发展消费的资料两点来谈
1.目前，发展消费的能力需要人民切实分享到改革的红利。
发展消费的能力根本在于无论体制内外，全民所有不能全民所无，让国民有基本的生存保障，让广大人民群众有消费能力的消费者。
但是，我们的经济还没有摆脱“反穷人政策”的影响，资本主义自由主义者的反穷人政策，在理论上受到了古典经济学家的支持，其中包括李嘉图。他们认为，资本家（实际上）将所有的收入都用来投资，而其他阶级——工人阶级和地主阶级——将所有的收入都用来消费。（048）因此，钱应该掌握在资本家手里（按要素分配），劳动者饿不死就行了（按劳分配）。
无论我们的政府是因为信奉张夏准①所称的“反穷人政策”，还是普列奥布拉任斯基理论，②把全国人民的财富捏在政府手里，政府配置资源，是不利于发展“发展消费的能力和消费的资料”的。
因为，这个张夏准称之为“反穷人政策”的意思是：“工人会花光所有的收入，因此，如果工人在国民收入中获取的份额更大，就会导致投资和经济增长的下降。”核心是强调资本的“原始积累”用于扩大再生产。所以不要误会，英国采用这个策略是支持商人投资“出口导向型”的产品制造，而不是我们这样的各地政府投资“进口替代型”的低水平重复建设。（040）结果导致新一届中央不得不实行治国理政的重大战略部署“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采取“三去一降一补”。
2.目前，发展消费的资料需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在应该考虑国内消费市场方面，18大以前好像是为了经济的发展去模仿重投资轻消费的“反穷人政策”，宁肯将钱投到重复建设中而不愿意给人民以红利；而在应该考虑企业发展“放水养鱼”方面，却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而不惜连企业和消费者的利益一起牺牲掉。（038）为此，李克强在2017年两会答记者问时表示，力争今年减税降费达到万亿元人民币！即使如此，一些企业认为减免税费还远远不够，足见错误经济理论形成的税费之高，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之大。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好处是有利于产业升级换代参与全球竞争，坏处是会进一步拉大贫富悬殊。因为，鼓励生产让富人或中产阶层有兴趣的中高端产品，而广大消费者连中低端产品都没钱消费，因此与老百姓的消费关系不大，原因是钱集中在政府手里，政府配置市场资源的根本性问题并未解决。只有抛弃“反穷人政策”，藏富于民，让老百姓手里有钱，才有可能去发展消费的资料，否则中高端产品积压更为严重。所谓“水之不涸,以其有源也；木之不拔,以其有本也”。(031)
稍微了解中国经济的都知道GDP靠投资、消费和外贸三驾马车拉动。2015年1月29日中国共产党新闻网转载的、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编著《中国经济新常态》中的一句话指出了我们发展经济的特点和弊端：“近代世界经济发展史上，三十多年主要依靠要素驱动和投资驱动推动经济高速增长，只有中国一家。可以说，中国经济在增速方面创造奇迹的同时，也暴露出偏离经济规律的弊端”。（038）由于不是本文主题不多说。
三、劳动价值下降而财富创造增加。
科学技术的创造力取代劳动力，提高生产力，目的是“使整个社会的劳动时间缩减到不断下降的最低限度”，（079）把劳动价值（劳动成本）降到最低，尽可能增加剩余价值（利润）和使用价值（财富）。
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个人同生产力并同自身的存在还保持着的唯一联系，即劳动在他们那里已经丧失了任何自主活动的假象，而且只能用摧残生命的方式来维持他们的生命。”即使在当代，“劳动已经沦为生产过程的一个次要环节”③，但资本还在这个次要的环节继续榨取它国劳动者创造的剩余价值。
以美国与墨西哥为例。墨西哥还不算是最穷困的国家，但绝望的墨西哥人不得不在边境地区为美国公司制造汽车配件这类东西，这是因为他们良田已经被大型（多数是外国）“农业公司”所掠夺。他们如果不在外资工厂里工作，就只能选择非法偷渡了。这些人几乎都来自墨西哥的农村，他们重复了移居到美洲来的先人在英国工业革命早期“圈地运动”时的不幸遭遇。虽然他们过去的生活并不富裕，但都比今天的情形要好得多——食物、穿着、居住和尊严。④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沿海一带尤其是珠三角地区，三来一补，两头在外，用的都是我国的廉价劳动力，污染的是我们的环境，耗费的是我们的资源；发达国家掌握着市场信息、技术信息和先进工具，把生产链中利润最低的加工（也就是需要体力和技能劳动力的环节）放到中国，谁吃亏？谁占便宜？是发达国家控制的脑力劳动那一大部分重要，还是我们纯粹出卖的体力劳动重要？如果还没有忘记富士康13连跳的话（参见百度百科该词条），丧失了“自主活动”的劳动者在全世界资本家的眼里，你丫就是廉价劳动力，妄谈什么人是第一生产力。
以当下最赚钱的房地产行业来说,上海的建房价格（毛坯房）一般都在4000-6000元/1㎡的区间内。如果以1万元/1㎡的楼板价拿地，加上销售时需缴纳的6%左右的营业税和相关附加费，以及公司运营成本和财务成本，那么每平方米的成本价应该在1.8万元左右。房产公司给出的销售价格不会低于3.6万元/1㎡。开发商获得了成本价“100%的利润”！
按照售价3.6万元/1㎡计算，国家税收、公司运营成本和财务费用3000元左右，占8.33%；劳动力与所有生产资料等建房成本5000元左右，占13.15%；政府卖地收入1万元，占27.77；开发商收入1.8万元，占50%。劳动力与所有生产资料连政府卖地钱的一半都不到，只有开发商的四分之一。房地产开发的劳动力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工，有谁把农民工当成了第一生产力看？
劳动创造的价值不断下降，自工业革命以来渐成趋势，近年更呈加速度下降。
四、与劳动价值不同的脑力劳动价值。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证明了劳动者进行物质生产的必要性，并证明了没有物质生产为基础的脑力劳动创造的所谓价值，如果混同于体力劳动，可能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最多是望梅止渴。然而脑力劳动创造的“反作用于”物质生产的价值，就在于机器和管理极大地促进了物质生产，并极大地减少了商品中所包含的劳动价值，而不是混迹到劳动力中去创造什么价值。因此，脑力劳动创造的这个“价值”，就像前面说到的斯坦门茨画一条线，类似于“机器换人”消灭体力劳动的作用，是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过渡的新价值。
马克思指出：“事实上，自由王国只是在由必需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象野蛮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为了维持和再生产自己的生命，必须与自然进行斗争一样，文明人也必须这样做；而且在一切社会形态中，在一切可能的生产方式中，他都必须这样做……但是不管怎样，这个领域始终是一个必然王国，在这个必然王国的彼岸，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开始了。但是，这个自由王国只有建立在必然王国的基础上，才能繁荣起来。工作日的缩短是根本条件。”⑤
谈自由王国太过遥远，但在“与自然进行斗争”中，体力劳动正在被脑力劳动（主要是脑力劳动发明创造的智能机器机器）所取代。“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自由时间”，揭示了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作为价值交换标准的垄断地位,与目前盛行的薪酬面议、项目招标、文物拍卖、股票溢价一类“不再是劳动时间”的价值交换方式正此消彼长，劳动创造价值终将成为过去式。共产主义只能在雇佣劳动消失之后，人们不再为挣钱、为生存而劳动，而是为兴趣而工作，才有可能实现。
精神生产、脑力劳动创造的所谓价值，与物质生产、体力劳动创造的价值是不一样的。说脑力劳动也创造劳动价值，精神直接创造物质财富，既不符合唯物主义更不符合客观实际。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的“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即意识反作用于物质。但“物质力量”并不等同于“物质”，不妨将“物质力量”看成脑力劳动对生产力的促进，而不是去充当生产力中的雇佣劳动力。
《共产党宣言》第一章《资产者和无产者》指出：“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就是让脑力劳动者也成为雇佣劳动力，新劳动力理论正是要让“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重新获得其应有的尊重，（003）我国前些年将这些文化卫生事业商品化，将公益事业变成赚钱的企业造成的危害，从反面证明了社会主义的脑力劳动者绝不能沦为资本雇佣劳动者的必要性。
当科技发展到不需要劳动力而是进行智能化物质生产的程度（消灭体力劳动），没有商品交换也就没有了劳动价值存在的必要，也就没有了抽象劳动。人们从劳动中解放出来，只干自己愿意干的事（自由活动）。按照零和博弈的“此消彼长”的游戏规则，脑力劳动终将消灭体力劳动，文明人必将消灭野蛮人！
在这一取代体力劳动、消灭劳动价值的漫长过程中，社会财富的新尺度正在形成新的双轨制，即实体经济劳动生产率高的企业、行业、国家正在蚕食鲸吞落后行业和国家的财富；精神生产正在蚕食鲸吞物质生产的剩余价值。然而，对90%以上的当代中国人来说，为了生存，还不得不从事自己不愿意干的工作。但所有识字分子都不能忽视一个问题，发达国家离马克思关于从劳动中解放出来的目标越来越近了，本书以文明人和野蛮人划分的世界也越来越清晰了。
分清劳动价值和使用价值关系国家兴亡，绝不是危言耸听。遗憾的是，99.99%的国人和99.99%的专家，与鸦片战争以前一样都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日本有了机器人酒店后，农业、工业和服务业全有了几乎不需要劳动力的全球竞争优势，未来的世界不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斗争，而是不需要劳动力的文明人和只有劳动力的野蛮人的博弈，野蛮人的前车之鉴就是被亡种灭族的印第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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