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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羊偏偏要替狼来辩护
摘自《巴菲特阴谋》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12月
市场竞争表面上是通过金钱表现出来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对社会资源占有的竞争。当你极度贫寒，只是一落魄小生时，将是一无所有，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与你无缘，所谓永恒主题的爱情早已被金钱击为齑粉。多年前风靡一时的周星驰电影深刻地解读了这种普通落魄小人物在悲凉世间苦觅爱人而不得的命运。当你坐拥万贯家财时，权势、美色不过唾手可得，你可以享受一切自由，满足对任何人的支配。学识深浅、相貌美丑，人品好坏，能力强弱，在以金钱为目标的市场竞争中都只能以金钱多寡来衡量。至于商人也要讲道德的说法终将沦为路人的笑谈，商人的道德也要通过金钱衡量，不过是长期利益与短期利益的权衡而已。
可是，很多人往往在自己不过是一个人在屋檐下的小人物时，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我可取而代之的凌云壮志。甚至很多人都没有考虑过自己也可能成为竞争的失败者，而且是一个永远无法翻身的失败者。早有美国心理学家做过社会经济自我地位评价的心理实验。结果显示，人总是倾向于高估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也普遍对未来的前景表现出较为乐观的态度。
较为典型的例子就是旧时代上海的中产阶层。旧时的上海中产阶层多是来自宁波一带的商人，而当时上海的社会底层则多来自江苏长江以北地区的扬州、盐城一带的苏北人，当时的上海中产阶层看不起社会底层劳动人民，动辄称呼苏北人为江北猪猡。而面对有钱人则点头哈腰，鞍前马后，恭敬不已。无怪乎鲁迅在1930年写了一篇文章斥责到：“凡走狗……它遇见所有的阔人都驯良，遇见所有的穷人都狂吠。不知道谁是它的主子，正是它遇见所有阔人都驯良的原因……即使无人豢养，饿的精瘦，变成野狗了，但还是遇见所有的阔人都驯良，遇见所有的穷人都狂吠的，不过这时它就愈不明白谁是主子了。”
绝大部分的社会中层明明自己是将要被资本这头狼吞噬的绵羊，却偏偏要替狼来辩护。狼吃羊是自然规律，羊要变异成狼却是小概率事件。即便有那么几只万里挑一的羊变成了狼，剩下来的成千上万的羊依然是羊，永远摆脱不了被狼残害的命运。他们总是梦想着吸取了足够多的狼奶，有朝一日变成狼来吞噬其他的羊，却总不能直面现实，认清自己仅仅是一只为狼提供血肉之躯的羊。他们还以为自己即便不能成为狼，变成一条“狗”也可以满意了。这就好比《红楼梦》中的袭人，旧时代一个大家族中的某个长得有点俊俏的丫鬟，总以为和老爷多接近接近，就可以被收为小妾了，就不想想僧多粥少，俊俏的丫鬟多如牛毛，有钱的老爷却稀缺。这种思维方式也确实是够奇怪的，普通的穷人要为巴菲特、比尔·盖茨、罗杰斯、索罗斯以至于唐骏这些豺狼来辩护。羊为狼辩护甚至还要以狼为偶像，如此的荒谬！
日本著名管理学家、经济评论家大前研一写了本书，叫《M型社会》。他指出，日本纺锤状社会结构正转变为M型结构，M型凹陷的部分即中产阶级正在逐渐萎缩，趋向消亡，日本社会正形成穷人与富人两个割裂的集团。日本另一个知名经济评论家三浦展的《下流社会》更一步地指出，日本中产阶级是向下流动，即社会底层人数增长，而富人集团则是世袭，普通平民阶层出身的人很难跻身上流社会。
其实，这种情况在古罗马就出现过。罗马共和国兴起之初，构***口中的大多数都是乡村自耕农和城市小工商业者这样的社会中层。随着罗马对周边民族的战争扩张，来自各国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涌向罗马，这就给了那些精明的商人和金融家提供了暴富的机会。一些商人贿赂高官代替罗马**收税并承接国家项目，还有一些商人通过金融高利贷而致富。当时罗马的高利贷年利息高达418%-500%，整个整个的地区变得荒无人烟，大批居民被被卖为奴隶。社会中产阶层逐渐萎缩直至消亡。在整个罗马贫富差距扩大的过程中，造就了一大批类似于当代巴菲特这样的富翁。赫赫有名的和庞培、凯撒并称罗马前期三巨头之一的克拉苏就是其中的典型。他有句名言：“谁能靠其财产的利息组建并供养一个军团，谁才能称得上是富有。”这位罗马超级富翁还是残酷**斯巴达克斯奴隶起义的刽子手。
克拉苏的财富来源于奴隶贸易、矿产经营、投机地产买卖，但主要来源于暴利的建筑和地产生意。克拉苏买了许多曾经当过建筑工和设计师的奴隶，在家里养了支设备先进的救火队。当时罗马城住房多为木制，火灾很多。每当有房子失火时，克拉苏那支由奴隶组成的火警队立刻就赶到现场了。救火队在克拉苏的授意下并不救火，反而让心急如焚的房主将房子以一块奶油面包的低廉价格卖给克拉苏。有的时候，克拉苏甚至暗地里找人纵火。通过这些不择手段的方法，克拉苏的房产像滚雪球一样增长。在他财富的鼎盛时期，一个百万人口的罗马城，克拉苏个人的房产占二分之一。克拉苏死后留下了4亿银币的遗产，而当时他手下的建筑奴隶每天工资才大约4个银币。
历史上如此，而在现在的市场竞争中，中产阶层就更为脆弱。
那些自由市场经济的理论大师虽然极端但很透明，从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现代自由市场经济学鼻祖米塞斯：“历史表明，远古以来，强者就利用其强势攫取权力奴役广大弱者群众……普通人在许多方面不如普通工商业人士。但是这个差别首先表现在普通人思考能力、工作能力的局限性晌，因而他无法在人类共同的生产性活动中贡献更多。大多数满足于做常规性工作的人其实无法从事任何需要些微创造性和思考能力的活动……人们普遍承认普通人品味低下。因此，完全取决于大众的垂青的工商业就被迫带入市场低俗文学和艺术……过去几十年间美国教育的经验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人们的智力禀赋中存在着任何教育都无法消除的天生差异……所得和财富的不平等，是市场经济的特征。消除它，就会完全消除市场经济……不平等在市场经济中所发生的作用，决不可与它在封建社会或其他非封建社会所发生的作用相混淆。可是，在历史演进的过程中，前资本主义不平等也是非常重要的。”
现代自由经济学大师哈耶克认为，“在市场秩序下根本没有社会公正，因为社会公正暗含着还有某些更为高级的标准用于评价市场的结果——这些标准体现的是公正赏罚和公平原则，是在为重新分配市场已经分配好的物质寻求辩护。”
他们说的很清楚，人的社会经济地位差别既是自由市场经济的驱动力又是其结果。金字塔型的社会结构才是自由市场经济需要的结构，而中产阶层占绝大多数的橄榄型社会是对资本利润的巨大威胁。因此，只要是自由市场经济的拥护者，一定会以米赛斯、哈耶克等人的理论为信仰。这种自由不过是资本的自由，金钱的自由，却不是人本身的自由。
现实中的情况亦然。像巴菲特这样的坐拥金融资本的人，在经济中玩的不过是把他人财富转移自己口袋的零和博弈，并没有创造财富的功能。现代自由市场经济却越来越依靠金融资本的运作，这就越来越拉大贫富差距。除了日本，即便是欧美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其实也在日趋萎缩。他们之所以还能硬挺到现在还没陷入赤贫，不过是国际经济体系这个金字塔中最底层的穷国人民在支撑着。无限供给的廉价劳动力为欧美发达国家的普通民众提供了无数廉价的产品，而这些廉价产品的背后是无数劳动者的血汗与辛酸的眼泪。
于是，我们才能看到：
制作芭比娃娃的人买不起芭比娃娃！
建造住房的人住不起所造的房子！
加工耐克鞋的人穿不起耐克！
制造电脑的人用不起过电脑！
雕刻钻戒的人戴不起钻戒！
……
财富的创造者却享受不到财富带来的好处，金字塔顶端的食利者阶层却因坐拥金钱与资本，空手套白狼，坐享其成。在这个金字塔顶端的顶端的巴菲特这个社会阶层则不仅坐享其成，制定狼吃羊的规则，还要通过各种舆论宣传与形象包装的方法来让羊崇拜狼，让羊乖乖地被狼残杀。即使吃得好，住得好，养得肥壮起来，也逃脱不了被吞噬的结果。更何况人不是被圈养的猪羊，物质享受也不是人终极的追求。人还要追求尊严、自由和公平，这是人的天性。因此，人不能被纸做的钱所迷惑，更不能将巴菲特这样的豺狼当成自己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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