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探索生老病死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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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为医学所证实的“永葆青春”
——老化和头脑的活性化
战后我国的平均年龄,在短时间内已接近世界最高水平,从昭和五十年①后半期起,
真正保持了世界最长寿国的地位。
①昭和五十年——1975年。
这一事实本身,虽然可庆可贺,但与此同时,对随着社会的高龄化而引起的,诸多
结构性的变化也不容忽视。这必将成为今后的一大课题。其中之一就是“健康、医疗问
题”。
正如“WHO(世界保健组织)”的宪章所竭力提倡的,要建立这样一个,即不只是
在肉体方面,还要在精神方面、社会方面,如何使人获得健康的长寿的社会。诚然,我
们还需要进一步考虑:在医学领域中,正大力开展的“老人医学”的研究和医疗制度的
完善等事项,但我总以为作为它的前提,有必要对可称为“生存价值的哲学”、“老年
哲学”的基本思想方法,加以整理、推广。
最近报上连续发表这样一种见解——“在人脑的重要功能中,有人尽管年龄逐日增
长,但由于其积极的生活态度而变得日益活跃。”我感到:在动辄便消极地理解“老年”
这个概念的今天,这种见解,应引起社会的极大注意。
在《朝日新闻》(一九八四年二月二十二日)上,曾引用《纽约时报》的科学专刊,
介绍了以下的事例。从对二十一岁到八十三岁的男性头脑的断层摄影发现:按新陈代谢
的测定值计算,健康老人的头脑,与年轻人一样富有活力。另据丹麦大学霍恩教授说:
那种被称作影响判断事物和洞察力的“结晶型知能”的功能,与壮年、青年相比,有时
在老人身上发挥得更为充分。
老人医学权威赛依博士也曾指出:“一部分人的精神功能,在六十多岁时开始衰退,
多数人是在八十多岁前明显衰退。但参加社会活动的老人们,有时不仅精神功能不见衰
退,反而有所增强。”据说,那些与外界隔绝,闭门不出的老人,确实变得日益衰老。
即便从我国进行的有关年龄增长的,发达心理学的最近研究成果看,“智能性功能”
等不一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衰退。据说,还发现这样的情况——其间虽也有变化,然
而,毋宁说是属于增强方面的变化。而且,还证实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人间的差
别”更加扩大。虽说这项研究刚刚起步,而那些被称为“长老”、“泰斗”的年长者在
此关键时刻,以重金作出如此高明的决策,不是没有道理的。
众所周知,任何人也逃避不了生理上的老化现象。医学上认为:人身体的成长,于
二十五岁前后达到顶点;至于人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则过了四、五十岁后,便明显地
开始衰退。但事实证明,那些精力充沛的、开创性地不断参加社会活动的人的头脑,要
比自身的年龄年轻得多。
由此可以看出,“永葆青春”一词所具有的现实意义。它将放出新的光芒。
确实,经济的保障和环境的改善,是进入真正老龄化社会所必须解决的一个重大社
会问题。但与这些环境方面的问题相比,更为重要的还是自身的社会存在感。再没有比
失去社会存在感,更使人寂寞、空虚的了。从下述的事实也可了然,即在曾被看作理想
的北欧型的福利社会里,也出现了:如老人自杀人数的增加、劳动积极性的低下和意志
消沉等诸多社会问题。因而,重要的是——高龄老人们,如何使自己的精神生活更加充
实;满怀热情地从事于力所能及的工作。我觉得,这并非仅仅为了延长寿命,而且是创
造富有生活意义和充满生命力的人生。
可以说,“老年”,是人生的完成,是人生向更高境界升华的一种表现吧。虽说其
中有着所谓各自不同的人生途径,但不容置疑地在他们的心中,蕴藏着努力为社会做出
某种贡献的热情和追求更高境界的意愿。
我以前曾有机会,与许多著名人士进行过令人难忘的交谈。其中不少是高龄老人,
但几乎所有人都是怀有青年人般的热情,毫无遗憾地为事业奋斗终身的强者。欧洲最著
名的美术家,也是法国优秀的哲学家鲁耐·由依库,也是我的挚友之一。在我们之间,
有着以深切的理解和尊敬所结成的友谊。他已年逾八旬,仍精力充沛地工作着。我不禁
为他那富有朝气的,真诚的人生而感动。
应该说,对于满怀工作热情和具有强烈的进取心的人来讲,“老年”,应是“圆熟”
的别名吧。
那些积累了无数人生经验和充满朝气的人,即程度不同地受到人们信赖和尊敬的人,
按照自我意愿完成了为人们所崇敬的一生。也许那些为开创使日后青年能充分发挥才智
的“后辈之路”的人;满怀创造热情的人,将比年轻人更具有“青春之心”。这种“青
春之心”,将永远不断地创造那光辉的人生。
人生的价值于五十岁后才真正闪光生辉。因而,即便已是年迈高龄,也需有一种
“永葆青春”的气概,以连续的“建设”和“创造”的业绩,去谱写自己真正的一生。
医务人员应具备的条件
——耆婆等名医的品性
确实,以西方近代科学为基础的现代医学,对人类的幸福和繁荣作出巨大的贡献,
如:因抗生物质的发现、公共卫生观的确立等使许多传染病得以防治;外科,随着输血
技术的发展,甚至可以进行心脏和人脑的手术。这些成绩应予以大书特书。
但另一方面,也不能否认这种医学发展的本身,也提出若干新的问题。美国优秀新
闻工作者诺马·卡慈恩,尽管患有胶原病和严重的心脏病,但凭借其信念和意志,奇迹
般地终于从死亡的边缘得以生还。这位著名的记者,意味深长地说了以下的话:
“我们对微生物的战斗,虽大体取得胜利,但在为获得精神上的安宁而进行的战斗
中,却不断地遭到失败。”(《人的选择》,松田铣译,角川书店版)
他还对今天的医学教育应有的现状,提出意见,说:需要培养“品性完美的人;不
仅对于人的疾病,而且还要关心人本身的人;不仅能发现疾病的征兆,而且还能理解病
人实际痛苦的人;不开那种失去人情味的处方的人……。”
在诊断和治疗人体疾病方面,确实取得惊人的成绩,但在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指出:
对那为病痛折磨的人的生命深处的问题;涉及病人家属和社会应持有的态度等问题,总
未予以足够的重视。这就是为什么医疗的现状被列为一大课题的理由。
美国的路耐·底福斯博士是一位在细菌学上,留下许多业绩的著名学者。我曾在东
京与他进行过交谈。他是一个人格高尚的人,虽现已作古,但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
在底福斯和玛亚·柏英慈共著的《谈健康和疾病》一书中说:“(慢性的——引用
者)疾病的比例,正大幅度地增大,随着长寿者的增多更是有增无减。因此不由地联想
到,无论家庭,或医院,或疗养院里,那些康复无望的老人,肯定会日益增多。这是由
于——即便能勉强地延长病人的生命,也不能使其恢复健康的缘故吧。”(《国际·时
代·生活》,杉靖三郎日本语版监修)
这席话,一针见血地揭示了医学的本质。确实,年轻人的死亡人数,虽在减少,但
正如人们称现代为“半健康人时代”似的,因某种疾病而感到苦恼的人,却日益增多。
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疾病的状况也在发生变化。
据说,许多现代人动辄便失去身心的平衡。疾病的种类剧增,已多得几乎无法统计。
由于现代社会日益复杂,尽管出现多种新的疾病,人们也不以为然。
在人们看到疾病多样化的情况时,不禁感到:佛法对疾病的见解给予莫大的启示。
佛法上说,病的数目,为“四百四病”,或“八万四千”。“四百四病”,乃“身病”
之数;“八万四千”,系指“心病”。所谓“八万四千”,与其说是数值,毋宁说言其
数量之大吧。
顺便说明一下,在《大智度论》等佛典中写道:“贪欲之病二万一千”,“瞋恚之
病二万一千”,“愚痴之病二万一千”,“持有(上述——译者)三毒的病二万一千”,
总计为“八万四千”。
在日莲大圣人的《治病大小权实违目》一书中,进一步予以说明:“人有二病,一
为身病。所谓地大百一、水大百一、火大百一,风大百一,以上为四百四病也。”“二
为心病。所谓三毒乃至八万四千之病也。此病二天、三仙、六师等也难治,何况神农、
黄帝等之方药可及乎。又,心病因其轻重、深浅而种类繁多。”
在佛法上,将这“地大”、“水大”、“火大”和“风大”等归为“四大”。若就
我等身体而言,可将其理解为:“地大”,指骨和肌肉、牙齿、头发、指甲、皮肤等;
“水大”,指血液和体液;“火大”,指维持生命的体温和消化作用;“风大”,指呼
吸和新陈代谢的作用。
佛法上说:以此“四大”概括地解释人身体上的“病”,即身上的“四大”,一旦
产生不协调便得疾病。
关于身体上的病,大圣人也曾教诲说:“此病即便不是佛也可医治。”
但是,“三毒乃至八万四千”,即指来自“贪”、“瞋”、“痴”等人内在的烦恼
的疾病,并认为这种疾病就是所谓圣人、大医学家——“二天、三仙、六师等”、“神
农、黄帝等的方药”,也难医治。
若心病不重,用对症的方药便可治愈。正如日莲大圣人的著作中所写:“人之烦恼
和罪业之病,若轻,则智者的医师们予以医治,并对病施药。”但,若严重的心病,则
任何方药也难以治愈。治这种心病,除服用使生命得以根本复苏,进一步体现新的生命
力的“大良药”外,别无他法。佛法将这种最灵验的大良药解释为“妙法”。
现代社会面临着不仅是疾病的多样化,而且还有直接威胁“人生命尊严”本身的人
工授精、脑死问题等新问题。人们十分忧虑,唯恐略有失误,将会影响医务人员和病人
间的相互信任。可以说,现代医学开创一个维护生命尊严的,“为人的医学”的新时代,
才是当务之急吧。
作为医师的著名始祖,在西方首推希腊的希波克拉底①和罗马的加莱诺斯,特别是
前者提出的医师“誓言”,已成为有志于医学者所遵奉的信条。
①希波克拉底(约前460—前377),古希腊医师,被尊称为“西方医学之父”。编
有《希波克拉底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