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说:有恒产者才有恒心。
我认为今天可以改成:有恒业者才有恒心。
一个没有稳定而踏实事业的人,是不可能安分又忠诚的。
放眼现在的社会,无论你是谁、掌握了什么资源、积累了多少家业。总有一种变革针对你,总有一款危机适合你。
没有一种模式是长存的;没有一种竞争力是永恒的;我们所有的经验和积累,都随时可能被颠覆、被清零,我们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
这就是一个被任意洗牌的社会,人们怎么才能保持初心和恒心?
浮躁,是社会高速发展阶段的副产品。
在世界近代史上,那些刚刚兴起的资本主义国家满世界寻找金银和贸易机会,社会上充满了各种“不得安宁的劲头”,比如的托克维尔在200年前就说过美国,他们在享受了繁荣富裕的同时“永远想要更多”、“看到别人有他们没有的东西的时候感到痛苦”。
马克·吐温在《镀金时代》中说得更直白,美国人一门心思“筹谋宏图大业,进行各种投机钻营……为了暴富而欲火中烧。”
所以,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面临一个日新月异世界,大家的心态都是一样的:赶紧冲进去捞一把就走,然后伺机再捞下一把。
社会很快,我们很急。急着成功,急于过标配的生活,急着实现自由、体验人生。
现在的人不分男女老人、不分农村城市、不分贫穷富裕、不分官员群众,总而言之我们集体陷入了忐忑、焦虑的年代。
的确,焦虑才是当下社会的常态。在一个没有恒心的社会里,一个不焦虑的人,反而是不正常的。除非他是个傻子、痴呆。
在未来,人们还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吗?很难。
因为科技一直在创新,尤其是在资本和效益的催促之下,各种发明创造会一个个来袭,各种传统会被不断颠覆,进而导致社会秩序的不断重组。
比如上一波互联网浪潮刚一过,下一波人工智能又来袭了,格局刚一形成又得重组……
一种平衡刚一形成就被立刻打破,社会就像一个被不停摇晃的瓶子,我们只是其中的一粒泥沙。
我很能理解为什么现在人把钱看的那么重要,这个时代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可以靠的住的东西?职位?背景?人脉?正义?道德?相貌?恐怕都靠不住。
我们也应该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戴着一章面具生活,因为人与人之间互不信任,大家都得互相设防、提防,不然你一不留神就栽了。
所以我们的聪明和勤劳,都消耗在这种内耗上了。真的,在大势和变革面前,人的能力、努力、道德都不值一提。
人真的太渺小了,更不要提所谓的三观(道德观、价值观、人生观),这些统统都会被效率高低取代。
在效率最大化的思维主导下,我们的生活节奏被不断鞭策加快,凡事追求立竿见影,“疲于奔命”成了多数人的状态,“抢到就是赚到,时间就是金钱,一切用结果说话”,就是普世的价值观。就连蹒跚学步的孩子,都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这种对效率的极端追求,导致了人们对过程、规则的蔑视。人们已经进入“无利不往”的状态,越来越冷静、现实、理性、麻木,活得就像一台设定了既定程序的机器。
机器有三观吗?有人品吗?都没有,衡量一台机器的价值就看它的工作效率。
然而我们每一个人的价值,也正在这样被衡量。
虽然每个人都有感情,都有倾诉要表达,但无处发泄。总是止于表面的应付,内心怎么能不孤独?
未来,没有人理解你,你也不需要理解别人。
未来我们会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孤独。这很凄凉,但我们必须得适应。
不过,下面这一点才是最值得担心的:
当人类在一点点变成机器的时候,机器却在一步步变成人。
比如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就是试图拥有人类的感情和灵性,它们总是尝试跟人类去沟通,读懂人类的心理变化,比如情感识别、语音合成,使机器人在有了人格特征。
这样下去,人类会消失在它创造的文明里。
霍金说:人工智能的成功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大的事件。
总有一天,人类所创造的财富、坚持的观念、伦理以及傲慢,都将云消雾散。
多么期待有一天,每个人都能过上一种稳定而踏实的生活。大家不用如此匆忙,可以停下来,聊聊天……
后记:体制,就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我们总是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